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就要回风雪城,你保重”。
“这么快?”
“嗯,最近京城不安稳,我不宜久留,你成亲我也不一定能回来,你没事也不要出府,等嫁入温府就好了”。
舒莫辞眼眶发热,重重点头,“七姐姐也要保重,我收拾了点药草。本来以为你至少要等到九哥大婚的,谁知道——一会我就遣人送去将军府,那里面有一颗灵芝,有近千年了,七姐姐一定要随身带着,以防不测”。
曲少微应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舒莫辞怔怔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半晌才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匕首,巴掌长的匕首通身乌黑。看起来倒是与曲少微腰间长剑有些像,雕着繁复而古朴的花纹,不,应该是一种古老的图腾。轻轻拔出,匕身竟也是乌黑无一丝光泽。却无端让人觉得冰寒的煞气扑面而来,舒莫辞知道不是凡品,又轻轻放了回去,决定回去做个绑手一类的东西。将匕首绑在手腕往上处,以防不时之需,匕首小巧。也不会碍事。
曲少微叮嘱了舒莫辞不必相送,舒莫辞也不打算去送。说她脆弱也好,她永远不想去承受那种痛苦,只当天晚上她却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半夜猛地坐了起来,她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前世曲少微就是在曲少徵高中探花后不久就深入敌营,取回了敌军元帅首级!
这辈子,她守孝两年,竟有山中无日月之感,加上这辈子曲少徵多了一项与平林县主的大婚,她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如果事情没有变化,按照时间来说,敌军不久就会犯境,甚至可能这时候已然有所行动,只是消息还没传到京城,而曲少微这一次回风雪城应当也会再次冒险。
上辈子没听说曲少微有没有受伤,但就算她这样不懂打仗的人也知道那样的事有多危险,这辈子她预先知道了这种危险,却根本无法劝阻,也不想劝阻,她根本不知道她该做什么……
舒莫辞乱糟糟的想了一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就起身吩咐套马一路往城外而去,远远看到灞桥附近隐隐有人影才松了口气,靠近却是曲少徵和安宥并马而立,舒莫辞下了马车匆匆行了一礼,“七哥、九哥,七姐姐走了没有?”
曲少徵愤愤指了指东南方向,“那不是?
舒莫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舒莫辞,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子,虽然背对着他们,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游二爷?游二爷怎么到了这?”
曲少徵撇嘴,“谁知道,还神神秘秘的避着人说话,周丛治好了他的腿,怎的不把他那股子小家子气治好?”
舒莫辞却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结合她之前想起来的,多半游昀之发觉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这才一大早到这来堵曲少微。
曲少徵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打扰她,斜了一眼面色沉肃、双眼却异常晶亮的安宥,笑道,“怎么?发现两年不见,舒妹妹又好看了?”
好看了?又何止好看了?两年不见,非是他不想见,而是温漱流命人将舒莫辞所居别院围成了个铁桶,里面的人不走出来,外面的人根本无法进去,他又被所谓的“大业”绊住了手脚,根本不敢节外生枝硬闯,而舒莫辞那个性子,他不去找她,她又岂会来寻他?
那天在温府的彩棚,他怕她为难,只敢匆匆扫了几眼,只来得及看清楚她个子长高了些,五官也长开了些,现在仔细看却发现,两年的时光恍如仙法点在那个曾经稚嫩冷漠的少女身上,她秾丽的五官越发精致,眼前的少女依旧淡漠,曾经笼在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阴郁冷漠却随着时光慢慢淡去了痕迹,宛如美丽的花蕾终于挣脱了桎梏,悄悄舒展了身体,含苞欲放,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撷取……
安宥的目光太过炙热、肆无忌惮,沉思中的舒莫辞很快察觉到,拧眉看向视线来处,安宥见她看过来,没有收敛目光,反倒弯唇一笑,“怎么?舒妹妹终于看到我了?”
舒莫辞心里藏着事,也顾不得他,只叫了一声七哥,又扭头看向曲少微二人,她看不清他们的神色,更听不见他们说的话,从他们说了这么长时间来判断,他们说的应当就是外敌入侵之事,只是该如何让他们不避讳她,而她又该如何警醒曲少微——
舒莫辞咬了咬牙,摆手让缨络等留下,自己则加快步子朝曲少微二人而去,安宥目光莫测,曲少徵轻笑出声,“七哥也不必太过嫉妒,有七姐姐在,就是温漱流来了,舒妹妹也不会多看半眼”。
安宥没有接话,只目光越发深邃晦涩起来。(未完待续)
191 重逢
舒莫辞刚走了一段距离,曲少微和游昀之就发觉了,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停下并不轻松的谈话,目视着舒莫辞靠近。
舒莫辞越发秾丽夺目的脸渐渐清晰时,曲少微站不住了,拧身掠到舒莫辞身边,“舒妹妹,你怎么了?”
舒莫辞抬起被泪水迷蒙的双眼看了看她,扑进她怀里,哽咽叫了声七姐姐。
曲少微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抱过,顿时手足发硬,一动都动不了。
曲少徵皱眉,安宥一拉马缰,几乎是瞬间就到了跟前下了马,“舒莫辞?你怎么了?”
