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情绪在漫延。
季烯心烦躁异常,她握紧了脖子上金环上的血珠,直觉告知她这山庄里出现在事并不平常,司碧佳为何一口便咬定了历孤风,没血依茉必定会万分小心不被人发觉,她如何能看着她向历孤风求欢。而历孤风此人又怎会轻易与一个陌生女子同欢,即便知道那是没血家的女子,以他高傲又怎肯自己亲子成为水中婴魂。
最奇怪的便是大尊使温宗,她能想到的事大尊使如何会想不到,为何问也不问就先拘禁了历孤风,甚至还是关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
一切都开始反常,食梦侯便在此时闭关修炼,高云意被无情地挡在了湖边,再见不到食梦侯一面。
由邢克更是如嗅到危险的猛虎,双眼在夜里也是警惕得令人胆寒,殷秀虽依旧如常,却也时常到山庄外布置杀人的花草查看山庄的路卡,连带着邬永也忙个不停。
夜又降临,季烯心早早就上床去,金欢面色平静的放下了帐子,季烯心恼火地想说不定此时金欢与司碧佳都开心得半死,又好去那溪水边会男子。
果然,她静静的等待有了结果,听脚步是金欢,司碧佳也出去了,但两人却是不同的方向,司碧佳要去找那冒书呆吧,很好,节楼楼也跟着去了,整个屋子就剩下了明乐与季烯心。
只需要一点迷梦之门,高云意为她擦嘴时她从他袖子里偷出来的,一点就行,明乐做个好梦!
季烯心像一团浓雾一般迅速地飘到了孤风殿,放眼看去连半个人影也无,她轻轻地从窗子进去,孤风殿里就跟历孤风平日一样的冷,但却多的是书卷典籍,唯独整个楼就只有历孤风桌上一盏孤灯。
想来他被囚竟连灯也带了去,留下邬畅一个人在黑暗里,季烯心暗骂他小气,因为她一不小心就踢倒了什么,不必点灯也知道孤风殿中必定乱成一团。
她跳转了身想要躲开地上那些东西,突然眼里闯进一点光,瞬间迎面扑来一头巨大的黑影,宫中的异兽!整个影子笼罩过来,一点点地向季烯心走过来,季烯心仿佛虎爪前的小鸡一般,她已经无法驱兽,原来历孤风那混蛋竟然在此地养了这样一头异兽,上当了,陷阱!邬畅必定早糟了毒手。
她后退着却靠到了书架,退无再退,煞是只觉得浑身汗毛尽竖,游龙绞在手心中冰冷湿滑,她幼年时从深窟中见过异兽咬食过的人,皆会痛苦万分,纵然看着不怕却也怕被咬的是自己。
即便她现在不比当初虚弱,但这样巨大的兽即便是宫史中也未见,就是温宗亲自来放干了血也未必能驯服,历孤风果然是个大叛徒~!她牙一咬默默拿出了毒母,万一扛不过就给它下了毒母逃命要紧。
出来了!她手一抖,整个人就扑上前。咦?季烯心高举着一只手,瞪大眼。
影子一下就缩小了,一盏小小的油灯托在邬畅的手上刚刚从他背后拿到面前。邬畅眨眨眼,“少宫主要打我么?”
“我…”嗖的一声,季烯心话未说完就整个飞了出去。
原来季烯心怕死得很,未出手就将游龙绞绞上了树梢死死拉弯了,就想一施毒母立刻就借力逃跑。谁料出来的是邬畅,一分心脚下轻了,立马就被曳了回去,邬畅只听见嗦———————的一声她人就飞翔了,宫主~~~~还真是长进!他在心中哀叹。
邬畅连忙出去,满地找也不见人,只听见头上有声音,连忙高举着油灯向上看,只见季烯心如猴儿一般搂抱着树梢,在夜色下一摇一摆,卡啦一声树枝不堪其重断了,她眼看就要狠摔一跤,不由自主地她叫了一声——跌!
却说下边邬畅一个跨步就像接包袱一样将她接住。
四目相接,邬畅看到一个满头乱发,插着叶子和树枝的黑衣女子,满脸羞恼,季烯心却看着一个面如美玉的少年一脸张扬欲飞的愉快,什么时候这个最胆怯的少年也如历孤风一般不容小觑了?
邬畅放下她时季烯心仍在想,连邬畅都跟从前不一样了,可是在什么时候她却想不起来。
“宫主,你来看我么?”邬畅低头轻轻问。
“这…唔…我来看看你,那个——可还好?”
“谢宫主关怀,邬畅还好,只是禁闭在这孤风殿中太过烦闷。”
“今日是鬼食节,山庄内的人都在祭拜自己的先祖,我陪你偷偷出去走走如何?”
