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面人对他不恭敬的态度丝毫不在意,旋即道:“那就先说好的,我喜欢好消息。我已经找到了澹台沁的行踪,目前他正盘桓在羽国眠蛟郡,准备清算十年前的一笔债。”
“我要的是结果,不是情报!”
“急什么,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坏消息。”
青年不耐烦地看着铜面人一语不发。
“坏消息是,你要和我交换的东西已经没有价值。”
青年冷笑一声道:“你这么说无非是又想试探我而已。我说过,只要你解决了澹台沁一定会告诉你。”
“不就是上楚风族么!”
铜面人话落。青年像见到鬼一般震在当场。他费了好大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铜面人明白他是在问为什么自己会知道。沉吟片刻后。嘶哑地声音再次响起:“你找到我地时候。如果只说要买澹台沁地命。我们地交易会十分顺利。你千不该万不该告诉我。你要买地是洗剑阁阁主澹台沁地命。我一直都没有猜到。那小子就是能与我齐名地洗剑阁阁主。”
青年地瞳孔越收越紧。“原来……你认识他却不知道他地身份。”
“对。再多告诉你一些也无妨。老夫地一个女儿与他有一段孽缘。若非他为了纪泠烟救下上楚风族遗孤。我那女儿也不会死在他手里。”
“哈哈哈!”青年突然仰天大笑几声道:“既然你与他也有杀亲之仇。你不觉得今天和我谈地事情很可笑么?”
“不然。我一直在找寻他。却不代表我会杀他。杀亲之仇?呵呵。老夫怎么会将一枚不听话地棋子当亲人。真真可笑。”铜面人顿了顿道:“洗剑阁新任阁主楚笑幽即将与戈兀山庄少主叶离完婚。或者该说上楚风族楚明烟即将嫁进戈兀山庄。你这孩子虽然幼稚。但说不定正是老夫地福星。一句话道破天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青年一张脸变得惨白,他轻哼一声道:“全不费工夫?哼,洗剑阁能与一月杀齐名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没有潜伏在你身边的探子,但关于你还是略知一二的,您说呢?尧今国四皇子殿下。如果羽帝、华国成王、星夜国丞相知道这件事,你也不会好过。”
房间内的空气霎时降到冰点,“不要威胁我,我生平最恨受人威胁。”
青年感觉到铜面人黑缎长袍下释放的杀意淡淡道:“我不过说出事实而已。”
“有意思,我们还是来谈谈交易。既然你先前开的价码已经成了废纸,不如换一样?”
“换什么?”
“原本我已经知道上楚风族遗孤的下落,不该再和澹台沁硬碰,但答应你在先,我可以替你杀了他,并守口如瓶不向任何人透露,你告诉我洗剑阁到底藏匿在何处,以及众多暗桩的明细簿,很公平吧!”
青年没有回话,胸口绽出的殷红却越来越刺眼,公平?铜面人的胃口也太大了些!他心下痛苦地挣扎,这挣扎甚至让他忽略了剑伤的疼痛,答应,或许无数条生命都会变得鲜血淋漓,不答应,普天下他真的找不出第二个能神不知鬼不觉帮他报了血海深仇的人。他的手紧紧攥起,一拳将身下的床板打成碎末,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没用,为什么澹台沁那么强大!如果他能亲手雪恨,又怎么会被铜面人逼迫到如此地步,他抬头斜视铜面人,那双阴毒的眼睛里写着志在必得四个字,他感觉犹如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心下霎时明白,他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出一月杀的地盘了……
“让我想想!”
铜面人眼睛微微眯起道:“忘了告诉你,我除了不喜欢受人威胁更不喜欢等待。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不容拒绝的语气更像是一道命令,他坐进椅中,直直看着靠在榻上的青年。
青年沉默下来,一滴血浸透白布顺着他的小腹流动到大腿上,他慢慢将布条的结拆开,自顾自地重新包扎,但他心中翻涌的思绪却远不比外表这般平静。时间在能将人溺毙的安静中一点点流逝,半个时辰后,他做了一个可能让自己负疚一生的决定:“我答应!但你未免高看了我,我可以告诉你洗剑阁在哪里,包括怎么进去,但暗桩分布太广,只有三大暗主才知道全部。”
三大暗主?铜面人暗忖,看来自(3ǔωω。cōm)己对洗剑阁的构架知道的太少了,现在知道也不晚,他捞到一个宝贝在手里,难听的笑声回荡在青年耳畔,笑声似乎就快将他逼疯,他克制不住地吼出两个字:“闭嘴!”
