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想出去。”我惊恐着,将脸深深埋进他怀里。
李世民就这样抱着我,走遍了整个大明宫。从头到尾,他都一直紧盯着我。
终于回了寝宫,李世民刚一放下我,我就跑上床,将自己藏起来。
闭上眼,我告诉自己只要睡着就没事了。只要睡着……
“不要再睡了!”李世民叫着我,硬把我从床上拖了起来。“过来陪我聊天!”
我被李世民拉了起来,坐在他的膝上。
几乎是才坐稳,我就将脸埋进李世民怀里。
“不要睡!”李世民捏着我的肩将我推开一点,看着我。
“我想睡……”我小声的说,畏缩了一下。因为李世民的话。
“……”李世民看着我,不说话,只是抿紧了唇。
半响,他将我抱了起来。将我放在他刚才坐着的软榻上,半跪在我面前看着我。
“冬至,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李世民看着我。眼里满是失落和痛楚。伸手想要碰触我,却在我的畏缩下放弃。
“冬至。”李世民拿着我的手,放在他脸上。“冬至,不要这样冬至。我……我……”李世民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畏缩着,垂着眼不看他。
睡着好了,睡着就好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抓着李世民的衣衫,看着他,避开一路上的眼光。抬首。“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出来。”
“你快有两个月没见到你姐姐她们了。你不想她们吗?”李世民对我说。
“我不想见她们。”我将头埋得更深。
不想。我不想看见。
“只要待半个时辰就好了。”李世民想是不忍看见我这样,对我保证。
“半小时就好了吗?”我看着他。
“是。”说着,已经走到凉亭了。里面姐姐、杨吉儿、长孙无垢都已经在那里了。
李世民将我安放在椅子上,帮我拉好披风,起身要走。我紧忙拉着他的衣袖,看着他。
“你不在这里陪我?”
李世民看着我,慢慢将我的手拉开,安抚着说。“我还有事,半个时辰后,我来接你。”说完李世民离开。
“冬至。”姐姐激动着,想要上前抱住我,被我躲开了。剩下错愕的姐姐。
“冬至?”姐姐的眼里是伤痛和不可置信。
“好了。”长孙无垢安抚着姐姐,笑着对我说,“我们不是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吗?可以好好聊聊。对吧?冬至?”
我看着长孙无垢好一会儿,才木木的点了点头。
“冬至认为半个时辰够了吗?”一直冷眼看着我的杨吉儿开口。
“我想……”我低垂着眼,“半个时辰应该够了吧?”
众人愕然。
这半个时辰真是慢极了。我一直魂不守舍的,连姐姐她们在说什么也不清楚。
很久,就在我越来越不安的时候,李世民走进了凉亭。
“可以了吗?”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他,眼神期盼。“那我们快回去吧。”
“……”李世民看着我,眼底是深深的伤。
第 77 章
“冬至。”
“杨姐姐?”我看见杨吉儿,笑了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看看你啊。”杨吉儿笑着,“本来你姐姐也要来的,但是她怀孕了,所以……”
“姐姐又怀孕了?”我惊喜着。笑道。“恭喜啊。”
“是啊……”杨吉儿看着我,顿了顿说。“冬至,你……不想知道拓拔寒出了什么事吗?”
我怔了怔。拓拔寒。拓拔寒。再次听见这个名字。心,还是很痛。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
杨吉儿怔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我是这样的回答。
“为什么?”
我垂着眼。
“拓拔寒……已经不在了。”
拓拔寒已经不在了,剩下的,是一个陌生的人。
“冬至?你是那个冬至?”
我坐在凉亭里,呆呆的看着外面。现在的我勉强可以在户外呆上一阵子。
我回首,是许久不见的芭黛儿。她站在亭外看着我。脸上有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垂着眼,不看她。想要从另一个地方逃走。
“等一下!”芭黛儿挥了挥手,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突厥人就已经上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抓着衣衫,退了两步。紧抿着唇。
芭黛儿上前。在我的面前站定。美丽的眼在我的脸上打转。
“你……为什么……”芭黛儿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低垂着眼不看她,只是盯着地上的薄雪。
“我要走了。”我低声说。
“慢着!”芭黛儿抓住我的手腕。“你不去送拓拔寒吗?”
“拓拔寒?”我看着她,不解。“拓拔寒不是不在了吗?”
“谁说的!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芭黛儿叫着,拉着我就跑。
一直到了大明宫的宫门前的楼阁上,芭黛儿指着下面叫我看。
“你看!拓拔寒不是在那里吗?他就要走了你还不追!?”
我望着楼下,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黑色的身影,夹杂在那么多人里面,还是那样的醒目。只看了一眼,我就收回目光。看着芭黛儿。
“他不是拓拔寒。”
“……”芭黛儿看着我,说不出话。随即又叫道,“他不是拓拔寒是谁!?他就是拓拔寒啊!”
