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回家去等候好消息吧!”
“娘,我还是担心。”曾婳祎道,“万一晋阳侯府知道了呢。”
“不会的。都一个月了,那谢大夫开的药物应该已经吃完了。你的心思怎么还是如此简单?”曾二夫人数落她道:“嫡就是嫡!庶就是庶!你看看你嫡出的姐姐!日后,你虽然给公子洲做妾,但那扶安郡主的出身还不如你,只要你生了儿子,讨得公主喜欢,不愁没有扶正的日子。你现在该为你日后早做些打算才好啊,依我看,这未入府的日子是最好的时机,现在对那郡主下手,谁会怀疑一个没什么干系的外人?等到入府之后再对付那郡主就太愚蠢了……”
——
“公主,吴夫人刚刚来过了,被拦下问了几句又离开了。”
“知道了。”公主抿着唇笑,才十日呢,就已经坐不住了。如此,甚好。忙吩咐下人:“去吴家告诉曾家母女,几日不见曾小姐,本宫很是想念呢,过几日一定送份大礼去曾家。让她们母女静候本宫的佳音便是了。还有,去,预备一份新婚贺礼!”
曾家母女一听,高兴坏了,公主这是在亲口允诺日后要纳她入府了。于是,匆匆收拾行礼,欢欢喜喜地告别吴夫人日夜兼程地赶回了家中。
长乐公主果然守信,没过几日就派人过来了。
听闻消息,曾婳祎激动无比,跑过去偷听来人跟她爹的谈话。幕后挑起帘子一角,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他,始料未及,他竟然亲自来了,曾婳祎差点高兴地晕过去。
他音声朗然:“曾大人,容我冒昧地问一句,曾家三小姐可曾许配人家?”
曾大人坚定答:“还不曾!”
“那一定有很多提亲者吧?”
曾大人笑,按照自己的主张解了他的弦外之音:“婳儿那丫头任性,不愿意嫁,不知天高地厚,一直钟情于公子,还曾大言不惭道:非晋阳侯府公子不嫁,曾大人抚须:“让公子见笑了!”
话落,没想到江洲却不笑,只打开茶杯的盖子,专注地饮起茶来。曾大人尴尬毕现,又只好自己一个人继续笑。
帘幔后的人只觉脚底一轻,整个身子都飘飘然,喜悦之下,一不小心碰响了珠帘,再去看他时,已经无法避免地与他看过来的目光相接,她吓得往后一缩,忙收回生彩的眼眸,面上的红潮还未退去,心中却已是骇浪翻卷,她不解,那目光里为何有一抹剑戟新出的锋芒,好似要与她剑拔弩张。
曾大人回头一瞪,咳了咳,帘幔后的人匆匆转身跑了。曾大人扭过头来,看着江洲,替她赔礼:“真是贻笑大方,还望公子见谅。”
他这时才似添了一丝笑容在唇角:“既然曾小姐已到了合适的年龄,又没找到合适的人选。那我便跟大人提议一人。”
曾大人觉得这话好像有些不对劲儿,提议一人?怎么有些偏离了呢?
他说:“孙员外家的儿子不错,足与令千金相配,我还听说那孙少爷几次登门求娶曾小姐呢。”
孙家的儿子?曾大人怔忪了下,不悦之色渐渐浮显。那孙家的儿子一无长相二无品行,出了名的纨绔子,堪与我女儿配成良缘?……
“大人容我将话说完。”
……
谈话结束,曾大人掌心额角后背全是汗,依然跪地告饶不止。
江洲伸手将他扶起:“大人不必如此惶恐,大人毫不知情,祸自然不及大人……告辞。”
曾大人欲起身恭送,双膝软得竟站不起来。说感谢公子开恩的话语都快将嘴皮子说烂了。
江洲前脚刚踏出曾家的门,孙家的人后脚就将聘礼抬入了曾家。
曾婳祎离开之后去找了她娘,母女俩人在屋子里兴奋地合计了一通,不久就听见下人来报,说曾大人请她们母女二人过去。
去时,已经不见江洲的人影,却见陈列了满屋子的聘礼。曾二夫人欢欢喜喜,一边清点一边问:“老爷,听说晋阳侯府的公子洲来了,是来求娶婳祎的吗?”浑然没看出曾大人隐藏在表皮下的暴怒。曾婳祎却瞧出了一些不对劲儿来,但看到满屋子的聘礼时,没想太多,还是自信地笑了。
曾大人压着满腔怒火,按住心口的余悸,手指颤抖地指着女儿说:“三日后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你三日后就出嫁吧。”
“三日后?”想不到如此快,曾二夫人一喜,忙拉着女儿的手开始叮嘱去了晋阳侯府之类的云云。却不料曾大人怒喝一声:“谁说是嫁去晋阳侯府的?”
“不是?那……是……”母女二人瞠目结舌。
“孙员外家。”
“老爷你糊涂了?那孙家的儿子貌丑不说,还是出了名的轻薄浮浪的败家子!吃喝嫖赌样样不误!命又硬,克死了四个妻子了,你要将咱女儿嫁去那种人家?”曾二夫人几乎在嚎叫,“你女儿虽然是庶出的,但也不至于选个那样的人家呀?与其嫁去那种人家为妻,还不如入晋阳侯府做妾啊!”
