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替代你去为你解答这个问题。现在‘以何恕’这个问题要你自己去继续回答了,不管你是不是还觉得这代号很难听,答应我你不会忘记去找答案,好吗?”
青葵已经完全哽住,只能呜咽,纵横也不在等青葵的答案,他一定知道自己无法强求她。
他又说:“恕以,巡守的话你一个人不能再去,你实在是不放心的话就找个人陪你去稍微走一下就回来,每个点都踩到就行了,不要再像我们之前所做的那样大范围拉网排查,你一个人也做不到,再遇到伏火会也不要随便正面冲突,除非迫不得已,你尽量避开。假设他们出现在下界,那时你作为督道要怎么做我就不能建议你了,但你昨天一个人从现世押回一个伏火会成员,实在是把我吓坏了。好危险啊孩子!”
“我都说他要伤我朋友嘛!我朋友连看都看不见他!你要我回避我实在做不到啊!”青葵抬头勉力开口,声调非 常(炫…书…网)奇 怪{炫;书;网。
纵横叹了口气,又拍拍她,“好,好,恕以,如果你认为对你就去做,忘了我说的话吧。我只是怕万一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这次不说以后没机会说给你听了。”
“绝对不会!”青葵尖声悲唳,“我就算马上要魂散都一定忍到你回来!我要把你虚主的托付交还给你!”
纵横苦笑:“孩子,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
“没有什么你我,反正都不要!”
“好吧好吧,恕以,你安静些,我需要你帮我叫冰旬来,你若继续哭的话我不放心走。”
“纵横虚主……!”青葵听了这话彻底崩溃,撕心裂肺的悲伤在小小的寒冰室内奔腾咆哮无处释放,只能反复激荡回响。
我上前从背后抱住青葵,低声劝道:“青葵,你这样哭让我们都很想哭。”
“就是。恕以,安静点,安静点。”纵横的声音浑厚沉静,让人非 常(炫…书…网)安心,忍不住想要信赖,不能怪青葵为他的离开这么悲伤,即使是我也觉得很难过。“你让我心里很难受,你再这样我只好给你下安镇了。”
“别,纵横别动,我错了对不起,我、我尽力……给我一点时间……”
“恕以,关于虚主职的问题有什么不会的你可以去问淅蔚,我实在没精力告诉你了,其实那天也没太多要做,即使……”
青葵坚定地打断他:“我绝不问他!我有督道的引职封环,我可以打开去查看前辈的记忆,前辈们当时应该有看见那时的虚主是怎么做的,实在找不到我就去问肃家家长、求笠光去问泠宅的前辈,他们多少也会知道一点点。——我好怕他,我不敢现在去接触他!”
纵横无奈地揉了一下青葵的头发,“督道畏王也正常,哪有因为怕而不敢问的。”
“不是,你不知道!”青葵尖声道,但又不解释。她擦干自己满脸的泪水,用力吸了几次气,“纵横,我没事了,让你担心对不起,我会等大家回来,等你回来,把虚主职还给你的。”
“好。”纵横郑重承诺。“恕以,避身诀你带来了吗?”
“带了!一直在我身上。”青葵说着,从脖子上解下那块我误认为是碧玉的东西,交到纵横手上。见青葵冷静下来,我才放开了她。
纵横把它推了回去,“不用,别还给我,你带着,在我回来之前它上面的法力应该还不会全部消散。我回来再还我吧。”纵横摸索着,重新给青葵戴在项上,青葵尽量靠过去,不想纵横手举得太累。
“你要叫冰旬是不是,怎么叫?我帮你叫。”青葵的控制力强大得可怕,她下了决心要控制自己,很快就令人惊讶地做到了。
“刚才淅蔚是怎么叫你的,你就那样叫。”
青葵点头,随即又想起纵横看不到,说:“好。我要说什么?”
“你说让她来这里。”
她转动手腕上的引职封环,稍稍抬起手腕:“令传督道语:青葵恳请冰旬速至寒冰室。”她将封环隐形,但没一会儿,封环就再度慢慢显形了。
青葵碰了它一下,封环里传出声音:“青葵督道:传冰旬之言:冰旬明白。”前两句还是一个平淡冷漠的声音,最后一声变成了一个苍老悦耳的女声。
很快,一位衣着朴素的优雅老妇便出现在寒冰室内。
青葵连忙站起来:“冰旬!”她又指了我一下:“尘音。她就是。”
“就是”?
我忙跟着青葵礼道:“冰旬。”
老妇慈祥地对我点了点头,“嗯,尘音,淅蔚和青葵都对我提过你。”
——我的天!我没掩饰惊讶的表情,青葵提到也就罢了,可是王?!
冰旬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我一会儿,也是用毫不掩饰的目光,她的目光含义很丰富,阅尽世事却依然鲜活灵动。她随即快步走到纵横身边,青葵连忙拉着我回避,带我一起穿出了墙。青葵穿过墙之后似乎就不愿意再站立了,她蹲下身,最后直接坐在地上缩成一团,两眼低垂望地。
“大家走了之后还一定要回来,每个人都答应会回到职责上来,大家难道都是欠交界领域的吗?凭什么让大家都这么辛苦,一辈子不够,下辈子还要回来鞠躬尽瘁!”