“拓拔寒已经不见了。”我看着她,一瞬不瞬。“被你们弄不见了。”
说罢,我转身离开。剩下芭黛儿独自站在那里。
雪,又落了下来,我仰头,闻见了记忆中的梅香。
在那片梅林里,曾经有那么一个人,用他自己来温暖我。
第 78 章
至那次后,芭黛儿都会时不时的来找我。眼里总有内疚。
“你是说你有一幅怪画?”芭黛儿问着杨吉儿,脸上是孩子一样的好奇。
“什么怪画啊,是杨姐姐的父亲留下来的。”姐姐替杨吉儿解释着。
“什么东西也没有,不是怪画是什么?”芭黛儿耸了耸肩。“还是你的父亲根本就什么也没画?”
姐姐们听了笑出声。
“也许真的什么也没画也说不定。冬至可是什么招都用过了的,什么水啊酒的。”杨吉儿朝我笑着。
“水?”芭黛儿拈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水不行就用火呗!”
我震了震,抬眼看着杨吉儿。她的脸上也是和我一样的表情。
“芭黛儿,妹妹,我想我和冬至还有一些事,少陪了。”杨吉儿站了起来。拉着我的手出了寝宫。
一出寝宫,我就被杨吉儿拉着跑。一直到了她的寝宫外才停了下来。
“真的要试?”我问着杨吉儿。“这一试,这幅画可就毁了。”
“恩。”杨吉儿笑了笑,有些风清云淡。“要是那样,只能说我是真与这幅画无缘吧?”
我不再说什么,站在一旁看着杨吉儿将那幅画挂在一面雪白的墙上,将烛台拿在手中。
“要我帮忙吗?”我看着杨吉儿下不了手烧画的样子。开口。
“不。”杨吉儿摇了摇头。“我想自己来。”
杨吉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画点燃。
火苗蹿上了画,一寸一寸的吞蚀着,燃烧的速度慢了很多。可能是因为画纸有特殊处理过的原因吧?我想。
刚开始,画上还是什么也没有。但慢慢的出现了浅浅的印记。然后慢慢的转深。变成浓墨。
那是……
我看着那幅已全部显现出来的画。和杨吉儿一样震惊。
原来。原来。并不是什么藏宝图。只是一幅很平常的人物画。
画上,是一名斜靠在水廊上看书的女子。轻纱轻拂,可以看见远远的湖水。
女子大约十六、七岁左右。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倒像是一朵恣意开在湖上的莲。
画中的她手上拿着一本书。专心致志的根本没有发现自己正被人深情的凝视着。
画中人只显现了那么短短的一点时间,像是吝啬与旁人分享一样。
画烧尽。我看着地上的灰烬。久久。
原来。原来。历史上是暴君,这样残暴的一个人是这样的深爱着一名女子,甚至将她保护到滴水不漏的境地。
“她……”杨吉儿还是望着一烧尽的灰烬,眼里说不出是什么。
“杨姐姐认识画中人?”我看见杨吉儿的样子,问。
过了好久才听见杨吉儿的声音。
“她……是我的小姑姑……杨百岁。”
姑姑?杨姓?我怔了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原来。原来。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妹。
怪不得,怪不得……
“我姑姑不到双华就去世了。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是父亲给她改的名。”
风不知从那里吹了进来,将地上的一点余灰也一并卷走。什么也没有留下。
我站在那里,听着杨吉儿讲述着从前。
一直。一直。
从杨吉儿的寝宫里出来时,已是夜月高挂。我走到回寝宫的桥上不禁听了下来。
“那又如何?”
“我喜爱的事物和他人有何相干?”
沉沉的声音响起。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似乎在某年的中秋有人站在桥上,这样对我说。我坐在桥墩上。抬头,看见头上的那轮新月。
“笑天下 恩恩怨怨何时才休罢
黄昏近晚霞 独行无牵挂
太潇洒 不问世间仇恨淡如茶
江湖一句话 行得正邪不怕
伊人风度翩翩处处留香
月光山中幽幽亮
晚风吹愁如海浪
来啊来啊苦酒满杯
谁都不要过来挡
狂饮高歌爽快唱
浪天涯 伴随枯叶片片风尘沙
难掩真风雅 不失痴情爱花
花太香 花下风流花死花无常
不带一点伤 只在乎爱过她
伊人风度翩翩处处留香
月光山中幽幽亮
晚风吹愁如海浪
来啊来啊苦酒满杯
谁都不要过来挡
狂饮高歌爽快唱
你又何苦强忍思念不理她
孤舟海中晃 活得四不像
还是那么想着她
你又何苦一定要她不想放
缘份撑不长 想爱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