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一回到屋内,坐在铜镜面前,看着自己苍白的面容,哪里还有昔日容光,〃添花,替我梳妆。”
〃喏!”这也添花这些日子来,露出的第一个微笑。
这些日子看着她每天愁容满面,锦上添花暗地里不知道抹了多少泪,这些赫连一何尝不知道呢。
添花给赫连一挽了一个半翻髻,头上如云青丝蓬松松往后拢起,斜斜簪一支白玉凤凰簪子,坠着一颗珠子,一排红色珍珠排成新月的形状簪在发髻间,螓首轻扬之际,便有濯濯光华闪烁。
赫连一选了一件雪纱的火红宫装长裙,趁着她白玉凝脂般的肌肤,添了几分媚色,挽上白衣的披臂,又添一分格外的华丽。
〃主子真漂亮!”添花看着镜子里的赫连一道。
赫连一看着镜子里的红衣女子,忽然想着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穿着红衣死去的女子,死后都可以变成厉鬼。
想到这里,赫连一不由笑出来,她前世不就是穿着红衣而亡,所以她今世才会这般的铁石心肝,千丝万缕碾为尘,三生石上一缕魂。
谁知万世千年,一曲流觞愁眠。比翼折翅碎蝶梦,两心死生没桑田。
一烟红尘似梦,照一轮残缺月。落红遍地殇风尽,难解永世生死恋?
2068:擦肩而过
夕阳西下的皇宫分外的绮丽,赫连一行至碧春湖,晚霞倒影在烟波淡渺的湖面上,红艳昭彰,波光粼粼,仿若燎动的星火。
赫连一迈开步子踏在桥上,从碧春湖上的拱桥过去再右转便是正乾殿。
〃主子,”添花在身后轻轻一唤。
〃嗯?”赫连一急切的步子停了下来,顺着添花的视线而去,却突然见路的那头有一片明黄缓缓移动而来,赫连一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杵在原地岿然不动,扬起眼看着那熟悉的身影。
闾丘晔在众宫女内监们,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簇拥下,缓步走来,轻轻一撇,瞥了一眼迎面走来的赫连一,收回目光不再偏移,竟径直从赫连一跟前,擦肩而过,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赫连一仿佛只是一缕稀薄的空气。
赫连一的嘴半张着,原本要说的话,硬生生的被截断,闾丘晔从她旁边擦身过而,不带一丝犹豫,两个身影交错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彻底支离破碎。
呆楞了许久,赫连一才发现自己没有哭,她居然没有哭,爱到最痛,连眼泪都哭不出来。
回到重阳殿,赫连一呆呆地坐地床榻旁边,月儿挂上枝稍,月光照在窗棂上,泛着点点银辉,闾丘晔视而不见的的神情,犹然眼前,他穿过自己身旁时,竟是那样一种决然的味道。
他对自己决然?失望了是吗,可是失望的不应该是她么?她不懂,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的爱竟然卑微成这样。
赫连一埋起脑袋,放在自己的交缠的手肘中,再也没有力气去这么爱一个人,不单是他失望了,她也失望了,失望了也好,失望了她也就不会再这么累。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这般难受呢?仿佛心被人硬生生的剜去了,鲜血淋漓间,她疼的找不着方向,看不清未来,仿佛那蔓延至了全身的疼,只有在他怀里的时候才会得到舒解。
此时,她的心好想去找他,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去,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头愈埋愈深,直至最后,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烛火摇曳,在她苍白的脸上,摇曳成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此时夜色浓稠如汁,忽然,皎洁的月色被乌云掩去,窗棂上的银辉也被黑暗湮灭,赫连一蓦然站起身,刚夺到门口,又缩回了身。
〃主子!你这是要去那里?”添花跑了进来。
〃我要去赏花!”赫边一一说完,一道白光掠过,接着是〃嘭——”惊雷一闪。
〃主子,要下雨,别……”添花的话语在看到,赫连一冰冷的眼神时,止住了,跟在赫连一身边这么多处,她很明白,赫连一做什么都是有过思考的。
赫连一缓缓走出殿门,此时,滂沱大雨席卷而来,纷纷敲击在屋檐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赫连一绣拳紧攥,指甲硌入掌心,却深不知。
她不让添花跟着,可是担心的添花依然拿着一把伞远远地站在身后。
给读者的话:
各位亲,不好意思,今天电脑出了点问题,现在才更文。还有第二更,还有五更。
2069:一一别走
重阳殿里,满园盛开的花朵,被雨水打的东摇西摆。
如弹珠般赘大的雨珠,敲打在赫连一苍白的脸上,鬓发湿粘,凉意浸透她的衣襟,一直刺进心里,如冰锥一般,刺骨寒澈,她却不知疼,依然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仿佛前方有人在等着她一样。
步步艰难,走了半晌,赫连一忽的停下步子,她看到她的面前,有一个打着油纸伞高大的背影,虽有油纸伞遮盖,却依旧免不了淋湿,在倾盆大雨间,竟辨不得轮廓,赫连一的步伐,仿佛系上了铅银再也走不动。
他似乎感觉到身后来人,缓缓侧过身来,有些湿的黑发贴在俊美的脸上有着一丝孤绝,在与赫连一四目相接的瞬间,仿若千年冰雪的脸色,带出一丝怒气,他恶狠狠的把伞丢做一旁,任由雨水模糊他的脸,向着她走来。
〃夷甫!”赫连一眼一眨也不眨,直直的凝望闾丘晔,那一下便布满雨水的脸,低低的道。
闾丘晔大步走到她跟前,深深的注视她,狭目微眯,喝道:〃你怎么回事,又跑到雨里来了……”说着,把赫连一打横抱起。
赫连一看着这一冰冷绝美的张脸,现在与她一样,每寸肌肤上都是雨水,心软了,可是嘴里却咬牙冷笑,〃放我下来!”闾丘晔没说话,抱了她脚步不停,赫连一便开始在他怀里使劲挣扎。
一会儿,赫连一没有再动,似奄奄蜷缩在他身上,闾丘晔往她脸上看去,却看到她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冷冷地道:〃你不是要把我废置在这里,任自生自灭吗?那么你还管我干嘛,你走!”
