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扛起一个世家兴旺的女人。也必须有这样的品质吧。
不过,老祖宗现在表现出来的悲伤也是真情实意的,她不希望常家没落,不希望常家分崩离析,这些真实的心情才让身边人真假难辨,连楚伦歆这个知情人都看不透了,更不用说柳氏了。
楚维琳偏过头。问常郁昀道:“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了。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说了,六叔母其实已经起了疑心,那么她。她会不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常郁昀沉吟,而后道:“应该不会,贤妃娘娘和六叔母的心,柳家人的心。已经大了。”
楚维琳眨了眨眼睛,思忖一番。也就明白了其中道理。
从前的贤妃和柳氏,一心都只有为柳思琼报仇,要整垮了常府,即便贤妃生养了小皇子。因着前头还有几个格外出色的皇子,小皇子年纪太小,贤妃娘娘也没有动过要让儿子荣登大宝的心思。
当日。老祖宗的那一席话,给柳家姐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小皇子登基,让柳氏一门成为新帝的外祖家,这样的念头一旦萌芽了,就不是轻易能够泯灭的。
尤其是那等大事,柳氏不可能仅仅只和贤妃娘娘商量了,姐妹两人一定是和柳家人商议过的,如此美妙前程在前头,柳氏一族之中,也一定有心动不已的人,那些人也断不会看着柳氏和贤妃娘娘一不做二不休,把常家彻底颠覆了。在他们眼中,只要小皇子能够登基,柳氏一门飞黄腾达,到了那时候,再替柳思琼报仇,把常府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也不过就是一张“信手拈来”的诏书而已。
如此制衡之下,暂且也不用担心柳氏破釜沉舟,对于老祖宗来说,最要紧的便是时间,只要时间足够,徐徐图之,事情总能安排妥当的。
楚伦歆的信中也不完全这些让人郁郁的内容,她提到了楚维璟和叶语姝。
叶语姝三月里过门,楚家二房里,只有一个被楚伦凛关起来的楚论肃,其实就是楚维璟自个儿当家了一样。
没有正经儿的婆母,叶语姝又是讨喜的性子,在长房、三房里都吃得开,这日子也就舒舒坦坦的,加之和楚维璟感情和睦,叫人瞧着就格外欢喜了。
更让楚家人高兴的是,六月里叶语姝便诊出了喜脉。
楚维琳弯着眼儿笑,低头看了眼自个儿的肚子,道:“这么说来,倒是与我差不多月份的?三哥哥这会儿定是乐开花了。”
常郁昀的手覆在楚维琳的肚子上,不由也是笑了。
因着这桩喜气,总算冲去了些烦恼,两人絮絮说了会儿子话,也就准备安歇了。
吹了灯,楚维琳躺在床上,突然念头一闪,低声问常郁昀道:“梁师爷送了信来,是要很快就回京里的,还是留在这里?”
“父亲的意思,是让他留下来。”常郁昀说完,楚维琳就不屑地撇了撇嘴,他瞧在眼里,失笑道,“似乎也是梁师爷主动请缨的。”
“主动请缨?”楚维琳奇道。
常郁昀颔首,道:“要多添个得力的人手。”
此番到金州任职,常郁昀很清楚自己的能耐,读书做文章不再话下,翰林院里做个庶吉士,多偏向于文职辅助,又有上峰主持工作,也有岳父大人指点,很快也就上手了。
可一到金州,便是一方之父母官,掌金州大事,他即便心中有抱负,却也没有经验,虽得了常恒淼几句关照和提点,但那些经验之谈在一个初初到任的新官耳朵里,能领悟到的始终有限。
常恒淼也是从新官开始的,晓得这起步阶段多有困难,因而把两个得力的幕僚仇师爷与毕师爷给了常郁昀,这两位都是曾在明州辅佐过常恒淼的,对江南这儿的事体也有些了解,常郁昀到任后的这两个多月,两位师爷也着实出了不少力。
这一回京城之中,常恒淼想把册子交给常郁昀,就是做好了往后以江南为根的打算了,这就需要他们在江南多费些心血,也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
梁师爷主动要求来金州,理由倒也实在,他本就是江南人,父母妻女都在明州,等到了金州后,照顾家里人也方便许多,常恒淼便准了,让梁师爷来了金州。
楚维琳听常郁昀说完,轻轻哼了一声,道:“我不晓得这梁师爷在政务上是不是有独到之处,你我都不喜欢他,只是打发不得,只能暂且留着用了。”
常郁昀安慰一般与楚维琳道:“你且放心,他不提前事、认真做事也就罢了,若还存了异样心思,不知悔改,我也不会给他脸面留着他。”
见楚维琳放心了些,常郁昀轻柔刮了刮楚维琳的鼻尖,道:“你护短,难道我不是?”
