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晚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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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晚照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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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王妃笑着又对林素月道:“后头面这几位也是王爷屋里人。”
  几位窈窕美人赶忙上前对林素月行了礼,估计皆是些未上册的普通姬妾,连座位也无,其中几个瞧着林素月目光却是又妒又恨。林素月心中不屑,自然不会因此动怒,倒觉得几分好笑,眸光流转掠过盈盈笑意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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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忽闻外头一阵骚动,里头的莺莺燕燕们,尤其是毫无名分的都立时现出几分急切来,林素月瞧这模样,便知定是祁恒逍到了。果然不多久,便见他一身光鲜的走了进来,只是脸色极差,蹙着飞扬入鬓的眉峰,半点不见应有的喜色。
  众人见状霎时都不敢上前,便是王妃也不由蹙了蹙眉,上前一步道:“王爷……”
  祁恒逍却是伸出一手止了她,环视了圈在林素月身上微微顿了顿道:“有贵客到,别都挤在这儿了,除了王妃,新侧妃,其余人都立时散了吧。”
  众人虽瞧他一脸慎重,不免有所震慑,可难得的时机,却是不愿就此离去。因此上虽不敢不从命,却是个顶个得慢,祁恒逍瞧着眉不由竖了起来,便要再训斥,却闻一个醇厚的声带着笑道:“自家亲戚走动,逍何必如此见外,客随主便,大喜的日子何必扫了大家的兴。”
  这声醇的如百年佳酿一般,掺着笑意更令人心醉,林素月闻之却是仍不住从骨髓中冒出一股寒意,如坠阴寒地狱一般,几乎克制不住浑身发颤,僵直地甚至不能低下头去,便这么瞧着那人步履闲适地走了进来。
  褐眸深邃,眉宇沉睿,犹如初见,林素月想莫非连上苍也惧其威仪,不敢在那人身上刻下岁月的痕迹?只是坐拥万里河山,天下之大供养一人,竟不知为何却消减了许多。原本便高鼻深目的五官,如今愈发深刻,昔日的清雅俊逸,如今化作了万物尽在掌握的慵懒倦怠。
  他只悠然站着,却无需一星半点的刻意,便显出一股油然自成的霸气来,这份霸气却与祁恒逍那种睥睨傲视不同,多了份深沉,添了份沉稳,乍一看似乎平稳温和得多,唯睿者方知其凌然不可稍侵。
  幸而众人皆带着几分好奇张望偷觑,倒显不出林素月来,何况此时祁恒逍浑然不曾注意她,只对那贵客道:“如此这般岂非废了礼数,坏了规矩?”
  这话听着礼仪周全持家严明,可由这狂妄不羁的亲王说来,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疏远。底下人不由猜测,这人看着身份定是高贵无疑的,莫非是哪位皇亲国戚,何以王爷待之似近且远?
  那贵客听得这话,唇上的笑却不见丝毫僵硬,道:“这是圣上亲赐的封地,谁能越过越过亲王去,敢多闲言半句?”
  祁恒逍一听此言,脸色难看了不止一分,正要开口,一旁王妃见着不好立马插话道:“这世间至尊至贵莫过于陛下,尊容华贵皆是皇恩,江河万里岂有所别?”顿了顿,对祁恒逍微笑道:“王爷,贵客即到我等妇人实不易打扰,不如就此退下?”
  她分明是对祁恒逍微笑,询问时却不忘看那贵客一眼,礼数周全地叫那贵客的笑意微妙了几分,却是道:“本是特意来恭贺新禧的,只是打扰了府上女眷确实不该。”说着将目光移向了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连呼吸都轻的似乎不存在的林素月身上。
  此时林素月已略缓过劲来,接到那目光的一刹虽仍忍不住心一颤,却已能得体地微低了头去,只盼他当这是新妇娇羞,便这般放过,不料那目光却是久久不曾移开。
  “还不都下去。”
  见那人目光锁视着林素月不放,祁恒逍不知名地升出一丝不悦来,冷冷遣退了众姬妾,浑不在意那三位尚算有名份的‘夫人’或得体或不满或幽怨地离开,只带着几分近似刻意的恭敬欲引那贵客入座,一手伸出道:“请上座。”
  那贵客却是不稍动,只直直瞧着林素月,良久隐着令他自己亦觉诧异地不确定,问道:“你……我们可曾见过?”
  祁恒逍闻言目光霎时锐利起来,扫向林素月,一旁王妃也露出几分疑惑之色,再瞧向这位‘新妹妹’时不免带上几分审视。
  他问我们可曾见过,竟会有这么一日他问我们可曾见过……
  何尝会料到有这么一刻,他与自己就咫尺之距,却是相见不相识?
  分明早已死了的心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刺痛,勉力抑制,林素月依礼欠了欠身道:“妾身素来甚少出门,实在不记得是否曾见过……”言到此,一顿忽然觉悟过来,心下徒然一凉,无论是莫霏盈还是林素月,都不该也不可能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那已是亲王侧妃的自己,如何会向一不知身份之人行礼?
  果然,只听他轻笑了声道:“侧妃娘娘不记得是否见过在下,却何以知该向我行礼?”褐眸转过锐芒,唇却仍弯着,“莫非是未卜先知?”
  林素月只觉手心也已微湿了,眼前这人前世纠缠太深早已刻入骨中溶于血中,船过水无痕,可惜世事难以无痕,却不知忘川路上何以少饮了那一口孟婆汤,前事尽忘?
