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猜疑。她必须要问出来。对澹台沁地那段情。她在煎熬中刻骨铭心。那是她地初恋。青涩而幼稚。疯狂而迷醉。但这些感觉仅仅只限于她。一个人空转地滋味很可怕。她从来没有尝试过。正常地爱恋应该是怎样地。她或许会笨拙。或许会迷茫。但感情不就是人与人之间地互动。要互动就需要交流。交流用什么?当然是语言……可……该怎样措辞。怎样问出
云意初不知道短短地时间内。她地心思绕了多少个圈。他只是感觉到她有话想说。于是轻笑道:“再不说。小心内伤加重。”
笑幽只觉得舌间干燥。她抽出一只手。拿起旁边地茶杯。将整杯水一口气灌下去。
她知不知道她现在地样子好可爱。他一直觉得作为十几岁地少女。她太过成熟。太过理智。也太过拘束自己地感情。此时。她才像这个年龄该有地样子。
笑幽深吸几口气道:“我亲手杀了叶离。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可怕……冷血……”
原来她想问的是这个。他略沉默片刻道:“骨剑斩落的一瞬,我的确有过很奇怪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看到你从未展露的另外一面才会有不同的感触。但我从未觉得你可怕、冷血、绝情。相反,我在想。他都对你做了什么,才会让你不惜自己受折磨也要手刃他于剑下,若说仇人,你最该恨之入骨的人应是叶荧惑,现在或许加上一个陈默,当时你地眼中却只剩下叶离,告诉我……为什么。”
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扫到她领口处的吻痕,笑幽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叶离对她做过什么……她可不可以不答……密牢中地每一日都是一场噩梦,虚幻中她忘不掉,现实里能否不要让她去想去回忆……
云意初的手指触到她颈间的那点吻痕,他强迫她抬头看着他:“我想知道,告诉我。”
笑幽感觉着他的触碰,莫非他以为……她迅速摇头:“没有,还没到你想象得那么糟。他是曾试图强暴我,我根本没有力气反抗,那时候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救自己,所以亲手划破了脸……”叙述着,记忆也不禁回到了那一天,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如你所见,他差一点就得逞了,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谁在最后关头救了我。”
她拉开他的手,自己的手指却盖住那些吻痕,她抑制不住情绪的激动:“叶离在我身上留下这些屈辱的印记,它们会淡去,而我依旧是完璧之身。但完璧就算干净吗?不是只有破去那层薄膜才会变得肮脏,这具身体他看过,触摸过,也……过,我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密牢里,我不敢想起他地脸,却时时刻刻都摆脱不了他地阴影,相比之下,叶荧惑的种种酷刑又算得了什么?他们所谓地刑堂,的确有无数种办法找出人身体最脆弱最忍受不了疼痛地部位来折磨,我宁可天天忍受,也不想再见到叶离这个人……”
她猛然顿住,眼神与声音霎时凝固成冰:“他留给我的痛苦,还不足以让我杀了他……我无法原谅,他夺走了我最后的亲人!你知道吗,师父为救我,将毕生功力全部给了我,叶离下手时,他只是一个没有反抗能力,却用强大的爱保护了我的普通老人!似乎流不尽的血,染遍我全身……”
“不要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他的手盖住她的眼睫,她的泪灼伤了他的掌心。
笑幽反握住他的手,将眼泪胡乱蹭在他的手背上。
“不需要道歉,我不爱叶离,但走到这样的结局,我并非全无过错,若我能一早对他坦承,也许他不会被逼到人格扭曲。想起来,有些人,有些事,似乎都逃不过宿命,而宿命诡异离奇。十一年前灵州渡口,我见到了你,也见到了他。那时,你要杀我,还对澹台沁下毒,他呢,没有在情绪暴走的情况下对我们出手,且留下一瓶抑制毒素的丹药。两个俊美少年,一个是敌人,一个是朋友,谁能料想到,十一年后敌人成为爱人,朋友却摇身一变成了不得不杀的仇人。”
她长长叹息,似乎想将恩怨情仇全部随这一叹丢去天外:“如果我没有那么任性,掀起一波又一波,或许还能和他保持着重逢时淡如水的交情。他临死前的面容,我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忘记,人死了,曾经的快乐和痛苦,都依旧存留在活着的人心间,什么是仇?什么又算报了仇?……我只知道,若换成是你,终其一生我都会在地狱般的煎熬中度过。所以,我不要再瞒你任何事,因为你和他不同……我……失不起,舍不起……”
云意初瞬间石化,听女子倾诉衷曲并非第一次,但这一次不同,这些话,出自她口,他等了多少个日夜,费尽了力,熬伤了心,终得到了回应,他只觉得身体被一种感觉充盈得满满当当,满得放不下除她之外的所有人和事。
他轻轻地,轻轻地拥她入怀,连声音都极轻,近乎于耳语,仿佛是怕稍用力一点,稍大声一些就会惊飞了这一刻的她,“是什么时候,你亦动了心?”
