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的夜，清冷的月，无声的对峙，决然的坚持……唯有胸口的跳动愈发急促，强烈得几乎承受不了那连骨髓都要搅合在一起的抵死缠绵，像是穷途末路的井中困兽，互相交缠着那种要把对方吞噬入腹的温柔。
他懂她的疲惫，她亦清楚他的霸道，只是各自的信念却无法撼动与妥协，所以只能用这种不伦不类的方式一路缠斗，至死方休——
趁着窗外的那抹鱼肚白，眼前纠缠的发丝一圈圈绕满了指尖，不知是他的多，还是她的多……
轩辕黎月慵懒地抬着眉，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隔着薄被搭在楚凰的纤腰上，看着那重重叠叠的发丝微微勾起嘴角，意味不明。
楚凰只蜷着身子半弓着脊柱，背着轩辕黎月独自把玩指尖的发丝，侧脸处一片阴暗，神色晦暗莫名揣测不清。
“在想什么……”
“没……”
琉璃瓦上的麻雀叽叽喳喳闹了好一会儿，勉强缓解了这场静默的尴尬。
轩辕黎月拉过她的手裹在掌心，细腻柔软的手指秀美修长，指尖微微有些锋利，一如她慵懒之下暗藏的尖锐。从属性上来讲，猫和狮子确实是同一个种类。她的乖巧温顺很容易让人忘掉她的刻毒狠绝，然而明明知道会上瘾沦陷，却也做不到浅尝辄止。
玩上瘾似的，轩辕黎月轻轻摊开她的手掌，随即覆上自己的五指。她的手不算小，但也不过分长，只比他的短了大半个指节，握起手心就能完全包裹，契合得天衣无缝。
楚凰任由他逗弄，看着眼前十指交扣的场面，恍然间想起曾经幕枺蚕玻ā！！峁┫略兀┗墩庋兆潘氖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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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自己也很自私，又自私又贪心。
他一定觉得累，才会这样厌倦自己，没有把戏演到结局就仓促收尾。
他死得真不值。
“即使可以放下他，我也没有办法再爱上别人了。”
轩辕黎月微微一怔，继而清浅一笑，魅如薄雾之中倚竹观月的青狐妖。
“嗯……你只要爱你自己就够了。”只爱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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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枭天下 12、契约王妃
“嗯……你只要爱自己就够了。”
不如轩辕墨寒的厚重沉稳，轩辕黎月的嗓音一直透着一股清冷凉淡的气息，叫人掂不清他话中的意蕴。他说话向来不留余地，一个字就能把人堵到死巷子里，锋芒咄咄逼人令人难以招架。
然而眼下这一句不轻不重的承诺，却是给楚凰留足了退路，像是特意放她逃走一般。
“逃？”
对于脑海中这个突兀的字眼，楚凰不由得微微蹙眉。为什么要逃？她在心虚还是在害怕？
不，她没必要逃。
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两厢交易，在揭开谜底之前，她必当奉陪到底！
转过身，楚凰扯了扯被子，凉薄的眼皮遮掩了幽暗的黑眸，只见得眉角微微翘起，白玉般净透的面颊上掬起细碎清媚的笑靥，一如她那蚀骨销魂的狐惑之声：“呵呵，说得好听！你不见得相信我，我又哪敢轻易就往圈套里蹦跶？据说小狐狸说的话十句中有十一句是骗人的，你觉得呢？”
轩辕黎月剔着凤眼一派不以为然，顿了良久才微微一叹。
“阿凰，你的疑心太重了。”
楚凰垂眸，不否认也不承认。薄唇微微抿起，静静的像是在生闷气，看起来很有些娇弱委屈的味道。
轩辕黎月知她在装模作样，却不得不承认她的演技炉火纯青，逼得自己清醒着随之入戏。并非不知她要什么，只是她的话实在信不得，看看她身边的那些人就知道，若是这番答应了她……
哼，当然不能就这么惯着她！
无视楚凰的各种明示与暗示，轩辕黎月随手拎起一件长袍披在身上，下了床榻准备离开。
楚凰陡然睁大眼睛，这个死小子！
吃干抹净就准备赖账？！
哼，当她是豆腐做的吗？竟敢吃完就走人！
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楚凰逼近他面前，挑眉怒斥：“你什么意思？！”
轩辕黎月勾起唇角清魅一笑，揽过她的腰调笑道：“怎么，你还想要？”
“流氓！”楚凰猛然推开他，愤懑地呸了一声，“你敢耍赖我就拆了黎王府！”
轩辕黎月笑意微寒，狐狸眼迸射出一道冷光：“比起皇上……本王的技术怎么样？”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忽然间感觉有些窒息，楚凰收起情绪淡然一笑：“说了怕伤你自尊，不过既然你问了——还真的是差远了……”
额前刮过一道冷风，楚凰凉凉地望着疾速甩向脸颊的手掌，并不闪避，甚至连眼皮都没动。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最终只是轻轻抚上她的脸，随之而来的是狂风暴雨般的激吻与纠缠，床榻再次乱成一团，一如狂风过境之后狼藉满地的残骸。