楚维琳睨了常郁昀一眼,他的确是个护短的。
娉依规矩本分伺候了他们这几年,不说楚维琳,常郁昀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梁师爷那等人算计了娉依。
翌日一早,常郁昀便上衙去了。
楚维琳请了楚维琇过来,与她说起了楚维璟的婚事。
晓得弟媳有孕,楚维琇亦是高兴的,可等劲头过了,也有些失落:“一南一北的,别说是吃不到喜酒,这辈子连弟媳的面儿都不一定见得着。”
楚维琳见她低落,劝了几句:“可别这么说,等元哥儿和桐哥儿再大些,趁着祖父、祖母做寿的时候回一趟京里,瞧着是挺远的,可坐船去,一个多月也就到了。说起来,八妹妹很快也要出阁了。”
“我不似你,你姐夫他……”楚维琇话到嘴边,叹了一口气又咽了回去,“不提他了,提起来就有气。来回三四个月,他可舍不得。”
舍不得那颗朱砂痣。
楚维琇没讲透,楚维琳却也听懂了。贺淮卿若陪着楚维琇回娘家,除非是楚维琇的陪嫁丫鬟开脸当的姨娘,其他妾室是断断不能同行的,若不然,岂不是在打楚家的脸了吗?
可三四个月不见卿卿佳人,贺淮卿是不会答应的。
不是琴瑟和鸣,也没有到貌合神离将就过日子,这般半死不活地吊着,丈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对妻子来说,实在是糟心不已。
楚维琇岔开了话题,问道:“五姑母还与你说了什么?”
“就是常府里的事情,我几个小姑闹心呢。”楚维琳不好细说,粗粗提了一句。
楚维琇反倒是笑了,道:“谁家没几个闹心的小姑?我家那两个,你也瞧见了,这还是庶女呢,脾气比嫡出的还厉害。好在是小姑,嫁出去了也就太平了,左右你在金州,等回京时,大约已经一个个嫁干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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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礼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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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第二日一早就要走,楚维琇那里正收拾着东西。
桐哥儿吵着要出去玩儿,贺淮卿拗不过他,带着两个儿子出门逛了一圈,下午回来时提了不少小孩玩意。
桐哥儿两只手各拿了一个果食,笑嘻嘻把其中一个给了楚维琳,道:“这个给弟弟。”
楚维琳看着那栩栩如生的果食,笑道:“谢谢桐哥儿。”
那是个揉成了老虎模样的果食,油面蜜糖在匠人的手中成了艺术品,与后世街头的面人不同,果食都是可以食用的。
霖哥儿圆着眼睛看那果食,伸手道:“我要!”
楚维琳把儿子抱到怀中,教他向桐哥儿道了谢,才把果食给他,霖哥儿左看右看,想了会儿,一口咬了老虎尾巴。
桐哥儿嘻嘻哈哈与霖哥儿玩闹,元哥儿此刻倒是老实,认真与他母亲说话。
“没有到处玩儿,就在后头街上走了走,午时父亲带我们在迎客居用了午饭,等买了果食,就回来了。”元哥儿一五一十道,“母亲,那捏果食的可真厉害,一会儿就是一个,好看极了。”
当夜摆了宴席,算是送行。
等天一亮,贺淮卿和楚维琇便带着孩子上了马车。
楚维琳使人送到了城门口,李德安家的回来道,瞧见了另一辆马车候在城门那儿,似是闵姨娘与贺三娘、贺五娘。
看来闵姨娘那里,是把楚维琇的话听进去了,这样也好,楚维琇也算是求仁得仁。
至于贺五娘嘴里说的倾慕也好爱意也罢,反正是成不了事的,楚维琳也不至于要拦着阻着别人的那点儿心思,就与她之前和李德安家的说的一样。若连这种醋都要吃,吃相也太难看。
中秋那日,满娘备了不少月饼,头一回在外过中秋。对着圆月,难免有些思乡之情。
半夜里落了一场大雨,第二日醒来,便觉得天气凉爽了些。
“这才像秋天了。”楚维琳笑着与几个丫鬟道。
杜杨氏与李周氏过来,闭口不提闵姨娘的事情。也不讲高家,只说了些家常。
楚维琳问起了金州附近的庙宇。
“我到金州之后,还没有去烧过香,”楚维琳含笑道,“原本六月里该去的,实在叫小祖宗折腾得出不了门,也就耽搁了。现在这胎是坐稳了,就想着去拜佛,说起来现在若不去,再过几个月。等肚子再大些,越发不敢出行了。若是城中有寺是最好不过的,可要是出城,到底有些忐忑。”
楚维琳诵经却也不尽信佛语,诵经与她是平心静气,但她喜欢佛家之地的清净平和,木鱼钟鼓伴着诵经声,能让整个人都平和起来。
李周氏看了眼楚维琳手腕上的佛串,道:“金州城里,除了城隍庙中香火旺盛些。没有别的佛家道场了。金州人烧香,多是去城外雁云山,雁云山上大小寺庙几十座,主峰凌音寺倒也灵验的。”
杜杨氏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凌音寺在半山腰。马车也只到半途,后半程要靠轿夫抬上去,到了山门那儿,就连轿子都坐不得了,不方便呢。”
李周氏知道杜杨氏的担忧,孕中好坏。实在说不准的,她也听过不少传闻,前一刻还好端端的,就在自家园子里走了几步,回屋里后就见了红了,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