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囚徒到省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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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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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辩理。副主任说:“我们是公社的!”没等对方说完,洪光便打断了他:“公社的就能半夜私闯民宅吗?”副主任生气地说:“好啊!还不老实,早知道你这个头难剃,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硬。来人哪!让他滚开,搜!”两口子紧抓着门扇不让进:“你们干什么?有搜查证吗?”
  几个小伙子上来把他俩推开,他俩看抵挡不住便赶紧往里屋跑。想把守里屋门已经来不及了,彭其媛一下跳上了小板柜,坐在了上面,高声喊道:“我是国家革命干部,这东西是我的,你们没权力搜查!”洪光也在前边左突右冲地阻挡着,两口子一起护着这个板柜:“谁给你们的权力半夜私闯民宅?”
  几个小伙子上来对洪光又推又打。彭其媛急得立起来站在板柜上高声吼道:“你们不能打他!他是残废,战争中多次负重伤,现在身上还有两颗子弹。这儿有没有武装部的人?县武装部让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你们不知道吗?武装部的人呢?”这一嗓子还真把人们镇住了。人们停止了推搡,等待着。公社武装部长出来了:“我是武装部长!你们没权力拒绝搜查。”
  彭其媛把县武装部给公社武装部的复印件掏了出来(原来她早已准备好了),从柜上递给洪光说:“给他们看看。”武装部长接过去看了一下,这信他早知道,没当回事。什么功臣不功臣的?彭德怀怎样?贺龙怎样?不是照样挨斗?过去把它扔在了一边了。可是县武装部专门写了信,这事也非同寻常啊!准是有点来头的,这要是把人打坏了,他要担责任的。说话便也软了下来:“没人要打他,是他阻挠大清查,你们赶紧躲开!”
  两口子还是喊叫着说他们没权力搜查,公社副主任沉不住气了,觉得在这么多民兵面前也太丢脸了:“不要给脸不要脸,赶紧躲开!”他指了指彭其媛,“你赶紧给我下来!”一看两人还是喊叫着横推竖挡,便命令说:“把她给我拉下来!”几个民兵上去抓胳臂拖腿的把彭其媛拖了下来,把洪光也推到了一边。两口子大喊大叫地抗议,搜查的人也训斥责骂不止。
  一时间喊叫声责骂声搅成了一团,乱成了一锅粥。终于把箱箱柜柜炕上地下翻了个乱七八糟,满炕满地都是衣服家什,被人们的大泥脚踩了个稀巴烂。临了副主任还发出了命令,要把洪光抓走送大队批斗。彭其媛说:“他身上有伤,武装部有话,他不能去,有啥事我顶着,我去。”说着便迈开大步嗵嗵地往前走。她想好了不让洪光去更好,一定让洪光去她也要去,以便保护洪光。终究她还是革命干部,和村里干部都处得很好,就是公社干部有不少到地区看病也求过她,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公社副主任和武装部长交换了一下眼神,谁也没说什么,默认了。拉着队伍一起到了大队。大队院子里批斗会的阵势已经摆好了。两张三屉桌一顺摆在一起,上面放了两盏马灯,算是主席台。桌子后面是两条长板凳。本村的、外村的不少人已经等在那里,单等洪光一来批斗便马上开始。
  公社书记和村支书大炮在这里坐镇,以防人们走散。人们正等得着急,没想到彭其媛风风火火地跑来了,一见这阵势便明白是怎么回事,高声喊道:“这儿有没有公社的领导?”公社书记问大炮:“这是什么人?”大炮在公社书记耳边小声说:“洪光的老婆,地区医院的大夫。”
  大炮一说,公社书记便明白了,他知道这个人。他家孩子的姥姥生了个瘤子,去地区医院动手术时,还是让大炮和这人说说,人家给安排了吃住,并且给找了好医生。但是在众人面前不能提这些事了,仍然是十分严肃地说:“什么事儿?”大炮在一旁小声说:“这是咱公社书记。”
  彭其媛恭恭敬敬地把信的复印件递了上去说:“公社书记在这儿更好了,请你看看县武装部的一封信。公社武装部早收到了这封信,是我亲自送到武装部的。洪光是残废,现在身上还有日本鬼子和国民党的两颗子弹。军委首长都知道,关照地方上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他是军队的人,地方上不能随便批斗他。现在他走路都走不了,批斗顶不住。要批要斗我顶着,他的事我都知道。”
  军委首长都知道这话是真的,因为洪光在战斗中敢打敢拼是出了名的。说也奇怪,他从一参加工作打游击起,就在极为残酷的地区作战,以后到了第四野战军更是净打大仗恶仗,惨烈的四平攻夺战,辽沈战役,平津战役,他都是在连营长岗位上带头冲锋陷阵,勇敢杀敌。双方死人无数,他虽多次负伤,但却保住了一条命。
  尤其是在平津战役中,强攻一个大城市时,就是他率领先锋营首先攻入敌人的司令部,活捉了敌人守城最高指挥官——警备司令,四野首长当时都接见了他。
  建国后又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以后调到一个特殊兵种的司令部担任重要职务,可惜好景不长,就是这样一个出生入死、身经百战的知识分子也没能逃脱厄运,很快打入了另册。他做地下工作和打游击时在他引导下参加工作的人,有好几个早都成了将军,他现在却成了民兵都可以随便踢打的阶下囚。现在他的老首长和在他影响下参加工作的将军,不少都在军委总部工作。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26(6)
  至于关照地方保护他人身安全这句话却是含糊其词,有些夸大,是在那种危险的时刻玩了小小的一个花招。实际情况不是军委首长,而是军分区一位领导曾是洪光领导下的一位副连长,县武装部长曾是这位军分区领导的警卫员,军分区领导曾向他关照过。“文革”时期县武装部是县里的最高权威部门,说话是算数的。不管怎么说吧!终究是有位权威人士关照过,有信为证。
  公社书记听了彭其媛的话犹豫了一下,但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失去了威严,便说:“那不行!只要能走就得来。”正这时搜查的大队人马回来了,公社副主任和武装部长到公社书记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公社书记说:“什么?病了?瘫在那里啦?不行!抬也得抬来。”然后对大炮说,“你带人把他弄来!”
