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爸爸的预算里,只要我美丽贤惠,等我长大后不会缺乏追求者,而他则会为我挑选一个适合我的与我婚配,等我成了别人的妻子,我只要听从丈夫的话便可。因此,在我的人生观里,我可以随时依靠我身边强大的男性,而不必为生存担忧。
22岁之前的我,将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漂亮物什和薛世恒身上,爸爸知道我和世恒私自定下百年誓约,当下异常震怒,以一个父亲的角度看,他和先瑶的看法是一致的:薛世恒配不上穆晓光。
我苦苦恳求:“爸爸,你没有儿子,却有我这么不济事的一个女儿,我虽然敬爱你,但我觉得我没有义务对这种命定的遗憾负责。我要追求我所爱的,只有那样我才会幸福快乐。我是自私的人,我觉得只要我快乐了,你便会快乐,然后所有人都会快乐。如果你爱我,那么请再溺爱我一次,我只请求您这一次的宽容。”
“你知道后果吗?”爸爸对我的未来并不抱乐观态度。
“爸爸,妈妈也是豪门千金,你年轻时甚至比世恒过得更不好,但照样娶了妈妈,甚至不惜因此而得罪舅舅,不是吗?”
“不一样,我敢得罪你舅舅,是因为我知道我未来能给得起你妈妈富足的生活,你妈妈跟着我绝不会受苦。”
我轻笑,“爸爸,同样的想法,你觉得世恒心中没有吗?”
爸爸定定地看着我,最后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我。
订婚前的一周,我与薛世恒去森山徒步旅行,回来的路上,我开心地唱着歌,世恒宠溺地看着我,他落在我脸上的目光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目光的热度不小心会将我灼伤。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的那一刻,恶魔向他们探出了手。
回城的高速公路上,我们遇上了飙车党,二十辆法拉利从我们的保时捷边开过,载着漂亮姑娘的车手放下车窗对世恒竖起中指。
世恒虽出身寒门,却是矜持礼貌的人,有时虽然为人霸道,但不易被外人激怒。他除了偶尔会生我的气,其他人在他皱起眉头的时候就噤声不语了,不怒自威,说得就是他这样的人。。
年轻的法拉利车手见世恒是个软柿子,捏着没意思,瞬间加速超车离去。
次日的T市所有报纸都报道了高速公路上发生的21辆车连环相撞追尾的惨烈事件,死者八人,伤者未记。
事故的缘由是领头的法拉利车胎胎压不够,在路上忽然爆胎横行,后面的车辆因为都在加速追赶前车。刹车早已来不及制止惨状,只能眼见着一辆接一辆地相继撞上了前车。
我和薛世恒的保时捷夹在法拉利车队的尾列,在我们身后还有三台车,车速全部都在120码以上,等薛世恒看见前头如同废车场一般的状况时,及时刹住了车,却没料到会被后车追尾撞进废墟。
我在圣安东尼奥医院醒来时,头上包着白纱,手臂抬不起来,腿上则打了沉重的石膏。
然后,爸爸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世恒死了。
多年后,我再一次来到圣安东尼奥医院,住进这家医院的人却换成了我的爸爸。我不禁失笑,命运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我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爸爸所在的病房——门口蹲两个黑衣人,这种目标物想让人忽视都很难。
圣安东尼奥医院是一间教会医院,地处偏远,当年的车祸由于事态严重,伤者就近转入了这家医院进行急救。我受的大部分是外伤,当时在这间医院住一个礼拜,之后就被爸爸转到了条件更完善的市立医院。
像是别的任何东西一样,医院也难免被岁月砥砺,显现出了沧桑的一面,比起印象中我所想的那样,它残破了许多。
我在护士的更衣室偷了一件护士服,又找到了一只搪瓷托盘随便抓了几支针剂放上去,堂而皇之地走到了病房前。
“站住。”
理所当然的,我被拦了下来。
我有些紧张被认出来,但好在有口罩,于是用英文说道我是玛丽,是教会新调过来的值夜护士。
我想教会中的修女很多英文都很好,护士也不例外吧?
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我被放进了病房,但门口的两个壮汉留了心眼,没有把门带上。
我拉下口罩,拿出和先瑶玩护士游戏的架势摆弄了一下病房内的各种设施,甚至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爸爸的眼皮。
爸爸立即醒了过来,看见是我,嘴唇颤抖着,然后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
“爸爸。”我的眼泪砸在了他水肿的手背,我忍不住。
爸爸知道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话,眼神中带着不忍,定定地看着我。
我拼命忍住大哭的欲望,但仍有几声哽咽从嘴缝中泄露出来,门外的两个壮汉闻声看向门内,我没有转过头去,继续做我自己的事。
我用针筒抽出了一些点滴,作势打开了针剂,将针筒里的生理盐水注入针剂的小玻璃瓶里,我养过狗,也给狗狗打过药,注射什么的还难不倒我。
我知道那两个壮汉已经转过头去不再注视我,而我也镇定下来,用唇语说道:爸爸,我会来救你。
爸爸躺在病床上轻微摇头,眼睛看着伸出被窝的那只手,我意识到他手里有东西,于是小心将他的手拿出来,在他手心里找到了一张名片。
那是一张烫金的卡纸,不知道爸爸握着它握了多久,折叠处已经磨出了白边,眼泪再度在我的眼眶中打转。
我打开卡纸,粗略看了一眼,迅速将它放进口袋,然后用唇语问道:爸爸,你希望我去找这个人吗?
