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
“秦陌,言尽于此,虽然孤不在意,但星染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定会加倍向你讨回。”
迈出房门后,他又丢下一句“孤先收了点利息,丢在房门外了,你自己看吧。”
说完看也不看他,冲着南意欢温柔一笑,大步扬长而去。
越君行走后,秦陌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清冷的月光透过糊窗的明纸,将一地青砖染成银白的瓦上霜,依稀那榻上的帷帘后面还有那淡淡的妩媚身影,他恍惚地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牢。
“嗒--”房内一座铜漏不停滴重复着单调的响声,秦陌忽地凄然放声大笑,笑意满满浸润着森寒还有浓浓的悲泣。
“意欢---”像是从心间溢出这样一个令他心痛的不知所措的名字。
“真的是你!”
。。。。。。
许久之后,他挪动着沉重的步伐走出门外,墨离迎面急急奔来,看见秦陌失神的样子还有嘴角那抹血迹,心中咯噔一沉,单膝跪地道“属下无能,被那越太子制住,属下。。。”
他话未说完就被秦陌打断“起来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墨离这才面带不安地起身抬头,入眼的却是一片血色。
秦陌环视四周,从面前躺着的十八具尸体上一一扫过,这些都是一直跟随他的最精锐的墨卫们,全部被越君行悄无声息地一招致命。
视线的最后,他看到了。。。拓修的首级,干干净净地装在一个木匣里,双眼大睁,里面竟完全不敢置信的惊讶和那一瞬间身首两处的惊恐。
墨离看了以后也惊得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道“他。。。-越太子他。。。竟然真的杀了拓修王子?”
秦陌冷冷看他一眼,脸上面无表情地淡淡道“有什么可惊讶的,他不是连在皇宫杀燕兆周的事都曾做过吗?”
一句话令墨离回想起越君行到西延的第一日,夜宴之后散场之时,只因燕惊鸿的皇叔燕兆周酒后言语和动作上稍稍调戏了南意欢,越君行便令身后的黑衣侍卫拔剑,直刺入他心间,一招致命。
沉默了半响后,墨离低声默然道“人人皆言越太子体弱多病,不为越皇所喜,十年闭门不出,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如今看来。。。。”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秦陌直接嗤然一笑道“恐怕这世上,除了她外,无人知晓他竟是这般的人物。有他在,越君离想要称帝。。。妄想了!”
“皇上您看要不要派人去告知下离王那边?”墨离提醒道,毕竟惯来自家主子与离王走的极近,俩人也有过多次利益相交。
房外冷芒幽幽,秦陌终是伸手抹去唇角的血渍,低垂黔首,脸上隐约露出半凉半涩的笑意道“说什么?说了越君离也不是他的对手?”
“咳咳。。。咳咳。。。”
说完他猛地弯腰咳嗽起来,这些日子他日日绸缪,夜间也多半立在窗侧不愿入眠,早已感染了风寒高热,全凭着满心想见她的意念支撑着。
如今加上心里这一道伤,终是再也承受不住,一口浊气从胸臆间升起,他一个忍不住,“呕”地一声吐出一口血,点点血色喷薄在地上,犹如怒放的梅花,令人心惊。
。。。。。。
乾州城
城中最大的梨园客栈,五楼的天字房门口,一男一女,一站一跪。
一名女子背脊笔直地跪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男的冷峻的脸上则闪过一丝无奈,亦或还有些什么不明的情绪流动。
宁驰面色凝重而复杂地远远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这两人,回想起昨日当越君行回首发现南意欢不见时,那冷到极致的神情和散发的幽寒,那令人咋舌的出神入化的武功,那剑剑取人性命的干脆利落以及最后搂着太子妃自逍遥居中出来后,温柔缱绻地将佳人抱回銮驾马车上尽心呵护的情景。
他好似,真的,再一次,认识了这个早已令他刮目相看的病弱的太子殿下。
屋内,南意欢慢慢睁开眼,她昨夜被越君行点了睡穴,因此还有些懵懵懂懂。抱着被子磨蹭枕头,一抹药香滑入鼻腔,像是一阵清风吹开了山谷间的浓雾,神智渐渐清明。
等候在屋角的风妩看见南意欢醒来,高兴地快步走来,伸手将她扶起,边道“太子妃您醒啦?太子殿下在城里处理些事,属下马上就派人去通禀?”
一直守候在房里的卿卿见她醒来,也立即扑了过来,跳上榻,蜷在她腿边兴奋地直叫唤。
南意欢按住它,愣神地看了风妩两眼后,忽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道“风妩你回来了?那易炎呢?玉阶呢?他们在哪里?”
风妩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太子妃你别着急,他们都很好,但是得明日一早才能到乾州?属下是接到风寂传书,昨夜快马先赶回来的。”
“哦。。。。。。”南意欢失望地应了一声,仔细看了,这才发现风妩原本灵动的双眼下,确实有些淡淡的青痕,显然也是一夜未睡的。
听到易炎未来,南意欢有着一瞬间的失落,但刹那即逝。她自己接过风妩手上的衣袍,看了看周遭的摆设,察觉出是当日自己和越君行寻风族时在乾州所宿的房间。
她心知,昨日越君行在找到自己后,定然是赶了一夜路,直接离开了乐安,回到了北越相池郡的乾州了。
脑海中,昨夜种种,都如妖冶艳丽的毒蔓一般,透过蜷蜷的枝叶伸进心底最深处,触起了她满心满腹的痛感。
“风妩你累了就下去歇着吧,这些事让夜竹来做吧?”