“那么宫主便有法子躲过其他人么?”邬畅笑了。
季烯心默默地转过身,看着阴暗处不说话。
邬畅惊讶地发觉那黑暗处行出来一个人,邬永仿佛夜游神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
鬼食节的秘密(二)
季烯心悻悻地出了孤风殿,邬永只淡淡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只在她走时默默送她到孤风殿门口。
她回头看见邬永着一身白衣站在孤风殿的大树下对着邬畅在说些什么,这样很好,她想,至少邬畅也不会烦闷了。
那么她今夜出来做什么?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山庄里,突然身体里涌现出熟悉的兴奋感要去夜游,但才走几步,胸口一热血珠突然亮了一下,瞬间就像被人浇了盆冰水打消了念头。
对,金欢,我倒要去看看金欢在做什么。
我□的小金欢啊,你夜来无人管啊,到处找美男啊,何时把家还啊。。。哈哈。。。
季烯心调不成调地低声哼着歌,看上去惬意得很,姻溪边没有再找湖边,湖边没有再找林子里。
她开启了潜心术,终于找到了金欢。这夜里,她在山庄后面坡地下一条深沟里做什么?呵呵,果然不是一个人呢,金欢,我可抓住你了!可你与男子躲到墓地里做何?
遗天宫中的人死后多埋葬在长蛇之林,这条深沟是搬到山庄后用来埋葬普通的宫人或者叛逆处死后埋尸之地,重要的人物常常用万灭之火烧得灰烬送回内宫中安放。
季烯心在身上做出一个幻境,看上去如同长着荆棘的小坟包,还是被挖开了一半的塌坟,她得意地放出浓雾咒,慢慢地就靠近了金欢。
偷偷拨开浓雾,离金欢已经十米,季烯心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相信她此时看见的一切:金欢立在一个歪斜的坟头前,一身的黑衣长裙,手上握着一把圆月弯刀,刀柄上的宝石反射着月光照在了她面前的男子身上。
季烯心背对着金欢一眼就看到那个男子靠躺着坟头,季烯心绝望地闭上了眼,男子的衣服被他自己缓缓拉开,唉,金欢,你改名叫偷欢才好,竟然玩金刀定情的游戏!
男子雪白的胸膛在一片黑漆漆的坟地里显得触目惊心的夺目,他就那样缓慢地拉扯开衣衫,眼里带着邀请的媚态,季烯心猜测着金欢的脸必定如那夜看到的那般柔媚滴水,或者暧昧殷红着风情。
季烯心将眼一捂,金欢,你真是——要命!
她正后悔来看这个——金欢的秘密享乐,但下一刻一丝轻灵的声响划过她的头脑,几乎在她开眼的瞬间,圆月弯刀上的宝石闪耀了一下划开了夜空!
无声无息,男子就躺在那里,胸口一条细细的血痕,末尾的地方慢慢渗透出一滴鲜血,如红宝石一般艳丽。
季烯心听见了金欢的笑声,娇俏妩媚却偏偏充满了杀气,一瞬间季烯心觉得身上快炸裂一般的兴奋,杀人的快乐,某些嗜杀的祖先也曾这样享受着杀戮,那记忆一代代延续下来在她身体里开始复苏。
她死死压抑了自己,刚想开口阻止,血珠热了一下整个身体就不再听使唤。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金欢温柔地笑着用刀尖挑开了那道血痕。
天啊,季烯心在心中喊,那一定很疼很疼,金欢你怎么如此对待喜欢你的男子?但金欢今夜就如暗夜的魔鬼一般,一刀划过去什么阻碍都没有,薄薄的皮肤,淡黄的脂肪,血红的肉,惨白的骨头。
咔嚓一声肋骨被劈开,那男子痛苦得哼着始终不能动弹,金欢却俯下身体在那男子耳边轻轻说了什么,男子的眼睁大了惊恐万状。
金欢微笑着用刀切去了他的头,用手指蘸了鲜血在男子的面目上画着咒言,季烯心一下记起来,这竟是红婆教授过的集怨咒。据说将身上有着血债和怨怒的人杀死,再以那人的尸体引聚来那些怨怒,并加以驯养便可从中获得极其惊人的力量。
金欢!
你要这恐怖的力量做什么?季烯心几乎肯定那便是红婆禁止她使用的集怨咒,据说那是恐怖的咒语,修习使用的人会得到惊人的巫力,却也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此时,金欢转过身,手上捧着头颅,面上的狂热和喜悦无法形容。季烯心肯定那男子并不是遗天宫的血脉,定然是金欢从宫外弄来的人,那般俊美却定然身负血债。
她想起来第一次到这山庄时,金欢与明乐跪在她面前,金欢道:“我将一生侍奉少宫主,不死不休!”
从那时起金欢便忠于了自己的誓言。那年她从食梦侯的噩梦中惊醒,是金欢在床前为她把盏喂水,告诉她身为季烯剡的后人理当能够反制食梦侯;那年狂躁渐起时,是金欢在夜间陪着她行走奔跑甚至爬行在山庄内,从不抱怨。
她说:“我定会护着少宫主登位,不论少宫主如何。”彼时她是那般虚弱无力,金欢却说:“无论是什么,哪怕是杀人也好,都交给我。”
季烯心记得,那些在夜间议论她身世的丫鬟小厮都是金欢杀死的,那胆敢与外宫奸细苟合的女子也是金欢手刃,但传扬出去却皆是季烯心的狠绝,不,她虚弱的双手从来没有沾染过鲜血,但金欢却用行动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