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她的未婚夫,她明天即将订婚的对象为了一个女人特地跑到闺蜜的家中,仅仅是为了与她对峙!
拢了拢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林芷夏带着温婉的笑一步步的走进,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落座,轻轻放下皮包、大衣,状似疑惑的看向邵睿。
“阿睿。。。。。。”
邵睿厌烦的皱起眉头,目光冷凝,“说。”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对林芷夏的做派显得不耐烦了。
突然被打断,林芷夏扯扯嘴角,看向邵睿目光平静、不愠不怒,秀眉微挑,耸耸肩无可奈何的摊手,“如你所见,我上次回京深夜遇到了秦旦旦,然而当时情况复杂,我们虽然是同校学生,但毕竟不相熟,之前还闹过矛盾,她又是在那种情况下被不知名的人送到我的面前,深更半夜高速公路旁,我一个女生胆子又小,只好将她抬上车之后立刻送到了邹悦姐这边,还好救治及时,你不知道当时她差点烧死,幸好福大命大,我也不至于连累邹悦姐背负上杀人犯的罪名。”
林芷夏一番话后,客厅里一片寂静,空气凝滞,两个保镖站得笔直像人形木雕,邹悦侧着头,双手支着下巴看向林芷夏似笑非笑。
邵睿定定看了她两眼,“非法监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该说不愧是林家的女儿,不愧是自己定下的未婚妻吗?看这一番说辞多么冠冕堂皇,又是情非得已,又是救人于火海,温柔善良贤惠大方?
“非法监禁,我没有啊。”林芷夏一脸困惑的模样,理直气壮,“我不过将她送到了邹悦姐这边,况且据我所知,邹悦姐一直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谁也没有亏待她半分,你会这么监禁一个人吗?如果这样你都要去告我的话,无话可说。”
说完,她淡淡笑了起来,温婉动人。
脸皮可真厚,邹悦瘪瘪嘴冷笑。
邵睿没耐心的皱起了眉,俊秀的脸庞上一派漠然,他看也不看林芷夏,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你好自为之。”
两个保镖立刻跟上。
林芷夏满嘴的苦涩,向门口看去,握紧双手,她问,“你明天会到吧。”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掩饰不住她的柔弱与祈求,林芷夏迫切的想要从邵睿口中得到些保证,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而那个女人,更不能留!
坐上后车座,邵睿一直压抑的怒气终于释放出来,他黝黑的眸子盯向道路上渐行渐远不断划过的车身,终有一天,他要踏破林家!
保镖甲向后瞥了一眼,沉声道,“少爷,已经查到秦小姐的去处,是姚少中心街铭心花苑的一处公寓。”
“姚晨远?”
邵睿从来不知道秦旦旦怎么会与姚晨远联系在一起,他眉头紧锁,脸色难看,“现在去那。”
“叮铃铃。。。。。。”
“来了来了。”秦旦旦擦干手上的水渍,跑出开门,突兀的见到外面人,扬起的笑脸立马顿住,拉下脸眉毛一扬,双手环胸,冷嘲热讽,“哦,邵大少终于来救我啦。”
邵睿站在门口,一身黑色大衣,目光温和的看着秦旦旦,他点点头,声音低沉和缓,“恩,我来救你了。”
好似完全没有被她刺人的话影响。
秦旦旦瘪瘪嘴,余光瞥见到他内衬里的扣子开敞着露出一片胸膛,嘟嘟嘴让他进门,等邵睿坐下又给他端来一杯热茶,“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邵睿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目光不经意的打量周围,听到她的问话,手微微顿了一下,神色平静,“抱歉,林芷夏的事我一开始并不知情。”
“你们夫妻俩串通好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咯,”秦旦旦翘起腿讥笑一下。
邵睿立刻放下水杯,认真的看向她,极力想要证明,“我真的不知情,也从来没想过她竟然是这样一个偏激恶劣的人,”抿了一下唇,他定定的看着秦旦旦继续说,“之前我已经跟她摊牌,她知晓你的存在,当时并没有说些什么,我还以为她这样等于默认了我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包养与被包养吗?”秦旦旦看着吊灯,语中带刺。
邵睿果真是把自己当做了外面见不得光的女人,哦不对,他还特大方的告诉了自己未来妻子。
“旦旦,”邵睿叫住她,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手腕,被秦旦旦冷淡的躲开,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次是我的错,我让你受了委屈,致使你不明不白的陷入危险之中,但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相信我。”
秦旦旦垂下眼眸,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简朴俗气的围裙花纹上,一会,抬起头,“算了吧,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侧过头,秦旦旦心里也是闷闷的。
邵睿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啊,多么难得,这个男人只会每次面无表情的打电话让她随叫随到,完事后也只有一张冷冰冰的信用卡,跟
他到现在连一件像样的礼物也没有过,她心里微微酸涩,邵睿又帅又有钱,这么好的床伴,朝夕相处每每被翻红浪,秦旦旦又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动心动情。
可是,说的现实点,这点情并不足以令她置自己的小命于不顾,蓝颜祸水,以前是齐王妃现在是林芷夏,这次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几天监禁日子,以后呢,秦姨娘最后死于非命,秦旦旦绝不愿意重蹈覆辙。
况且。。。。。。
这个男人也没想过娶自己!
