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家。
况且,若是她也一同去了,动静太大,柴婉柔那边难保不会生出想法,这样更容易暴露锦韵此行的目的。
皇上那里……应该也知道子宣出了事吧?可消息却一点也没传到王府,既然这些事情皇上不想要他们知道,那更是说明了其中的重要。
“母妃……”
锦韵哽咽了,她何尝听到过王妃犹如慈母一般对她说话?虽然这是因为忧心儿子所做出的改变,但想起过往的种种,她一时之间倍感酸涩,这些磨难和困苦她都挺过来了,也更加坚定了她走向未来的道路,王妃在这之间起到的作用却是无法估量的,眼下,她都不知道是该恨着这个一心为儿子着想的母亲,还是感激她对自己的磨炼?
“好孩子,别哭!”王妃一时间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紧紧地握住锦韵的手,惭愧道:“你这样母妃更是无地自容,从前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迷了心眼,竟然这样错待你,你别怨我!”
“怎么会呢?”锦韵摇了摇头,泪花跟着洒落,但面上却绽开了笑颜,“母妃也是一心为了子宣好,只是大家的立场做法不同罢了。”
即使她心中曾有过对王妃的怨,此刻也不能明说,好不容易等到王妃低了头服了软,她这一说不是破坏现场气氛吗?
她又不是傻的,自然要表现出一个媳妇应有的大度包容。
“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子宣这孩子也是有福,找到了你……”
王妃说到这里不免有些哽咽,许是想到了儿子如今生死未卜,情绪便有些低落了起来。
“母妃,事不宜迟,我准备这就出发前往海城,若有什么消息便即刻传信给你,只是王府这边……”
这才是锦韵来找王妃的真正目的,若是随意地便消失一阵子,总要有人担待着,替她圆这个谎。
“王府这边你不用操心,”王妃定了定心神,又恢复了她一贯的冷静肃然,“我自会替你担待着,你放心去吧!”
乍闻沐子宣下落不明的消息,王妃也是一时间慌了心神,可不知道怎的,看着立场如此坚定的锦韵,她的心便感到了一丝安慰和踏实,就好似有什么困难,只要肩并着肩手拉着手,他们都能一起闯过,无所畏惧!
更何况沐子宣现在只是下落不明,又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说他已经……既然不是,那就有希望!
*
从王妃的苑子里出来,锦韵早已经拭干了泪水,心中着实感叹,没想到看似水火不容的婆媳,竟然还有把手言和的一天,这自然不是自己的魅力大,还是因为沐子宣的缘故。
只是不知道自己若是找不回沐子宣,回到王府之后王妃还会不会拿这付面孔相对?
想到这里,锦韵便立马摇了摇头,这种未战先怯的情绪要不得,沐子宣一定是好好的,就在某一个地方,说不定正等着她前来,她不能轻易放弃。
不过,也是苦了王妃,明明儿子下落不明,却还要在王府硬撑着,面对着那么多居心叵测的面容,还要强装镇定自若,不能流露出一点哀思。
从前沐子宣韬光养晦,府中还未有人将他视作障碍,王妃也可离开王府闲心避静,如今自己的儿子锋芒毕露,又得皇上看重,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她要为儿子镇守着王府,平息流言,又怎么能四处奔走?
所以,这重担自然便落在锦韵的身上,她是沐子宣最爱的女人,自然是可信的,这份情谊又使得她会尽心尽力地寻找,必不会敷衍了事。
想来想去,便是自己没有亲自去,王妃也能放下心来。
*
最近风声很近,说是有别国奸细混进了京城中,城门戒严,出行都得一一受检排查。
锦韵一行收拾妥当之后,王妃又派了十个可信的侍卫沿途保护,再有高寂,晓笙、艾莲等一行人,悄无声息出了王府,于暮色中向城门而去。
艾莲这是第一次跟随锦韵出远门,心中自然是兴奋莫明的,只是沿途见着锦韵与晓笙都是脸色沉沉,也不好过于表现出来,不过她也大致知道这次出门是为了寻找世子,因此也不敢多说,安静地坐在马车内的一角,随时听候着锦韵的差遣吩咐。
其实去海城最快的自然是水路,但是走水路太过张扬,所以锦韵思量之下还是选择了陆路,马车昼夜兼程,应该不出十天就能赶到。
就在城门不远处的拐角,马车忽然停了,锦韵听见车外响起沉重频繁的脚步声,不由眉头一拧,这个时候了,可不要有什么变故。
王妃说了,会以静心祈福为由派她出城,地点就不说死,免得有心人追去查看对证,她如今怎么着也算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若是柴侧妃要借此生事插上一脚,她自然有理由收拾她。
为了自己的儿子,就算平日里姑息了这些人,这次却说什么都要硬气一回,将一切给扛下来,让锦韵没有后顾之忧。
走的时候锦韵也让人刻意去打探过,王爷与沐子荣还在宫中没有回府,所以,也不应该是他们。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锦韵睁开了眸子,视线扫了过去,艾莲离车辕近,立马点头应是,撩了帘子便跳下了马车。
艾莲半天没上车,车外又是一阵悉悉索索,似乎还隐隐起了争执,锦韵眉头紧蹙,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拖延下去可是不智,城门就快关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第【158】章 震慑之威
晓笙斜斜地撩开了车帘,夕阳西下,落日熔金,渐沉的暮色中隐约可见几个彪型大汉和己方的侍卫起了争执,高寂似乎正夹杂其中,眸光深沉,眉头紧锁,艾连也在旁边劝着,可似乎没什么作用。
“小姐?”