这次,闾丘晔没再坚持,而是缓缓把赫连一放到地上,冷笑在看着她,却又猛然咳出声来,那双寒利的眸却盯着她不动,炙热得似要把她整个揉进身体里。
〃半夜三蔽天的大雨,你跑出来做何?”闾丘晔说着伸手掩住口鼻,剧烈地咳嗽了一会儿。
〃你、你快回去,”看他一直不停地咳嗽,赫连一心里全是担心,〃听到没,你快回去,不在雨里了。”
闾丘晔挑眉看着她,〃你关心我!”
〃我才懒的关心你呢?你不走,我走。”赫连一说着便转身。
一声低不可闻的,〃一一别走!”让赫连一僵住了步子,这种情景赫连一从来没在脑子里幻想过,她幻想过的是闾丘晔匍匐在她脚下跟她说对不起,求她原谅他,可是万万没料到,是这四个字。
然,闾丘晔这四个字却比那几个字,来的更让赫连一心软心痛,泪,倐地就下来了。
转身,赫连一继而突然扑了过去,突兀的撞进闾丘晔的怀抱,闾丘晔猝不及防,惊的双眸一瞠。
在抓住闾丘晔身体的瞬间,赫连一哭啸出来,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从冰冷到怒斥,再到现在露出温柔似水的神情,闾丘晔收起双臂,把赫连一搂紧,他伏下脑袋,低吟了一遍她的名字,〃一一……”
2070:和好如初
从冰冷到怒斥,再到现在露出温柔似水的神情,闾丘晔收起双臂,把赫连一搂紧,他伏下脑袋,低吟了一遍她的名字,〃一一……”
〃夷甫!你不要不理我,就算我脾气了,你也别不理我,因为我会发脾气也只因为我太爱你,夷甫……”赫连一抱着闾丘晔的腰,将头再次埋入他的怀里,〃夷甫,夷甫,夷甫……”一声又一声,满满的爱恋,满满的眷恋。
她紧紧地抱着他,而他也紧紧地抱着她,两个人浑身都在颤抖,却再也不愿意放开彼此,她听着他激烈坚实的心跳,哪怕此时面对的是狂风暴雨,她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平静和安宁。
原来她的心是这么的小,原来她的幸福竟是这般容易。
闾丘晔俯下身吻着赫连一的额头,吻上她的唇,辗转反侧仿佛在品尝一般,完全不似以前的那种有些霸道侵略的吻。
她那哭得一蹋糊涂的脸,他一点也不嫌脏,那样的温存,让赫连一怎么会不觉得自己,才是他倾了心去爱的人呢!
人不是都说嘛,夫妻床头吵完床头和,不吵架才会是不正常的夫妻。(菜呃!你们是不正常的夫妻,所以……)
此时此刻,赫连一从心底感觉到了闾丘晔对她是有情意的,不是用眼睛,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唇边绽开了一朵,这些日子来的第一朵笑容,紧紧抱住他精瘦的腰,这个男人,她真的好喜欢,真的好爱,情意流转不过一念之间,多年以后她回想起这又痛又甜的一夜,仍是心头酸楚莫名。
一夜之间极尽缠绵,闾丘晔就像一个不知餍足的兽一般肆意掠夺着她的一切,等赫连一再醒来时,窗外已是天光清明,阳光明媚,身体有些痛楚,锦被下那滑腻腻的汗渍和空气里弥漫的淫靡的味道,在提醒着他们昨夜的疯狂。
眨了眨眼睫,赫连一双手撑着床,正预备起身,耳畔,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去早朝呢?”抬头看了看窗外明媚的光线,赫连一有些诧异地问道。
〃朕今天不想去早朝,”说着,走过来坐在床沿。
赫连一小声的控诉着:〃这样不好吧,你还是赶紧去早朝吧。”
闾丘晔莞尔一笑,靠在她耳畔暧昧的吐着温热的气息。〃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那你不成了贪恋美色的昏君,而我则成了祸国殃民的祸水!”
看着赫连一一本正经的样,伸手拧了拧她的鼻子,宠溺的笑道:〃看你昨天真是累了,朕都早朝回来了。”
闻言,赫连一才知道被他耍了,又想起昨晚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