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染自那日断发后,就一直改男装打扮,在这座小镇上,知道她是女子者除 夜莺外,就只有黄磊与掌柜的,虽然掌柜的从来没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他是谁,只是不想点破。
此时见掌柜的目送赫连烨上楼,她压低声音,带着淡淡的警告道:“此事不要声张,否则你也不必跟着我了。”
掌柜的心惊,不敢迎视凌小染的视线,他一直隐藏的极好,倒不知道凌小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他经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凌小染吩咐让厨房里做些酒楼里的招牌菜送上二楼雅间,自己整理了一下心情,才走上二楼。
这一年来,她想了许多,似乎什么也没想,反正再见赫连烨,她没有当初那么深的恨意,或许是不爱便不恨了吧,此时再凶,她只当他是朋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陪老朋友喝上一两杯,也算是一桩趣事,在雅间门口,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待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她才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赫连烨的声音。
凌小染推门而入,见赫连烨正站在窗边遥望窗外美景,她道:“那天来看酒楼时,我第一眼就喜欢上这间屋子了,从这里看远处的山脉,郁郁葱葱,似乎一刹那间便融进了山水间。
赫连烨笑望着她,似乎陷入回忆中,”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像是花中精灵般,赤着脚凭空出现在我眼前,我至今仍记得那里你的模样无辜又可怜,一颗心止不住因为你而跳动起来。“凌小染故意忽略他眼中的热切,她笑道:”那时我可没有感觉你的心动,只感觉到你的冷漠,我拼命在后面追,你拼命在前面跑,最后还摔了个底朝天。
想起自己当时狼狈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得更欢乐,两人因说笑,关系又亲近了几分,凌小染道:”你一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这里?“
”我是来寻人的。“赫连烨坦白道。
凌小染没料到他那么直接,她脸上的笑意有些发僵,她比了比自己,”我吗?“
”不是。“赫连烨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凌小染在这里,若是早知道,他肯定早就来了。
”哦。“凌小染淡淡的应了一声,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松口气的同时,似乎又有些失落,看着赫连烨,他比一年前所见更加清俊,眉峰里那股帝王之气也越渐张扬,身上有着久居高位的凛然。她移开视线,望向窗外的街道,道:”你要找什么人,或许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
赫连烨再度摇头,”不必了,原本就不是一个重要的人,凌凌,我以为你会随玄羽回宫。“
再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凌小染只觉得恍如隔世,她唇边的笑意越来越飘忽,她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不是想给玄羽一个机会,而是她知道,那日断发之时,她与玄羽之间便再不可能。
凌小染笑了笑,此时夜莺带着小二将饭菜送了上来,凌小染道:”你慢用,我先失陪了。“
没等赫连烨说话,凌小染已经快步向房门处移去,在她将要走出雅间时,赫连烨突然道:”凌凌,这几年来,我很努力的想去找一个可以取代你的女人,但是不行,谁也不行。
“凌小染的脚步一僵,脸上有些惊愕,赫连烨的声音接着传来,”原本我以为自你离去后,我对你就能死心了,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自欺欺人,凌凌,回到我身边好吗?哪怕是每天都如现在这样吃饭聊天,我只想在想看到你时,你就在我身边就足矣。“
凌小染心底怔忪,原本她以为她对赫连烨的感情能称之为爱,可是当他在别院利用她之后,她才发现,那份爱早已不见,而现在,他与她再见,他们能握手言欢,终是因心中无爱亦无恨,良久,她道:”长卿,事过境迁,你我还是朋友,且莫再毁了这段得来不易的友情。“
是的,她还能将他当作朋友,如果今天面对的是玄羽,她恐怕永远都不能将他当成朋友。
第三卷:抵死缠绵夜夜欢 048 大结局(上):夜夜欢
在赫连烨入住凌小染开张的酒楼那一晚,一封飞鸽传书从后院悄然向大玄国皇城飞去,此时玄羽正坐在龙案后批阅奏折,右手握着朱砂笔,不停地写着,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便跃然纸上。
一堆半人高的奏折很快便在他手下批阅完,做完一切,一旁侍立的大太监小春子察言观色,立即涎着脸上去讨好道:“皇上,夜已深了,奴才瞧您疲惫得很,不如去楚妃那里,让她给皇上解解乏。”
楚妃全名柳楚楚,是年前玄羽微服私访时带回来的,她就像一颗明珠,迅速在大玄后宫红了起来,玄羽几乎每日都会宿在她宫里,成了后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而她会这样受宠,全凭着一张神似凌小染的容貌,她却比一年前的白柔儿更加得帝心,因为她懂得投其所好,楚妃从不以自己长得像凌小染而为耻,反而引以为荣,花了许多心力去模仿凌小染,为的是能将玄羽的心牢牢的攥在手上。
秦若兰曾讥讽她没有自尊,她回以一笑,道:“自尊能值什么?自尊就能让臣妾风光起来吗?对于男人来说,只要你愿意放下自尊讨好他,还不手到擒来。”说罢她又睇向秦若兰,说了一句大不敬的话,“皇后娘娘是要自尊呢还是要皇上?”