晓笙眉头轻蹙,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高寂似乎遇到了麻烦。”
锦韵点了点头,那几个彪型大汉她一眼扫过便知其中没对,虽然穿着本朝的服饰,可怎么看也不像这里的人,额骨凸出,身形彪悍,结合着最近有别国奸细混进京城的传言,怎么看怎么都像,也无怪乎侍卫们一脸的戒备。
“是了,你将高寂和曾凡给叫过来,我有话说。”
锦韵头疼地抚了抚额,早就知道高寂定有个不平凡的过往,只是没想到这个过往竟然在这时找上了门,偏偏这么赶巧了。
曾凡便是那王妃指派给锦韵的侍卫队长,二十岁的小伙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听说身手不弱,能文能武。
曾家原是已过世的老郡王旧部,王妃出嫁后便一直跟着,如今在王府中也有一定的地位,曾凡的父亲还是军中的参将,只是职位不高,在郑太卫只手遮天的军权大营中并未受人重视罢了。
“小姐。”
“陆主子。”
高寂与曾凡对视一眼,眸中似都有火光跳动,只是在锦韵面前隐忍不发而已。
“前面到底是怎么了?”
隔着车帘,锦韵的声音悠悠传来,说不出的悦耳动听,高寂听得自然心中一热,面色不由缓和了几分。
只听得曾凡在外禀报道:“回陆主子,有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看样子与高兄弟是旧识,只是那模样不似我大辰国人。”
说完,曾凡还目含深意地看了高寂一眼,那意思大抵是此次出行本是隐秘,若被揭穿大家都讨不了好去,你的问题就自己处理去,省得在这耽搁大家的时间。
况且,最近京城中都在疯传有别国奸细混了进来,不要正好就是这些人,他们便要倒霉了。
“高寂,你说。”
既然王妃信任曾凡,将他派到了自己身边,或许将来还要一同赴险患难,自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若是整个队伍不齐心,真的遇到困难再出乱子,到时候后悔都晚了。
锦韵已经听出了曾凡话语中对高寂的不满,也有心调停,不能让矛盾植根在心里,且越演越烈。
对着锦韵,高寂也撒不得谎,又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亚克桑等人,终是轻声一叹,道:“那些人我的确认识,只是在我离开的那一天起,便再也不想管他们的事,如今是他们找到了我,小姐就当不认识罢了,我们只管走我们的路。”
曾凡却是一声冷笑,道:“高兄弟这话说得真是轻松,他们在那里拦着,我们还怎么走?更何况身份来历不明,说不定就是……”
面对曾凡的挑衅,高寂眸中已有不耐,若不是顾忌着锦韵,他根本不需要这般忍气吞声,即使他离开了草原,但达拉汗人的尊严也容不得他人践踏。
“曾凡,”就在高寂隐忍的怒火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锦韵清冷的声音传来,“既然是王妃将你派到我的身边,那么我便应该相信你的忠诚,只是,一个不听主子号令的人我是断不敢用的,若你还将自己摆在一个高位,那么趁早离开,我用不得你!”
“陆主子!”
曾凡的眸中闪过诧异,在他眼中锦韵不过就是一深宅妇人罢了,或许还谈不上,以年纪来说,那还是未成人的姑娘,虽然王妃临行之际对他叮嘱再三,让他凡事必听锦韵号令,但他也有几分不以为意,一个姑娘家能理什么事,也不知道王妃为什么这般倚重和信任,说不定找到世子爷最后还是要靠他们这些男人,可此刻听锦韵这一冷喝,犹如王妃亲临,端的是威严无匹,竟让他心神微荡,连忙抱拳恭身道:“属下万无此心,陆主子明察!”
“万无此心?”
锦韵冷哼一声,“高寂是我的人,我相信他的为人,断不容他人置疑!你疑他便是疑我,这样的人我还敢用吗?”
自从那一年高寂在清凉寺舍身救她之时,锦韵便给予了他全心的信任,不管他有什么过往,那都是从前,高寂与她看似主仆,实则算是朋友,她怎么能不加以维护?
何况现在这个世道,还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不真正是可笑至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