青葵低声嘶吼,悲愤不已直至浑身颤抖,然而这次没有再哭。她还是很需要安慰,但是我没信心做到这点。我笨拙地蹲在她身边,一手搂住她。她便将颤抖着的身体顺势向我靠过来,我难保持平衡只好也坐下,我试图说话,但她似乎不需要我说什么,举手阻止我,我只能作罢,继续搂住她。她大约仅是想靠着我。
片刻之后,冰旬走了出来,在青葵身边蹲下。她先感谢地冲我笑笑,然后碰了碰青葵的手。青葵茫然地转过头看她,一脸呆滞。
“我们就知道你还没走。青葵,估计你回去之后还是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纵横担心你会太过悲伤忍得很难受,拜托我给你下个安镇。”冰旬慈和的目光温柔地落在青葵脸上。
青葵沙哑地开口:“冰旬……你们连悲伤也不让我保留。”
冰旬笑笑:“因为不需要,纵横会回来。”
青葵不想驳斥什么,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青葵好吗?”
“……好。”青葵迟疑了一下说,“你要多用点力。”
冰旬把手放在青葵头上,“可是用力过大你会昏迷的。”
青葵用膝盖支着下巴,一字一顿地说:“没关系。”
冰旬看了她一会儿,说:“好,那我看着办。”又问我:“尘音,你能把青葵弄回去吗?”
我做了肯定回答。冰旬便下了一个力度很强的安镇,青葵浑身一缩,真的逐渐昏过去,倒在我怀里,双眼却还怔怔地凝视着虚空,目光里,说不尽的悲伤与苍凉。
冰旬望着她,苍老的面容中有心疼有不忍,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轻轻地合上青葵的眼皮,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我觉得青葵此刻寂静得就像死去了一样。
下界。
肃宅。
青葵在我的房间中,没过多久就苏醒了,她坐起身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看了一眼外面昏黄的天空,回避着我的目光,也回避着一切与之前的事有关的话题,但我看见她的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胸前垂挂的碧玉。
她站起来,整整衣服,向外走去。“尘音,谢谢你的照顾。修篁今天回来我已经很高兴,不要对修篁提一个字,她刚回来别让她担心。”
青葵直接走去井边打水,自己先喝了一些,又盛出一杯,端进她自己的卧室里去给修篁。修篁未醒,青葵轻轻放下杯子,伸手给修篁探了探,拿了之前的空杯就出来了。
青葵回到映术厅去写刚才那份未完成的报告,我觉得她需要一个人待着,这次没有同她进去,但她把门开着,我只要经过就能看见她。后来一次经过的时候我看见她静静地坐在地上,地上又出现了那把奇特的椅子。之后我听见她剧烈地咳嗽,不由得飞跑了过去,看她怎么了。
满地都是水,还在从青铜龙雕的口中源源不断地喷出。青葵跪在地上两手撑着地,最后咳了几下。
“怎么搞的?”我拿不准可不可以踩进去,只得扶着门框问。
“没事啦!”青葵的声音有点懊恼,“干了件蠢事,一下子往回回溯到六百年前,搞得我晕车……”
“你不要这么急嘛!”我不禁埋怨。
“行了,别教训我,我已经被教训了。”青葵嘟嘟哝哝,走到龙雕旁洗了把脸,止住了龙雕继续喷水。她从桌上拿起之前的报告,走出映术厅,前往泠宅。
回来的时候她一进门就叫:“尘音!在哪儿?”
“干嘛?”我从门廊的台阶上站起来。她朝自己的房间有点笑眯眯地挥挥手,眨着眼用眼神告诉我:看修篁去!
青葵果然是个怪物,知道修篁已经睡醒了。她进去之后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修篁,脸上的表情很是开心,对修篁温柔得不行,又是亲她又是喂她喝水,弄得修篁满脸通红,说:“小青……”
青葵仍旧大方自然,又伸手去探修篁,修篁坐好,闭眼让青葵的法术落在自己身上。感觉青葵撤回了法术,修篁睁眼问:“怎样?”
“基本没事了。看来转生还是很有用的。”青葵微笑着说,“不过你今世的那家很不幸,家里小宝宝夭折了……”
我说:“那母亲孤苦伶仃,已经过世了,是我引渡的,那父亲一早就不见人……”
“母亲过世了?你引渡的?唉……”青葵叹了一声,“可能是我害的,我当时加在修篁身上的保护太强烈,那位母亲可能是受不住。”
“小青,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修篁说。
青葵点头,转而说:“修篁,我还没把你回来的事情告诉思仲。实际上,除了大渡导,我谁也没告诉。”
修篁明白青葵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于是便道:“嗯……你告诉呗。”
青葵郑重地问:“小倦秋一直想见见你,但她说你们那时的身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