笑声适时停歇,铜面人心情十分好,没有因这两个字与青年为难。“等如了你的心头愿,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你的身体和现下的处境都不适宜外出,这些日子就安心静养吧。”说完铜面人大步走出房间,房门闭合的时候,青年听到细微的响动,他心下明了,那是铜面人指派来看守他的人包围这房间的声音。
铜面人扫了一眼守在这里的几人,举步离开,不须言语,他的眼神就等同于命令。
五名黑衣人跪地下拜道:“恭送主上。”
数道低沉的男声里夹杂着一道婉转的女声。铜面人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来转身道:“卷卷,我记得你曾对我禀报,楚笑幽似乎更钟情于云意初?”
卷卷神色一凛,好端端的主上怎么又问起上次的事,“回主上,据属下推断的确是这样。若非我们介入,她恐怕会选云意初。”
铜面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匆匆离开。
此时身在远方的澹台沁对即将面临的险境丝毫不知,一座破败的神庙中,他染血的剑还没有来得及收起,在他脚边不远处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澹台沁甩掉剑锋上沾染的血珠,将一抹青芒背在肘后,他再次深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心内默念道:“还有五个,最扎手的五个……”
神庙上空传来几声长而清亮的鸟啼,像是在召唤着里面的人。澹台沁挑了挑眉梢,轩辕晨空刚送过消息,这才没几天……会是什么事?
黑色大鸟盘旋落在他肩上,他抽出字条,那上面是笑幽接到礼单后托轩辕晨空转达的话,除此之外还有轩辕晨空附加的一条情报:“羽国瑞王云意初正携一名神秘女子赶往碧海城,昨日刚刚离开上津,意图不明,但十有八九是为阻止笑儿和叶离的婚礼。”
云意初……假笑着的紫衣少年在澹台沁记忆中沉浮,他没有一丝表情地将字条毁去。
澹台沁本打算将云意初放在最后,他的左臂归根结底是被云意初所毁,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理由,因为云意初那个狐狸一般精滑,难测深浅的老爹——羽帝,以及羽帝手中他到现在都没探查清楚的神秘力量,一支存在于暗处有通天彻地之能的组织。
“看来不得不提前了……”他望着天空暗暗盘算,不出意外的话能在盘羲城附近截下云意初。笑幽终于找到一个能相伴白首的人,她的婚礼他不允许有任何差错!任云意初是谁的儿子都没用!他眼中光芒微闪,带着坚定,还透着一丝清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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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小抱歉一下~~~~明天是某千的生日,可能没有时间更新,容许我偷懒一天吧!PS今天又看到两朵鲜花,好开心~~~~~谢谢!
晚晴眉第二卷浮生第三十二章针锋相对 第二卷浮生第三十二章针锋相对
盘羲城外,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内的人毫无心情欣赏初升朝阳映着晶莹晨露的诗意。
灿烂的夏日,云意初却披着一件锦袄靠坐在车厢右边,对面的女子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知道,她在生他的气,自打出了上津,她就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连眼神都不曾在他身上驻留片刻。
他撩起帘子向外看了一眼,风扑在他脸上时,他忍不住低声轻咳,英挺的眉微皱着,女子眼角余光扫着他的侧脸,接着一只药瓶稳稳落在云意初身旁,“吃药!”
“我当小姨你就此不管我了呢。”
女子眸光里闪着愠色道:“我也想不管。”她顿了顿,继续道:“初儿,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现在即使你赶到了又能做什么?”
云意初从瓶中倒出两颗药丸,一口吞下去,是啊……现在他赶到了又能做什么?给云意衍沉重一击后,他每日都在想阻止笑幽出嫁的方法,想出一个,又推翻一个,他的谋略遇到她的事全然失去了以往的缜密果断。他就这样没有任何准备地踏上了去碧海城的路途,这不像他,更不像一众朝臣眼中冷血瑞王所做出的事。他现在只想见她一面,或许见过,他就知道究竟要用怎样的方法来对她。
“小姨,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嗯?”女子呆了呆,眸子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来。她冷冷道:“没有,也不能有。我不像你娘那样自私。”
“看着母亲与父皇,还有她和愿靳的悲剧,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决定这一生绝不碰情这个字,可有些东西从十年多前好像就注定了。也许你爱过就会理解今时今日的我。”
女子沉默半晌道:“初儿,我不懂朝堂是非,但就连我也明白云意衍不是善与之辈,你现在的离开岂不是将费尽心力得来的大好形势毁于一旦,云意衍必定会趁这段时间翻身复起。”
云意初听罢,似笑非笑地表情带着淡淡的嘲讽,“云意衍没那么容易落马,关键在于父皇的心还向着他。这一次流言四散,别人看不清内里,父皇心中却如明镜一般。我也从没想过一个小小的钟菲橪能毁了云意衍,我不过是想告诉父皇一件事:不要逼我。顺便让他们都无暇顾忌我此去碧海城要做的事。”
“你有打算就好。我还以为你为了楚家丫头什么都抛却在脑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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