看着眼前的一副嘴脸,曾大人咬牙切齿却不想开口,两个鼻孔冒着火。
见她爹无动于衷,曾婳祎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衣角哭求:“爹,求你将聘礼退回去,女儿不要嫁去孙家,孙家的儿子暴戾纨绔,女儿嫁过去后会被他折磨死的。难道您要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活活被他折磨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野心倒不小!”曾大人一脚掀翻她,呵斥道:“你不嫁?难道要搭上我曾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性命?害人之心不可有,自己造的孽,自己受!你以为是我狠心?公子对你已算仁慈了,只是让你嫁去一个不愿意嫁过去的人家而已,又不是让你去死!”
“那还不是被活活折磨死?”曾二夫人护犊心切,插话道。
“你住口!”曾大人额角的青筋暴跳,“即便公子现在让你死,你敢说一个不字?此事已定下,你不嫁也得嫁!”又回头瞪着二夫人:“都是你这个亲娘教养的!你马上收拾东西滚出府去,从今日起,你再也不是我曾家的人了!求我亦没用,都是公子的意思。”
说罢拂袖扬长而去。
背后的人双目瞪直,哭天抢地,哀嚎不绝。
——
晋阳侯府
来人报公主道:“曾家小姐的贺礼已经备下了。”
“那就遣人送到曾家去,说是本宫提前给她预备的,让她早日觅得良人。”长乐公主舒适地枕在贵妃榻上,伸出一双修如葱白的手指,任侍女为其涂抹丹蔻,愉悦地思量:她此刻应该期待得狠吧,这个时候给她当头棒喝不知她会是什么样的神色。
张嬷嬷走进来,说道:“公主,听说公子昨日去了曾家,还逼那曾家小姐嫁给一个浪荡子。”
“哦?”公主一下子挺直了脊背,收回双手,坐起身来,悦道:“真是巧了,我这刚刚预备了贺礼呢,速速送过去。”
报丧帖
晋阳侯府每日都要请很多郎中和医女过来为颜倾请脉施针安胎,长乐公主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颜倾的胎气不稳,起初不知晓是被人下毒所致,依然以为是她身子纤瘦,不利生养孩子,就天天去她跟前唠叨,还建议郎中多给开些补药,希望她除了喝安胎药外,能大进补药养好身子。
此事很快被江洲知道,江洲本来是不想将下毒一事告知他娘的,怕弄得府里人尽皆知,她知道了肯定又会忧心忡忡地胡思乱想了,可亲娘还在一边不住地瞎添乱,江洲无可奈何,只好将下毒一事告知了公主。公主这才恍然大悟,频频诅咒那些恶心的嘴脸,想想之前对曾家母女种种的好,悔不当初,此后再没有在儿媳妇跟前抱怨过一句,反而悉心备至地照顾起她来,比亲娘还无微不至,此后,凡是要送给她服用的膳食,必须先验过毒,再经人服用了才放心送到她房里,颜倾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寻常,一摸肚子,心想,众星绕月般被所有人围着转悠完全是沾了孩子的光。
不知怎么传的,颜倾曾被下毒的消息竟然不胫而走,连琥珀都知道了,可颜倾还不晓得自己当初被人下过毒。江洲暗里叮嘱琥珀千万不能让她知道,琥珀却说:“公主都吩咐过了。”
因此,在众人都知道胎气不稳的真相时,颜倾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也许是因为身体太好,并没有太多不良的感觉,停了那掺了毒的补药有一个月,又吃了半个月的安胎药后,脉象也慢慢地稳定了下来,更没有再出现过什么不适的症状。
公主庆幸不已,席间不住为她夹菜:“多吃些。”又道:“我就知道这孩子不凡,哪那么容易夭啊?”活落就收到儿子瞪过来的目光,长乐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了。
听婆婆的语气,好像自己怀不好孩子,差点就给弄夭折了一样,颜倾诧异地看看江洲,江洲垂着眼睑,只专注地为她挑菜,见状,公主也忙不迭地给她夹菜。
“行啦娘,别往她碗里夹了,她不爱吃这些。”江洲将筷子伸过去往自己碗里挑,结果挑得正起兴,被公主狠狠戳了几筷子:“你娘子不爱吃,你儿子还要吃呢?”
“儿子?”江洲疑惑地看着他娘。这才两个多月,还没生下来呢,大夫都把不出来。
“你娘子梦见院子里的兰花开了,引来了天上的仙使采摘呢!”公主像在分享一则新奇的故事一样得意地说。
吃得津津有味的江洲一哽,笑看他娘子,悄声说:“我怎么不知道?”颜倾笑笑,也不理会他。
“你以为你是半仙么?想孙子想疯了。”一直莫不吱声的晋阳侯突然插话了,跟公主谑说。一向严肃的他竟也难得地笑了笑:“还早呢,孩子们都还年轻,早晚都会让你抱上孙子的。”
“多抱几个最好了。”公主也笑,看向夫妻俩人说:“多多益善。”
江洲在桌子底下握了她的手,一本正经道:“定不负爹娘期望。”完了,又伸手去她肚子上摸了一把。
桌上,公婆和相公都笑了,惟有她一人低垂着头慢悠悠地嚼着饭,一脸赧然。
就在此时,她没想到小姑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