爸爸点了点头。
我心下有数,便(。。)整 理了手头的东西,将针筒里的不明混合液打在毛巾里,将针管摆好,带上口罩,走出病房。
那两个壮汉没有盘查我,我深深朝病房里看了一眼爸爸,最后关上了房门。
等到了护士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壮汉还在那里,当下松了一口气,拿出衣服里的那张折弯了的名片,脱掉护士服,冲下楼去。
先瑶在车里等我,我一坐进来,她猛拍胸口:“穆晓光!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并不是不怕,但却不敢表现出来分毫给先瑶看,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笑,把名片递给先瑶。“我爸爸让我去找这个人。”
先瑶先让司机立即发动车子载我们离开这里,然后才疑惑着将那张卡纸打开。
“乔尊捷?”
我点了点头。
☆、第一章 004
先瑶表示对这个姓乔的人并不熟悉,我心中一惶,顿时没了计策。
要知道,顾家在豪门中的地位有目共睹,先瑶还在娘胎中时便和各界要员打交道,如果有她不认识的人,那么只能说我运气真的太差了。
“我看薛世恒这次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赶紧躲一躲,这是海洋绿洲号的船票,到了美国你就上船。他可能会查你的航班,但绝对料不到你会坐船。”
我也了解,世恒蛰伏了六年只为了这致命一击,可见他对我的恨有多深,而我目前又不知道爸爸给我的这张名片上的人是谁,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暂时逃开世恒。
我的眼睛还是红肿的,“我先谢谢你了,可这又有什么用?我总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船上不下来。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是冲着我来的,无论我躲到哪里都会被他找到。何况,我爸爸还在医院里。”
先瑶气得直戳我脑门:“谁说你不能再船上躲一辈子!只要我顾先瑶活着还有一口气,你想在哪条船上就哪条船上,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你什么也不要管,你爸爸我来安排,尽管走,千万不要回来!”
我怔怔地看了一眼顾先瑶,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先瑶……先瑶……”
先瑶抱住我,摸摸我的头,无奈地说道:“我也知道你舍不得这里的一切,但你也知道,薛世恒是什么样的人,他一贯倨傲,根本不会听你解释,恐怕你想解开误会,没那么简单。”
我深知先瑶的话说地都没有错,那时的薛世恒爱我爱得太深太傻,结果却遭到了我无情的背叛,他会竭尽全力来报复我。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会让我活在地狱,生不如死。
我在先瑶的帮助下秘密出境,到了美国我顺利得登上了海洋绿洲号,科苏梅尔的海很适合潜水,我经常跟年轻英俊的教练下海潜水。但每当我游曳在碧波中时,都不免想到薛世恒的脸。我在海洋里做出苦笑的表情。
薛世恒曾经送过一条漆成奶白色的小船给我,就放在穆府的人工湖里,但他不知道我畏水,因此至今那艘小船光船桨就泡烂了三副。他的本意是,他送的船不大不小刚好可以坐下两个人,那样他便可以经常单独和我在一起,因为在穆府,我周围总会有人跟着。
他爱我爱得极为渴切,强烈的占有欲时常令我无法喘息,但莫名地,我就是被那样的他所吸引,因为我时常感觉到我是被无比珍视的。他甚至可以为了我去死。
但现在,他却想要我死。
海洋绿洲号如先瑶形容的那样好玩,船上有各种游乐设施,甚至有个美丽的公园。只是一到就餐时段,免费餐厅立刻挤地水泄不通,难觅缝隙,而收费餐厅则门庭冷落。同样的,免费冰激凌的窗口排起长队,要钱的则没有人在买。
后来收费餐厅的服务员告诉我,任何时段,免费餐厅里都会坐满人,而且大家还不停的往房间里拿。
我从小到大没有排队吃过饭,对“ree”这个词相当钝感,我也怕人多的地方,因而理直气壮地成了收费餐厅里寥落的几位食客之一,并且常常整个餐厅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吃饭,这多多少少让我吃出了以往那种“包场”的感觉。
当然,我也试图去免费餐厅吃饭,只不过排队时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子,我当下道歉,但女孩非但不领情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看了一眼女孩背着的巨大logo的奢侈品包包,又看了一眼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