楚凰的手脚死死缠在他的身上，指甲抠入皮肉勾出几道绰约的血丝，眼睛半眯半睁，疯狂而清冷。
轩辕黎月喘息着在她耳边低喝，冰薄的嘴唇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贱人！”
楚凰咯咯一笑：“王爷谬赞了……”
“有时候……本王真想亲手掐死你——”
瞟了眼手腕上的红丝线，楚凰浅浅一笑：“王爷请自重，为了区区一个贱人而命丧黄泉，实在不值得。”
轩辕黎月俯身咬住她的肩膀，尖利的牙齿在嫩白的肌肤上轻轻啃噬，传过一阵阵麻酥的痛痒，楚凰忍不住沉吟了两声，白皙的脸上淡淡掀起一片情欲的潮红，心跳微微加速。
“上次是皇上，这次是本王，下一个……你会选谁？”
“你管不着。”
“哼……本王满足不了你？”
“嘶——”感到肩头一阵刺痛，楚凰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下免不得叹了一叹，小狐狸乳牙还没长全就学会了咬人，是该好好调教了。
“呵呵，你别太看得起自己，这一次若不是中了自己的媚药，我也不会就这样同你将就了。得了便宜就该好好卖乖，想在我面前得寸进尺，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轩辕黎月放开她，清魅的暗眸中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伤痕，青丝洋洋洒洒铺在肩头如一袭华美的绸衣，初晨的寒意却无孔不入地奔涌进来，凉意扑上全身。
穿衣起身，这次楚凰不再拦他，兀自抱着被子倚在床边，嘴角带笑着看他，眉目中尽是戏谑与轻蔑。
她放手一搏，却没有几个人敢陪她玩。
玩不起的，都是孬种！
“啪！”
出神的间隙，一块玉牌陡然掷在身侧，楚凰回过神，拣起玉牌举在面前，晨光微弱，看不清上面的图案。
“这是什么？”
轩辕黎月束好衣带，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内厢，徒然留下两个清冷的字节——
“虎符。”
四大家族之一破军府的——虎符。
若说楚凰是出卖身体的妓子，那么轩辕黎月无疑是天底下最大手笔的恩客。单凭一夜缱绻就换来太后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破军府虎符，她可算得上是有史以来最贵的天价妓子。
多谢黎王殿下的厚赏，捧红了她这个心甘堕落的贱人。
嘴角衔起一丝自嘲的苦笑，楚凰靠在墙边一直坐到了日上三竿，手心捏着那枚玄黑色的斑驳玉牌，握出了一手的汗渍。
“吱呀——”
门被推开，继而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月芽款步跺入，仍是一脸笑意盈盈。楚凰抬头看进那双碧色的眸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混蛇堆。小墨的读心术她已领教多时，这丫头的摄魂术亦不可掉以轻心，她不得不小心对付。
“枺笕耍人鸵路家丫急负昧耍谴笕嘶褂斜鸬姆愿溃梢灾苯痈舅怠！痹卵壳尚︽倘唬猿说淖⑹尤徊辉谝猓Ь从欣裣袷堑谝淮瓮妗�
楚凰没心思再同她计较，随意摆摆手应了一声：“你下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是。”
除了轩辕黎月，月芽还未曾服侍过谁，只不过……捏了捏手中的卷轴，月芽粲然一笑，权当是为了迎接未来的王妃练练手。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行事作风倒很老道，绝非池中之物。
在木桶了泡了良久，蒸腾的热气一遍遍熏湿了眼脸上的睫毛，透过白雾，楚凰淡漠地盯着水中的玉牌，肩膀的痛楚一丝一丝时有时无。
黎王这么做，不全然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承诺，他没必要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给自己虎符只不过是顺水人情。一旦军督府被灭，仅剩的破军府必然四面楚歌，虽然皇上要的是兵权，但是太后要的却只是虎符。这样一来，为了保留破军府的实力，避开与朝廷的公然抗争，交出虎符无疑是最好的缓兵之策。
呵呵，黎王之心果然深不可测，只不过……她也不是任人摆布的跳梁小丑。
戴上头冠，楚凰一身雪衣面色肃然，依旧是那个纤尘不染拒人千里的枺笕耍饷髡蟮刈叱隼柰醺挥腥魏我凰康男男椤�
月芽小心翼翼地收起桌上的卷轴，看着卷末纤细清冷的几个字符，不由得对楚凰大为赞赏。
这本是一份契约，轩辕黎月先自提了条件押了手印，他罗列了很多利益诱惑，要求只有一个——
迎娶楚凰为黎王正妃。
楚凰虽为利益所动，但也不甘就此被他牵着鼻子走，而且契约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她自是不信。签字画押，不过是走个形式，她的承诺只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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