秦若兰当即对自己的婢女如絮说,见过无耻的人,没见过无耻到这种程度还出来丢人现眼的女人,但是一方面谩骂柳楚楚,却又不敢动她,毕竟现在她在宫中的地位,日渐超越她,若是她再怀上玄羽的孩子,那就更不得了了。
因为明着她不敢对柳楚楚怎么样,暗地里去将一盆子惜花送到她宫里,只有绝了她的生孕能力,她才能高枕无忧。
玄羽疲惫得靠在龙椅上,淡淡道:“小春子,今儿是什么日子?”
“回皇上,今天是九月初九。”小春子道。
玄羽重复道:“这么快就到了九月初九了么?”说着时,他眼底一片涩然,自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像是抚摸爱人般轻柔的抚摸着,谁都不知道,这个荷包里装着什么,而只有他知道,那是一缕断发。
“皇上,您要摆驾茜西宫吗?”小春子见玄羽沉默不语,又大胆问道。
玄羽陡然睁大眼睛,细长的狐狸眼在小春子脸上审视着,半晌方严声道:“小春子,别以为你收了楚妃多少礼朕不知道,再帮着她打听朕的行踪试探朕,你就去辛者库报到吧。”
小春子被玄羽的话激得浑身起了一层冷汗,他慌忙跪倒在地,急道:“皇上恕罪,奴才不敢。”
玄羽冷冷地瞅了他一眼,站起来大步向御书房外踱去,沿着宫道信步而走,没过多久,他便走到了永福宫外,夜幕低垂,永福宫静静地屹立在皇宫一角,显得格外凄清。
此处已经人去楼空,他仍是让人打扫,就好像一年前,她还在里面,会为了报仇努力向夜莺学习剑术,会与几个小丫头玩踢毽,那时,只要他想见她,她便还在那里,而现在,看着空落落的庭院,看着在秋风下萧瑟的梧桐树,他眼中的沉痛愈重。
这一年来,他努力不去想她,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时,他的心就会被思念狠狠地啃噬,他一直知道她在哪里,却再也没有勇气像一年前一样,哪怕是看她一眼便足矣。
因为他明白,若是他找到她,就再也不会放她走。
哪怕是彼此憎恨也好,彼此折磨也罢,他会死死地抓住她,直到死去亦不会放手。
捏紧手中的荷包,他缓步走进永福宫,在他身后,一名女子走了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幽冷笑意,一年了,自蓝彻死去后,她一直在等待机会为他报仇,但是玄羽太精明,她无法接近他,但人总会有松懈的时候,只要她一日在皇宫里,她就能寻到那个机会。
玄羽走进永福宫,在秋千上坐下,还记得凌小染未出嫁前,她最喜欢在这里荡着秋千,学着她的样子倚在秋千绳上,他闭目沉思,想着她此时该有的惬意与满足,他的心似乎也满足起来。
“染儿,你过得还好吗?”玄羽喃喃自语,明明知道她听不见,他还是可笑的问出口,又在秋千上坐了一会儿,他才满心惆怅的离去,刚出了永福宫,就见到急匆匆寻来的小春子。
他眉目含厉,瞪着他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小春子记起玄羽闲钱的训斥,顿时缩了缩头,急忙将手上的竹筒递给玄羽,道:“皇上,普明大人来信了,奴才直到皇上在等这封信,所以才急急的寻了来。”
玄羽听到普明二字,神情顿时变得激动,他几乎是抢过了竹筒,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信上寥寥数语,他的神情变了几变,最后眼中嫉恨难当,他的手捏紧了信纸,怒道:“赫连烨。”
小春子见他发狠的神情,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向后退去,生怕玄羽大怒之下,会拧断他的脖子,而此时,玄羽却大步向前走去,他不能再放任染儿在民间了,他必须在赫连烨打动她的心之前,将她带回京城。
赫连烨在酒楼里住了好些日子,每日与凌小染游山玩水,似乎已经将自己寻人一事全部忘记,凌小染没有拒绝他的陪伴,只是在一日午后,两人对坐湖心亭时,她不经意的道:“现在当皇帝都如你这般得闲吗?”
赫连烨笑得怡然自乐,道:“现下正是和平时期,朝中重臣已能各司其职,我身上的担子也相对的少了些,所以出来个把月也不成问题,怎么,觉得我在这里你很困扰?”
凌小染被她说中心事,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道:“怎么会?我还求之不得呢,对了,你不是说来寻人么?寻到了吗?”
赫连烨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凌小染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匆匆端起茶杯掩饰心中的窘迫,打趣道:“你别那样看着我,否则我会以为你对我还有意思?”
赫连烨神情一怔,接着一本正经的道:“难道你看不出来么?”说完他又叹息一声,伸手扣住她放在裙裾上的手,一派的温文,他道:“凌凌,我们真的不能重新来过了吗?你知道的,这里一直都空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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