  “公社领导去那么多人都没弄来,我们能弄得了?他都瘫了,有个好歹的我可担待不起,你看这斗争会是不是先不开了,只要他好了那还跑得了他?什么时候开不现成?”大炮不仅不去,还当众出了个馊主意,这一下涣散了军心。
  外村的一看,人家本村的都不想斗,咱是斗个啥劲儿?都给他们忙活多半夜了,咱还傻等着干啥?一个个捅捅咕咕,便陆陆续续地往外溜。本村人看外村人溜了,要批斗就得自己打头阵,便也溜开了。院子里只有两盏马灯,四外都是黑乎乎的,起初还没引起领导注意,等到大半个院子都空了,这才发现了问题。公社书记忙喊:“别走别走,怎么人都走了?大炮!快拦住他们。”
  大炮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用他特大的铜嗓门喊叫:“谁让你们走了,啊?这儿正商量事呢,你们咋都走啦?都给我站住!”他这一诈唬不要紧,连原来坐在那里眯着眼睡觉的都知道人走了,便也拎起小板凳往外跑。实际大炮也没有真拦截,他正希望这会开不成呢!他越诈唬得紧,人们越跑得欢。
  会是开不成了。大炮回去找公社书记说:“紧拦慢拦的就剩这点人咧!你看这会”他只说了半句便打住了,两只眼睛紧盯着公社书记的脸,看看书记没有发脾气的迹象,才说出了下半句:“是不是另找个时间开?”公社书记无可奈何,也只有找个台阶下了:“那就另找时间吧!”不管公社书记为挽回面子怎么气势汹汹,批斗大会还是被搅散了,洪光总算胜利了,白刚也沾了他的光,不用陪斗也让他回家了。但是由于这次的胜利,洪光的难缠也更出名了。
  但是,就在这以后不久,县里来了一辆大卡车,让洪光立即上县里去学习。洪光死活不去,几个人把洪光连拉带扯拉到门口,往车上一扔就开走了。一家子哭哭啼啼又喊又闹也无济于事,车上还有许多人,全部拘留起来去集训。
  这也应了一句老话: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27(1)
  就在大清查这个可怕的夜晚,吴玉萍同时也在经受煎熬,不过他是在奉命清查别人。
  夜漆黑,庄户人家睡得早,即便是有事不早睡,也舍不得点灯熬油。吴玉萍的房东大娘,就常在黑夜里不点灯,照样搓麻绳或是纳鞋底,困急了摸着黑铺好被就睡。
  这天夜里吴玉萍他们几名工作组员也在摸黑却不睡。不点灯不是为省灯油,也不是搓麻绳,他们龟缩在火炕上等待任务。因为上级传达这次行动必须极端秘密,不许走漏风声,所以摸黑等着组长去领任务。至于是什么任务他们也蒙在鼓里。
  这天夜里房东大娘也没睡着,人老了觉就少了。她搓了会子麻绳想倒头就睡,可是偏偏就是睡不着。她想这是咋咧?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是为一件心事缠绕。工作组两男两女经常黑夜在她家开会,男的住在别处,总是开完会就走,顶晚也不过二更天,今天都快三更了,怎么还没走?而且开会总得点灯熬油地说话啦,怎么今天听不见动静?也没有灯光?男男女女的摸黑在屋里猫着干啥呢?越捉摸越睡不着。
  这时月亮已偷偷从东边爬上来,大娘趁着微弱的月光悄悄地溜下炕,轻轻移动着小脚到了西屋门前。从门帘子缝里往里一瞧,屋里黑着,透过月光只见三个人都在炕上缩着身子靠着被褥眯着。两个女的在西边,一个男的在东边,中间放着小炕桌。大娘心里纳闷,这是干什么?另外那个人呢?出了啥事?她百思不得其解,又蹑手蹑脚地回到了东屋,倒在炕上更睡不着了,总在心里嘀咕,听着外面的动静。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听到庄外有狗咬的声音。深夜,这狗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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