忽然有一种感觉,仿佛刚刚的欢。爱不过是一场做了多年的梦。
然,他在她体。内留下的痕迹还很明显,丰盈又甜蜜。
下意识抬手,抚上了平坦的小腹。
她多么希望,希望他的种子已经在这里埋下,不日将会生根发芽。
好想孕育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是真的属于他们二人,而非仅仅相貌相似。
新阳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回来之后夜夜都被池重要着,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不会再怀上池重的孩子。
因为,她早就做足了功课。
——池重的饮食中,多多少少被加入了减少雨。露的药材;而她自己,更是每日里服用一种叫做“无忧汤”的中药剂。
那无忧汤,能够令她清除掉每日纳入体内的雨。露,且又不会伤害到身体,是宫里御医院惯用的一种妇科药剂。
怎么说呢,这味药的产生跟皇帝的自私霸道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皇上宠。幸哪个女人,并不代表他就爱哪个女人,这就跟男人去嫖但未必会爱上妓的道理是一样的,无非是一种纯粹的生理发泄。
可是,只要发生了关系,就有可能怀上龙裔。
事实上,后宫之中,可不是你想怀个龙裔就可以心安理得去怀的,——皇上会考虑到下一代的血统问题,也会权衡某些涉及到朝政的利弊关系,进而来判断允许谁怀孕或者禁止谁怀孕。
就好比《甄嬛传》中的华妃,再得宠,也因为利益原因,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当然,也有某些处心积虑的后宫女人“不小心”怀了龙种的,这种情况下,如果这孩子确实不该留,皇上会坚决地采取强硬手段令她打掉孩子。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总是在人家怀孕之后强行打胎,这既显得皇帝冷酷无情、不人道,又伤害了女人的身体、影响皇帝取乐,真是得不偿失、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于是,御医们承担起助纣为虐的伟大使命,研制出了能够临时避孕的药汤。
这“无忧汤”,就是苍域国先辈御医的杰作,且列入皇家药典,一代代传了下来。(作者按:想来“无忧汤”就是现代社会的应急避孕药,说是没有伤害,其实对女性身体还是有一定的副作用。)
后宫女人都知道这剂药,新阳为人妇这么久,自然也知晓。
在回来的当天,她就去御医院找了专管制药的御医,责令其每日制好一碗“无忧汤”,她会差人来取。
制药御医心领神会,每天按时制药,且对此守口如瓶,——想在宫中混下去,必须适当地做一做聋子和哑巴。
有了上面这些由头,新阳才会有此想法,——或许,她可以怀一个丁胜的孩子。
如果,退一万步想,如果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那么,有丁胜的孩子在身侧相伴,也是一种安慰吧!
越是这么想,心里越迫切。
她对自己说,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令池重从今往后不再碰她。
这倒也不难。
抬头望见不远处正寻过来的宫婢,立时心生一计。
池重不是贪图淫。乐吗?今天她就成全他。
“公主,您怎么坐在这里啊?”婢女上前来,抚去额头的汗珠,口吻中透着些微的嗔怪,“不穿鞋袜走了这么远,当心脚掌受伤…
…”
说着,蹲到躺椅边,为主子穿好鞋袜。
“琴儿,你今年有十六了吧?”稳了稳心思,新阳若无其事地问道。
婢女抬头,脸色因为刚刚的奔走寻找和现下的弯腰忙活而变得绯红,“回公主,是的。”
“你跟在我身边,有……六年了?”在较为亲近的宫婢面前,新阳从来不以“本宫”自称,一向自称“我”。
琴儿点点头,“公主的记性儿真好。琴儿十岁进宫,没多久就被分到了公主身边做婢女,可不是有六年了么……”
“想不想摆脱做宫婢的日子?”看着对方的脸,试探的口吻,“例如,换个身份,做主子……”
原本刚要起身的琴儿听了这话,吓得赶紧跪下。
“公主,您怎么会说这等话啊?琴儿什么都不想,只想安安分分地伺候主子一辈子!”这话,是实话,也不算实话。
实话是,自打跟了公主,琴儿确实安安分分地伺候,不曾有过一丁点的纰漏。
说这不是实话,是因为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做一辈子奴。才,——谁不希望飞上枝头当凤凰?
“紧张什么?赶快起来!”新阳伸手拉着琴儿,把她扯到躺椅上坐下。
“公主,是不是琴儿做错了什么……”婢女不敢看主子,忐忑着胡乱猜测。
——自己不漂亮,更没什么学识,能够留在公主身边已是万幸,怎么还能做主子呢?公主一定是故意试探她呢!