风妩手中动作微顿,她低声道“夜竹跪在门外,等着您见她呢?”
南意欢这才想起自己昨日之所以会落入秦陌手中,都是因为夜竹被人制住替换的缘故,因此,也难怪她会如此。
于是她套上绣鞋,亲自走到门边,打开雕花木门,候在门外的风寂和夜竹听到开门的声响,急忙抬头。
特别是夜竹,抬首看见南意欢倚在房门口,往前跪行了两步,哽咽道“属下该死,还请太子妃责罚!”
“起来吧,傻丫头,我不是没事吗?”南意欢轻叹口气,弯腰双手搭在她手臂上,想要拉她起来。
只是,夜竹却较为倔强,有些抗拒地不愿起去。
南意欢一边加重手上力气,一边佯做怒瞪了风寂一眼,淡淡道“人跪在你眼前了,还不知道心疼吗---!”
风寂和夜竹同时面色一红。
夜竹只得顺着南意欢的劲力起了身,又进了门。
风妩则是站在门后向风寂使了个颜色,风寂了然,快速往客栈外走去。
入了房内后,南意欢接过风妩递来的温热的帕子覆在脸上,又擦了擦双手后问道“昨夜自我失踪后,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详详细细说一遍?”
她心里一直微微有些不安,昨夜乐安城中定然是发生了些什么,否则越君行不会连夜带着自己离开西延,赶来这乾州,而且,今天一早就出了客栈去办事。
她向来对于自己认定的人和事便会坚定不移,既然越君行昨夜说了不介意自己与秦陌间发生的事,那么她便会相信。
所以,她不会矫情地以为越君行是因为对看见自己与秦陌的那般情景而心生芥蒂,所以避而不见。
她知道,他不会如此。
既然在自己刚刚经历过这样的伤痛,还未醒来之时,他都需要离开自己去办的事,定然绝非小事。
所以,她急于想知道,昨夜,自自己失踪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竹跟了她多年,对她的性子也极为了解,便收敛了神色,调整好情绪,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一娓娓道来。
原来昨夜,越君行在毫不犹豫杀了前来引领几人的少年后,四处稍一探寻便直奔拓修所在之处而出,一见面,二话不说,泛着银光的剑锋直接指着拓修的后背心口,追问南意欢的下落。
拓修佯作不知,他便鬼影般闪了出去,顷刻之后,扔进五个烧杀抢掠的游蛮头目,还有几具残肢断臂的尸体回来。
当着拓修的面,让风寂划开那几具尸体背部的衣衫,露出右肩肩胛上硕大的西延死囚标记,同时又一道剑光掠过,两个游蛮头目直接毙命。
另两个人当场吓得抖如筛糠,很快供出自己并非真的游蛮,而是拓修辖下的小校尉,并指出乃是受了拓修指使。
拓修虽然面色吓的惨白,但仍坚认自己乃是被人栽赃陷害,直到风寂杀光了他身边所有侍卫,只余他一人时,他才哆哆嗦嗦地说出了“逍遥居”的名字。
逍遥居是乐安城中最大的伎乐场,里面虽然也做青楼的生意,但主要以伎乐为主,也是乐安城中达官贵人最爱去之地。
若是按照常规来言,既然城门也在自己掌控之内,那么掳了人定然是要逃出城,逃的越远越好,谁又会兜兜转转回到城里,还躲在最是人多眼杂之地。
所以说,秦陌选了这里作为藏匿南意欢的地方而非连夜离开乐安城,倒不得不说也算是煞费苦心。
南意欢双眸半合地听夜竹说完,脑中飞快地转着,正要开口,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响,越君行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当他掀开晃荡的珠帘走进来时,仿佛将屋外明媚的暖阳一并带了进来。
风妩和夜竹看见越君行回来,便十分识趣地起身,退了下去,还帮他们将房门掩上。
“你回来啦?事情都办完了吗?”南意欢盈然一笑站起,柳眉飞扬而起地朝他挥了挥手。
“嗯,办完了。”
越君行一步步缓缓走近,看着她的漾满笑意的盈盈秋瞳,微微低下头,四目相对。
“夫君。。。。。。对不起。。。。。。”南意欢看着眼前这个衣冠飘逸,带着无限宠溺静静望着自己的男子,眼底涌上一丝愧疚地呢喃出声。
越君行弯眉淡笑,像是寻到了遗失已久的宝贝,紧紧地揽住她的双肩,扣入自己怀中。
这一拥,好似苍夜揽紧了孤月。
良久良久,越君行稍稍松开了她些,挑起她精致优美的下颌,一手轻搂了她的腰,俯首在她粉嫩的脸颊和瑰红的唇上落下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