  “王爷说大人是贵客,且又如此礼遇,所以……”林素月作出一副怯怯的样子来。
  “哦?”那人玩味地瞧着眼前纤弱的女子一脸惶恐,也是,被逼出嫁,新婚一早又遇上意想不到的事,闺阁中长大的千金小姐又是韩国遗臣书香传家,惊惶也合乎情理,只不过……眼微眯,那种不知名地熟悉从何而来,眼前这一幕又为何觉得如此违和?
  “呵呵,难得贵客千里来贺,一路想必也累了。”王妃盈盈而笑打破了诡异的气氛,“不如妾身先下去,吩咐给贵客接风洗尘?”
  祁恒逍绷着脸微微颔首,王妃却是见了那人也不曾有异议才躬身告退。
  王妃告退,林素月一个侧妃依礼自然也需告退。于是随王妃一同行了礼,退了出去,直到出了殿门,才觉那慑人的,如同照妖镜般欲逼自己现出真身的目光,不再如影随形般地尾随着自己。

  世子

  待人都走尽,沉实的红木门被牢牢阖上,殿内霎时沉寂下来,唯有那贵客轻轻转着茶碗上的瓷盖发出的脆声,随白玉炉冒出的袅袅淡香一起萦绕着。
  良久,那人揭开茶盖,优雅地饮了口香茶,淡淡道:“逍弟,许久不见了。”
  祁恒逍听了此言,在袖中的手不觉握了握,却是起身单膝跪下行礼道:“臣弟拜见皇兄,皇兄远道而来竟未出迎,请皇兄降罪。”
  那贵客便当今天子一统天下的帝王,祁朝的开国君主天耀帝——祁恒煦。
  天耀帝见他这般便搁了茶碗,亲自上前将祁恒逍扶起,道:“朕微服出行,逍弟并不知情,何罪之有?”见他一脸肃穆,微微苦笑,略低了声,道:“这么些年了,逍弟仍在生大哥的气么?”
  祁恒逍一怔,却是低头道:“皇兄言重了,臣弟不敢。”
  “不敢?”天耀帝退后一步,却是将眼前这弟弟瞧得更清楚,道:“国宴、祭奠、检兵大礼等这些年来你都从不参与,前年朕病得不算轻,下了诏书传你,连下三道,却是待朕的病好了也不见你入宫。”
  祁恒逍闻言,半晌无声,竟是又跪下道:“臣弟并非有心抗旨,实在那时离得远,待臣弟回京皇兄已然病愈,臣弟入宫时闻得青贵妃随侍一旁,唯恐冒犯因此在皇兄寝宫外行礼便告退了,但也按礼叫内伺官禀报。”在提及‘青贵妃’时,话音中极自然地露出几分不屑来。
  “按礼?”天耀帝这回却不曾再扶他,眉宇间不露喜怒,声却冷了一分,道:“朕就是奇怪,自幼无拘无束无法无天,便是朕继位祁王,一统天下登上九龙座后依然不知礼数,连‘大哥’两字也不改口的逍亲王,何时如此知礼守礼?”
  闻言,祁恒逍亦不由勾起了以往的记忆,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用‘兄友弟恭’来形容也显得浅薄。曾经相依为命,曾经生死与共,曾经不分彼此……可是,他与她之间的爱情,又何尝不是曾经惊天动地撼动人心?
  可结果呢?
  “皇兄自幼教导臣弟前车之鉴,后车之师。”祁恒逍隐下眸中伤痛,笑了笑道:“若是有那般先例在,臣弟还不知悔悟知礼守矩,也未必太辜负皇兄多年教诲了。”
  “好,好,真是朕的好皇弟。”天耀帝听了这话不怒反笑道:“即是知礼守矩,却为何这些年行了这么些荒唐事?你可知朕的御案上参你的折子有多少?!”
  “还有,安平侯莫衍素来规矩诗书传家,从未有行差踏错,你何故前去招惹,可知……”
  “威逼?”祁恒逍仍单膝跪着,面上却露出几分常见的桀骜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臣弟不过是下聘求亲罢了,何况王兄不是也允了此事下旨赐婚了么?如今又说这话,恕臣弟不解其意。”
  天耀帝只冷冷看他,却没接话,只道:“朕不来与你做这些字面上的游戏,你自己心里明白。”
  “皇兄何必动怒,臣弟不过是娶个侧妃罢了,有什么了不得的。”祁恒逍语中带着几分讽意:“毕竟像皇兄这般痴情的,世上实乃独一无二了。臣弟在这儿也听说京城里早传的沸沸扬扬,说皇兄下旨‘后位永虚’,真是伉俪情深痴心不改,好生叫人感动啊。”
  砰!
  他话音刚落,茶几上那瓷碗便被祁恒煦的宽袖扫落,跌落在祁恒逍跪着的膝边,四分五裂!
  祁恒逍瞧着那只粉碎的茶碗,收了声,抬头与祁恒煦对视琥珀的眸中满是一种带痛的倔意,天耀帝却是红了眼,他素来喜怒少形于色,此番砸了茶碗显是动了真怒,虽勉力克制下去,喘息的声却不由急促起来。
  恰在此时,殿门外响起内侍声禀道王妃求见,天耀帝冷哼一声,转过身去,道:“传。”
  王妃缓缓而入,瞧见祁恒逍跪着,地上散着茶碗的残骸,却不多言一字,只行了礼,柔声道:“臣妾已然准备了酒宴,请大哥入席可好?”
  天耀帝闻得‘大哥’二字,脸色微霁,对祁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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