邵睿急了,他听出了秦旦旦轻描淡写中不加掩饰的决绝,她是真的要与他划分界限从此一刀两断,不行!这怎么能行!心里像是沁了冰,他强硬不容置疑的拉扯过秦旦旦的手,黑眸深沉,咬牙,“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你相信我。”
他心脏紧紧拧着,目不转睛盯着秦旦旦细白精致的脸,脑子里的一根弦被拼命拉扯着,从坐下来他就想立刻起身,这周围陌生的一切都令他恶心反感,他想要强制将秦旦旦带走,又怕动作过激招惹到她敏感的神经,只能一直难耐的忍受。
龇牙用力想要甩开他,甩了几下纹丝不动,只好悻悻挫败的让他握着,秦旦旦苦恼的看他,无力苦笑,“你干什么这个样子,我们当初不是说好的,你订婚就放我离开,你不愿意娶我,又困着我,有什么意思呢?你还想让我将来被你的正牌妻子羞辱糟践吗?邵睿,做人不要这么自私好吗?”
不愿意娶自己又有一个正牌未婚妻,秦旦旦上辈子是经受多了当小妾的苦,这辈子她要安安稳稳,只找一个爱重不嫌弃他的丈夫嫁人过上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这些日子,被邹悦监禁,她虽然一直嘴上逞强义正言辞的反驳安慰自己并没有错,她是在林芷夏之前与邵睿在一起的,清清白白,尽管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光彩她也认了,可内心,她真的没有一丝自卑吗?
这之后,她前思后想才惊觉自己真是大错特错,她脑子里根本一直都没有拐过弯,她从未真正认识到古代与现代这个社会的差异区别在哪里,她在这里做过的事在上辈子那就根本不叫事,而在这里,却是被人戳脊梁骨的存在!
她感到羞愧,没脸见人,所以现在她不能一错再错,她要与邵睿分手,坚决分手!?
☆、一刀两断
? 邵睿脸色僵直,握紧的拳头如磐石一般坚硬,更甚者,他从内心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难堪,因为他反驳不了秦旦旦的话。
两人心知肚明,他们有一个极其不美好的开端,这是个错误,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亡殆尽,且即便是他们如今顺其自然的捅破了那层遮羞的薄膜,企图开诚布公,将一切摊开至眼前,然而性格使然,两人的脸面和自尊绝不允许自我的过于卑微,究其根本的原因不啻于廉耻心的更深层次的暴露,而现在,情形也没有比之以往好上多少。
林芷夏是他们中间最大的障碍,秦旦旦已经看出,邵睿难道不知道吗?不,他很清楚,可目前邵睿并没有铲除它的意愿。
一切时机还未成熟,正如秦旦旦所说,自己不会娶她。
双方都需要迁就,然而谁都不愿妥协。
秦旦旦瞪大眼睛看他,邵睿晦涩分明却始终不发一语的态度让她深深受到了伤害,手掌被轻轻放下,她的心脏在不紧不慢的抽痛,幅度不算大,但这种若隐若现的存在却是一种持久又漫长的折磨,这一刻,秦旦旦眼里不禁流露出浓浓的失落与讽刺。
看吧,男人就是这样,你永远不会知道当你最需要承诺的那一刻他会给出怎样的答案,往日的甜言蜜语恩爱缱绻仍就历历在目,转瞬如今却物是人非,两相怅惘,而即便知道最后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秦旦旦还是感受到彻骨的心寒。
邵睿啊邵睿,你既无情便别怪我无义,你不要老娘,老娘也不见得多稀罕你!
‘蹭’的站起身,秦旦旦背对着邵睿,下巴微抬,从侧面凸显出一股冷漠决绝,她声音亦是没有半分情绪表露,像是在述说一个极其平常的事件,道,“你滚吧,以后也别再让我见到你,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爱跟谁亲亲热热都犯不着我的事!”
秦旦旦的冷漠无疑将自身的态度表现得十分明晰,她是在告诉邵睿,如果他无法给予自己身份上的公正对待,那么只有一刀两断。
若说谁最了解如今的秦旦旦,即便是秦妈也要给邵睿让位,他知道的秦旦旦的真实面目,虚荣矫情,又极度自私,那种宁可负天下人也不让一人负她的独我,有时候真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性格,就像他自己一样,当初第一眼瞧破她的本质,心里唯有的是不屑、鄙夷。
可现在呢?上天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他败给了面前的女孩,输得一干二净,就哪怕现在被如此冷情决然的对待,他依然不愿意放手,依然忍着胸口尖锐的疼痛奢求最后的希望,期待一份挽留,能够让她心软。
后槽牙被咬得死紧,他站起身,红着眼,强硬的扭过秦旦旦的双肩,只一双黑眸盯着她一瞬不动,万千星辰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