“很早……”
“有多早?”
“风白宴,万古思愁与卿共,你冰消雪融一笑时。”
他微笑,的确有够早,那时候他一直以为,她很讨厌他呢。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子……害他凄惨了那么久的女子……就这样依偎着一辈子都不想放开的女子……今后……
今后?今后!心脏没有预兆地一阵颤抖,时光不可能永远停留在此刻,今后他不敢想,叶荧惑的话好似一根埋下的利刺,羽帝——他的父皇,他深知他的厉害与心机,不管是谁,他都不允许他们伤害怀中的她,但若对手是自己的父亲,他没有把握,没有能护她完好无损的把握!
区区一个叶荧惑都把他折腾得七荤八素,何况是自己那个狐狸老爹,人人都道狐狸狡猾,却忘记了狐狸凶狠起来更为可怕。今夜,他不想再放开她,上津他一定会回去,他能带她一起走吗,答案很明了,不能。再依依不舍,他也不能拿她的命去开玩笑,正如她说的,他对她更是“失不起,舍不起。”
他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看的见的是她浑身伤口,看不见的是她心间的千疮百孔,她已经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他当然不会像叶离那般没用,父亲几句挑拨,几声威吓就懦弱放弃了她,是了,他怎么能和叶离比,一个只为得到,一个却是因爱守护,他们的初衷本就不同,又何须去比。叶荧惑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他会弄清楚,若是假当然最好,但若是真,他不会任父亲施为,他要她有一天堂堂正正地走进上津,走进他的宅邸,一定!
晚晴眉正文第五十一章一炬成灰 正文第五十一章一炬成灰
“妖精,你是否很快就要回上津?”
云意初默然点头。
她眼中闪动着两点微弱的期望,他会说吗?会告诉她,要她跟他一起走吗?即使她自己还没有想好答案,她却希望他会问,可以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她在等。
而他在纠结。
除了担心羽帝会对笑幽不利外,他更担心若叶荧惑是受父亲之命,笑幽知道后会怎么对他?即使他不知情,即使他一力阻止,但那个人到底是他的父亲,血脉相承的亲人。从笑幽杀死叶离来看,她是一个恩怨分明有仇必报的女子,她不会伪善地为彰显自己的善良而放过仇人。她视澹台沁比轩辕晨空更重,哪怕是一国帝王,她也不会因对方的强大而退缩,到时他该怎么做?他是对父亲不满,甚至怨恨,可他了解自己绝无法坐视心爱的女子与父亲之间两败俱伤。他自嘲地在心内暗暗道:“父皇,这些年我没少让你头疼,这一次你却一笔奉还于我。”
他的沉默使她眸光渐渐黯淡,她小心隐藏的期待让他为难了么?为什么?那个曾在夜幕中大声告诉她,誓要娶她作唯一的正妃之人,为什么此刻反而退缩?
“楚笑幽,告诉我,澹台沁是否仍旧在你心中占据着无比重要的位置。”
笑幽微讶,他这是在吃醋吗?他不说“跟我走”是因为介意她心中还存着另一个人么?即便是一个死去的人……
她轻声答他:“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告诉他一个事实。是的,澹台沁依旧是她最重要的人之一,无论他是生还是死,若逼着她将云意初和澹台沁放在一个天平上比较孰轻孰重,根本没有意义,也无从去比较,关键在于她现在爱的。重视的,是他啊!
而云意初问出此句。根本不是想知道。她是否爱他更多。是否自己地位置超越了澹台沁。他并不愚蠢。不会让自己陷入和死人一争高下地泥沼。只有活着地人才需要去斗。去耗费心思。莫说澹台沁本来就不可能接受笑幽。即便回心转意。还能从棺材里跳出来和他抢不成?他只是想做一个确定。多余地确定……她已经回答了他:当然会为澹台沁雪恨。
他无意就澹台沁地事深谈。她给他答案。那么接下来地问题他来解决。随即转移话题问道:“你呢。接着有什么打算?”
“筹备。等待。叶荧惑不会让我安生地。而我也没有打算放过他。”
“叶荧惑那种人。就算到了地府。也不要指望他会为自己所做地事愧悔。”云意初凉凉回应。“你除去他之后呢?难道准备天涯海角寻觅龙息凤骨珠?”
这话说地。好像她一定会赢似地。她勾起唇角:“你没想过。或许我会输?”
云意初愣了愣。他还真没想过。因为:“你身边有我。”
笑幽动容,避开他的话锋道:“报仇后的事,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就不要想了,届时你只有当我的王妃一条路。”
“霸道。”很窝心地霸道。
他凝望她,这一次她没有回绝他,他问她:“需要多久?”
“那要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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