认定之后,琴儿又是一通表忠心。
待她啰哩啰唆说了一大顿,新阳才微笑着开口。
“琴儿,这两年你随我去东楚国,对我在那里的处境也是了解的。现在,太子即将成为皇上,将来势必会充盈后宫,为其诞下多到数不清的子嗣。而我,有了一个儿子也就够了,虚弱的身子是再也经不起生产的。可如此一来,苍域国在东楚国皇室的血脉就只有这一枝,实在单薄。但,如果再有一位我们苍域国的女子成为东楚国皇妃,将来诞下龙裔,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看见了婢女眼中绽放出来的熠熠光芒。
琴儿竟没有劝解,甚至连意见都没表达,好像陷入了某种欢乐的遐想之中。
新阳继续循循善诱,“琴儿啊,如果对你加以些微的雕琢,想必定会令驸马爱不释手。试想,伺候好了他,回到东楚国,他一登基,第一项权力就是可以扩大后宫,你便会第一时间被册立为妃。到时,你我不再是主仆,而是以姐妹相称。在远离故乡的地方,两个人相互照应,总好过孤立无援地跟那些后宫中人争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次说完,长久地等待,等着婢女缓过劲儿来。
终于,琴儿从美好的想象中拔出来,并不算大的眼睛里,有种无形的涌动。
“琴儿不敢想……”这话,说得就很直白了。
“当然不用你想!”新阳板起了脸孔,“你只要做就可以了!”
“可是公主,我……,我怕公主以后会生我的气,会怨恨我分走了驸马的宠爱……”看样子,是真的动了心。
新阳在心底冷哼一声,心说:分走宠爱?他何曾宠爱过我!我巴不得让他到别的女人那里去折腾,别来折磨我才好呢!
然,嘴上却很慈蔼,“傻姑娘!和亲那天我就知道,东楚国的后宫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驸马做太子的时候,因为礼制所限,是不可以纳娶正妃之外的女人。可一旦登基为帝,便可拥有无数的嫔妃。如果我身边被无数个是敌非友的女人包围着,还不如安排自己人进到这些人当中去。所以,你若能成为驸马的女人,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必须要这么说。
在最贴心的婢女面前,也不能流露出真实想法。
小时候,乳母曾经告诉新阳,宫里的下人们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忠心。他们一个个看上去忠心耿耿,实则是诱。惑还不够,又或者背叛的时机还不成熟。
挑明了她是要利用宫婢争宠来保住自己的地位,这反而听起来更加可信。
果然,琴儿只想了一瞬,便又跪在了躺椅边。
“琴儿愿听公主吩咐。”那果决的样子,就好像让她做的是上刀山、下火海的难事。
新阳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一会回宫之后,你赶紧重新梳洗打扮,然后到我房里来。”
琴儿一愣,“公主,今晚就要吗?”
她好像还没准备好成为驸马的女人,听说今晚就要,便紧张了起来。
“不用担心,他很温柔的,会好好呵护你的初次。”新阳露出鼓励的微笑。
婢女眼神迷离着点点头,“那,琴儿听公主的话。”
新阳心里忽然没来由地麻了一下,——不是伤感,更不是嫉妒,而是觉得,有些对不住眼前的婢女。
好吧,在今后的日子里,给她更多的荣华富贵做补偿吧!愧疚之下,公主如此想到。
就在此时,同样心存愧疚的,还有玉凉轩的主人。
新阳走后,她就在榻上躺着,养一养耗费了几乎一整天的精神。
本来是想睡一会的,可是,想到因为自己怀孕而不得不令辰王爷兄妹制定好的计划流产,且新阳将要怀着遗憾的心情回到东楚国,芷衣的心里便涩涩的。
那个善良的姑娘,竟没有对她作任何指责,这就让芷衣更加内疚不已。
在榻上躺了一会,正昏昏沉沉地想要睡去,却听见了宫门响动。
沉重的脚步声过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绕过屏风,出现在榻前不远处。
即便心里有所准备,芷衣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厉火,你怎么来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不能先失了气势。
男人冷冷地望着她,脚步慢慢逼近,“你这个该死的臭女人!”
虽然很清楚他为何这么骂她,女子还是故作疑惑不解,“你什么意思?为何骂我?我招惹你了吗?”
满脸无辜,一丁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如此,厉火的底气反而没有那么足了,“说,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把手里的几包药粉扔向她,零零碎碎散乱在榻上。
今早醒来的时候,他竟半趴在朝云宫内的一处假山石上。
在此之前的记忆,停留在到玉凉轩质问鱼妃、然后被她招唤着凑近、看见了一团白色雾霭,之后就没有印象了。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
唯一贴边的解释就是,他中毒了!
是的,那个白色雾霭,一定是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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