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是自己的肠液。一阵阵的酥麻感传递过来,跟第一次来到海边的人,正午的时候,光着脚,脚下是滚烫的沙子,烫的想跳脚大骂,忽而一个浪头打了过来,湿滑的感觉便从脚底心里传上来,虫子一样爬向心底,然后脖子后仰,想要嗥叫的感觉一样。他舒展开身体,容纳这粗暴的j□j,然后,癫狂一般的叫出来。
他折起双腿企图夹住这个人的腰,可他不敢,于是床榻上凌乱的被褥,透过纱帐,便可隐约的看见一条长腿,纤细笔直,洁白光滑,骨节内收,宛如精美雕刻一般的腿,高高的翘起,伸直,绷紧,然后又如力量耗尽一般的浪头般终于跌落下去,雕塑版放置在丝绒垫子,偶尔会有隐约的抽搐。他还没有醒过来,他仿佛也随着浪头一块跌落下去了,一大片雪白的浪花在礁石上摔的粉身碎骨。
这个时候,他会憎恨自己,厌恶自己,如果灵魂可以出窍的话,现在他一定漂浮在半空中,用看苍蝇的眼神看着自己。明明鄙夷,却会沉沦,明明唾弃,却在享受。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死。他知道自己不甘心,却不知自己在愤恨着什么,明明阻碍的目标已经没有了,拦路石已经消失了……………
在某一刻,他终于明白,活人是比不上死人的。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永远断绝了你超越的可能。想战胜,也没有机会了。从此就是永远的不可替代,永远的独一无二!
瑟抬头,睁开眼,眼前视界极低的地方,是一大片黑色。他可以闭上眼,那样会稍微舒服一点,可是他不愿意,如果这是有人揭开黑色的眼罩,就会发现,他眼神呆滞,双目虚空。
主人永远不会做这些事。他只是敲了敲桌子,看不出有用什么力度,清脆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室外。两有个人低着头匆匆走了进来,抬起瑟,又低着头匆匆走了出去。
瑟在心神恍惚间被放置在一张竹榻上。各种各样的忙碌的人从他身边走过,如同河水流走,默然也漠然,他静置在那里,就像河流间的一颗顽石。
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过来,静静的站了片刻,又飞走了。
☆、58
一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最近几天天气一直都不错。连续几件怪事并没有影响独孤默的心情,清酒儿主动坦白的来历,独孤默觉得她还是很伶俐的,如果他和叶孤城要查自然也会查的出来,可惜叶大城主不一定有这个兴趣罢了,在他看来清酒儿就是云王府的酒姬。她应该也清楚这一点,独孤默觉得这女孩儿恐怕是预感到了什么。只可惜就目前看来,她对那个自己的心上人同样是一无所知,更遑论背后的神秘高手了。
丰幽雨是个殷勤的主人,一个称职的东道主,但也仅此而已。独孤默心里固然疑窦丛生,但仔细看去却又他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出这人有哪里深藏不漏了,武功平平,在独孤默看来可以忽略不计,文人气很浓,却又处于附庸风雅阶段,除了外表还算得上一流,其他简直泯然众人,完全不知他是如何做了城主的。独孤默看了眼叶孤城只好感慨,同样是城主,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他实在无法把这个城主跟那个传说中的神秘人联系在一起。
白兔儿自那日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这个城主只会一个劲儿的逼着手下查查查,本人却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独孤默已经给他下了评语,要么就是个承接祖荫的纨绔,要么就是个被幕后人操纵的傀儡,他这个时候真有些怀疑这城主是否是那幕后神秘人扶持的。
而对于独孤默这种想找出幕后人一较高下的行为,叶孤城的姿态完全是袖手看戏,不插手,不干预,你做什么我看着,但你休想拉我下水。独孤默只好揣测,叶大城主是否天生就没有好奇心,难怪古龙不让他当主角,因为对上这么个性子,剧情完全发展不下去。
叶孤城不感兴趣却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认定这个人不是修剑的,即便是修剑的,那只能躲在幕后不敢在苍天下露面的人,心术不正,剑走邪路,同样不值一哂。
不管这二人是否上心,只要太阳还在落下升起,事情都会继续进行下去。
白兔儿此刻却是正行走在一个荒废的园子里。
院子里杂草丛生,映照着门前的帘子也显出了绿色,青苔透过了石缝爬上了台阶,时不时还有小虫子从荒芜的草丛间一飞冲天。置身与这样的场景中,任何女孩子都会觉得有些害怕的。白兔儿也不例外,她的脸庞依旧美丽动人,她的神情却是庄严肃穆的,从时不时的深呼吸还能看的出她的心情是有些忐忑的。