当年舒莫辞被推下山崖困在山洞中,身边只有一个昏迷的自己,都没有慌张,更不要说哭了,他根本不信她会因为舍不得曲少微哭成这样,还做出这么失礼的行为。
舒莫辞又哽咽着叫了声七姐姐,曲少微总算是回过神来,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没被舒莫辞抱住的右臂直直伸着,干巴巴道,“舒妹妹,别哭了”。
“七姐姐,你别回风雪城了,我梦到敌军来犯,你被抓到了敌营里,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和好多人关在一起,那些人连饭都不让你吃饱,还总是打骂你们,每天都要死好多人——”
舒莫辞哽咽着说的上气不接下气,安宥握着马鞭的手青筋暴出,恨不得一鞭子将舒莫辞卷到自己怀里,勒令她不许再哭,舒莫辞晶莹的泪珠落在他眼里有种别样致命的诱惑力,让他几乎想伸出舌头舔去那颗颗珍珠般的泪珠,慢慢品尝——
安宥被自己脑子里的念头吓了一跳,觉得自己魔怔了。又觉得是舒莫辞容貌太过出色,才会诱出他生出那样的不可思议的心思,暴躁咒骂了一声,又怕吓着舒莫辞,愤愤住了嘴。
曲少微却是心中微动,低声劝道,“那不过是梦。没有人死的”。
“有人死了!我还看到七姐姐杀人了。还说那个人是敌军的元帅,可那个人生的很好看,一点都不像是蛮夷人”。
生的很好看。西陲蛮夷的元帅的确传说容貌犹如好女——
“七姐姐砍了那个人的头,好多人都在追杀七姐姐,好多血好多血——”
舒莫辞刚开始只是做戏,说着说着却真的悲从中来。只身前往敌军答应取敌首将首级而归,其中艰险不可尽数。她却无法阻止,甚至连示警都只能用这种懦弱的法子。
舒莫辞哽咽难止时,一声比一声更疾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舒莫辞忙站直身子。候在马车边的红缨一个起落到了身边,奉上手中幕篱,“姑娘”。
舒莫辞接过带上。朝曲少微一礼,“莫辞失礼”。
曲少微偷偷动了动筋骨。“别伤心了,梦都是反的,我不会有事的”。
“不是,是菩萨显灵,特意让我来给七姐姐示警,否则怎么不早不晚正好是昨天晚上?”
曲少微也不同她争,点了点头,“红缨,扶舒妹妹上马车整理形容”。
舒莫辞随着红缨走了,曲少微和游昀之对视一眼,都知道彼此都存了警戒之心,安宥却根本没发觉舒莫辞话中的异样,只死死盯着舒莫辞的背影,神色暴躁,眉头皱的几乎拧成了麻绳。
不一会,舒莫辞又匆匆而来,焦声道,“七姐姐,菩萨警示,万不可掉以轻心,红缨、方画在我身边大材小用,你带走吧”。
“不必——”
舒莫辞打断她,“七姐姐,我还有青筠姐姐,而且我马上就要嫁入温府,难道还有不长眼的敢动我不成?”
舒莫辞话音刚落就听一人脆声喊道,“爷,少奶奶是在说我马上就要嫁入温府,难道还有不长眼的敢动我不成?”
舒莫辞蓦地僵住动作,不敢置信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马蹄声已经止住,不远处阔别两年的温漱流正大踏步而来,脸上灿烂的笑容足以让冉冉升起的二月朝阳失色,狭长的双眸中敛着的思念、惊喜、柔情让人一眼沉醉,见她看来,步子迈的更大,几步就跨到了跟前,不管不顾一把抱起舒莫辞原地转起圈来。
舒莫辞只觉陌生而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下一秒身子就是一轻凌空飞旋起来,舒莫辞两辈子加在一起,连走路也从未一步跨过超过半尺的距离,更何况是这种凌空飞旋,震惊下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瞪大眼睛呆呆盯着温漱流近在眼前的俊脸,连腮帮子也无意识的鼓了起来。
温漱流朗声笑着,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俏脸和瞪得溜圆放佛无声邀请的双眸,只觉这一辈子都没这么欢喜过,让他想这般抱着她转一辈子,更想俯身亲上她的双眸和纤长的双睫。
这种渴望让他在转了五六圈,见舒莫辞似有不支之态慢慢停了下来,正要靠近去亲那无声诱惑着他的双眸,脚落到实地的舒莫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本能,抬起手就朝向自己靠近的俊脸甩去。
温漱流也不避让,笑哈哈受了这一巴掌,舒莫辞被他转的头晕根本没多大力气,说是甩了他一耳光,倒不如说是摸了他一把,不过既然已经“挨揍”了,怎么也得捞回本不是?
看着舒莫辞又是戒备又是眩晕的可怜样,温漱流到底没舍得真亲过去,伸手狠狠拧了拧她的脸颊,“小丫头!越来越泼辣了,这京城除了我谁还敢娶你?”
舒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