她走到那个帘子前面,弯下腰深深的行了一个利,然后一步步走上了台阶。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撩开帘子,而是扣动了帘子靠近门坎下方的一个砖头,砖头抽离,露出了一块红色的木板,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到了那块木板上,用力按下去,随着一阵扎扎声响起,房屋的外观依然没有发生变化,而屋前的台阶却发生了平行的位移,原来这地下别有洞天!白兔儿向背后看了一眼,身子轻盈的一闪,就没了进去。
穿过一条索桥沟通的长廊,白兔儿低着头匆匆的走过去,长廊的前方站着一个黑衣人,一身纯黑,黑纱遮面,这里明明没有风,可跟人的感觉却是他的衣服和面纱都在动,云里雾里,仿佛下一刻就会淡出。独孤默同样是一身黑,可独孤默的黑给人的感觉像黑夜,神秘强大,不可抗拒!而这种黑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团毒雾,阴森莫测。
白兔儿躬身一礼,低头敛眉:“主上。”
“他们竟然还没有任何动作。”他的声音是粗哑的,从黑色的背景下传出来,宛如寒枝上的一只乌鸦。
“属下有罪。”白兔儿低着头,面无表情,竟然没有显得恐惧。她不知道主上是谁,她只知道这个人给了她果腹之物,给了她立身之地,给了护身之技,他挽救了她,从此她的性命就属于他了。
白兔儿偶尔会想起往日风里雨里,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她曾指着一棵植物询问:“这个可以吃吗?”然后有人回答她“可以。”于是她从头开始,从果子尝到花,从叶子吃到枝条,吃的嘴巴黑黑的,舌头也黑黑的,最后得出了结论,埋在地下的根才算得上食物。她曾想过死,千古艰难唯一死,她光着脚站在海边,从破烂的裤子里露出伤痕满布的精瘦小腿出来,毛躁的头发被海水打乱。但她只是站在那里吹了一天一夜刻骨铭心的海风!听着一个小女孩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天一夜的话。
“你看你看,”一个同样脏兮兮瘦骨伶仃的小女孩举起手来:“娘亲告诉我,这条线管着财富,这条线管着情,这条线管着生命。”小女孩又拉起她的手来,用手指一下下的摩挲比划:“姐姐的三条线都是清楚又长的,姐姐是好命啊!”
小女孩把她的手握起来,好像这样,命运就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现在,白兔儿再次悄悄的展开自己的手掌,手掌中的线,一如既往,纷乱错杂,去路不明,来路不清!
请罪之后,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她有罪吗?她不知道,如果没有杀人算是罪过的话,那刽子手岂不是天底下最恶毒肮脏的人?她麻木的习惯性的叩头,然后她开了口,声音谦恭而卑微:“主上此次招我前来所为何事。”
黑衣人依旧沉默着,白兔儿感觉自己置身在冰窟窿里,每一个肌肤都在收缩,每一个汗毛孔却都在你张开。终于,黑衣人背负的双手轻轻一抖,一个细小的卷轴出现在了手里,紧接着轻轻一挥,卷轴就飞了过来,“啪!”落在了白兔儿面前,白兔儿伸手拿过,展开,看到了一名男子的画像,瞳孔微微收缩。“这是…………”
“杀了他。”黑衣人的声音依旧粗哑,但却波澜不惊。好像发布的命令不是要了一个人的命,而是要喝掉一杯茶。
白兔儿低眉颔首,轻声答是,同样的面无表情,然后起身,碎步极快的后退。黑衣人自始至终没有转过身来。
太阳下山的时候,独孤默和叶孤城漫步在海滩上。不管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独孤默看来,老子就是来度假的,这才是正事!该办的肯定还得办!
夕阳红,海水蓝,水天相接的地方是一片燃烧着的凄艳的景象,好像大海上烧起了一团火,又好像天上的火球掉落在了人间。天上的云也被染上了大片的红。
“我上一世养了一只雕,哦不,也不能说我养着他,他不是我的宠物,是我的伙伴,也是我唯一的同伴,我们一起住在深山老林里,不知岁华,闲淡岁月”独孤默看着岸边的悬崖,极目向高处望去,那上边云雾迷蒙间偶尔可见矫健有力的身姿飞快的来来去去,闪电一般,长唳惊空。
独孤默说这些的话是如此的怅恨和寥落,那凄清冷寂的调子连叶孤城也微微动容。他们在一起,却都是抱着一种活在眼前珍惜当下的心态。除了独孤默因为了解叶孤城的底子偶尔会“旧事重提”,两人对前尘往事都放过不管,叶孤城私下会有些推测,却也不曾主动了解过,现下倒是觉得自己好似做的还不够。
“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跟我一起站在这里就是极好的。”独孤默好似知道叶孤城在想什么,飒然一笑,立即从那怀旧的氛围里抽身而出。
看着身边的人,叶孤城一身雪白的衣服上也洒上了霞光,绚烂的霞光同样落在了寒亮的眼睛里,洁白如玉的面颊上。独孤默觉得缘分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原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就像那苍天和大海,一个自由自由云卷云舒,一个波涛翻滚深不可测,平行而相对,却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