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洋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他,道:“你在看什么?”
戚鸣雁笑道:“看一个用剑的好手。”
岳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道:“你莫非已看出他是谁?”
“这江湖上爱穿白衣的剑客不少,但拥有这样的剑气的人却不多。”戚鸣雁淡笑道,“可我想他不会是西门吹雪,那么他就只能是传言中剑道大进的叶孤鸿了。”
岳洋唇角一挑,一丝笑意已随之蔓上。
“你的眼光果然很毒。”
戚鸣雁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我是谁?”
岳洋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道:“你是戚鸣雁。”
眼前这个人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戚鸣雁,也是差点让西门吹雪不明不白地死在山洞里的戚鸣雁,更是因为想保全他的性命而死在秦小花手下的戚鸣雁。
岳洋的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里仿佛多了些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他不是那个戚鸣雁。
那个戚鸣雁已经死了。
可惜他最后死了,死得无奈,死得窝囊,也死得可悲。
也幸好他还是死了,否则死的人就是西门吹雪,难过的人就是陆小凤了。
这个地方的许多人都让岳洋感到熟悉又陌生,熟悉到令人惊骇,却又陌生到无比诡异。
而眼前的这个戚鸣雁,也不过是与一个死去的亡灵相似的人罢了。
戚鸣雁忽然叹了口气,然后往嘴里塞了点芙蓉糕,嚼了几下之后,才道:“但你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你是谁。”
从沉思中回到现实之后,岳洋只是笑着抖了抖眉毛,道:“你可以叫我岳洋。”
不过他更希望人人都能叫他陆小凤,只有陆小凤这个名字才能给他带来独一无二的归属感。
“这个名字我倒是没听过。”
戚鸣雁说完之后便继续吃着糕点,他的嘴巴好像从来没停过一样。
但他忽然看向岳洋,眼中光芒闪动道:“但这个名字或许很快就会被很多人知道了。”
岳洋笑了笑,耸了耸肩膀,却没有说话。
他知道对方的习惯和乐趣,但对方却不明白他心中的隐忧。
这个时候的戚长明是不是已经死了?
若他已经被万梅山庄之主所杀,那戚鸣雁还会布下那个骇人的计划吗?
就以他残害男童女童的累累劣迹,戚长明就称得上是畜生中的畜生,禽兽中的禽兽。
可不知为何,岳洋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这个老畜生还活在世上,至少,他希望戚长明还没死在万梅山庄庄主的手里。
想到此处,岳洋又看向戚鸣雁,轻轻笑道:“你来这里是想找舒秦的?”
他忽然回过头去看了看舒秦。
舒秦已经一个人在桌子上喝了很久的酒。刚才他们谈话的时候,他还时不时地看向戚鸣雁,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始终插不上嘴,神情中便多了几分落寞之色。此刻听到戚鸣雁似乎是来找他的,舒秦便眼前一亮,连脸庞上裹挟的倦色也消散了许多。
戚鸣雁却只是朝着舒秦笑了笑,然后继续看向岳洋,道:“我其实是来散心的,听说这里出了命案,就特地跑来看看。”
舒秦的神情微微一暗,然后苦笑了一声,继续喝着小酒。
不过酒下去得越多,他的眼睛就越亮,亮得摄人心魄。而亮到最后,也已经透出了些寒意。
戚鸣雁又笑道:“不过我的运气不错,来的路上居然还遇到了江南花家的七公子花满楼。”
岳洋敛眉道:“你遇到了花满楼?”
戚鸣雁淡笑道:“他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而且他身边还有个比他更有趣的人,那个人的名字叫白小恬。”
岳洋的面容在刹那间变得毫无血色,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身子一软,几乎像是块破布似的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白小恬?你说花满楼身边的人叫白小恬?”
这个名字好像有什么奇特的魔力似的,竟能使得他面色大变。
戚鸣雁眼见他惊骇无比的模样,似乎不能理解这名字为何能对他有如此大的打击。
他想了想,不由得敛了一丝笑意在唇边,像是看场好戏似的问道:“你好像认识他。”
“我当然认识他。”岳洋咬着牙说道,也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气急,眉头拧成了疙瘩,一张俊俏的脸也几乎要皱成一朵迎风绽开的菊花。
“可他怎么会跑出来遇到花满楼的?他不是该在万梅山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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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也没想到今天出来散心竟然会有意外之喜。
他原本还在为苏沁云的死而忧伤不已,却没想到出来之后遇到了名震天下的戚鸣雁,还遇到了一个无比有趣的人。
那个人似乎也是出来散心,一开始似乎只是见他长得斯文清秀,上来和他打了招呼,问了名字之后惊讶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笑嘻嘻地和他攀谈起来。
而问了对方的名字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是传言中住进万梅山庄和庄主切磋剑道的白小恬。
可这个人一点都没有那位庄主的冰冷无情,说起话来还让人有着说不出的轻松愉快。跟他说话久了,花满楼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心脏也不断加快。
对方的声音宛如孩童一般透着纯粹的气息,说出来的话也叫人忍俊不禁,想必他一定长得很可爱。
而对方嘴里蹦出来的那些新奇的词语,比如“尼玛”、“泥煤”“岂可修”,他不知怎的,只是第一次听到,便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
“尼玛和那个冰山相处实在太闷太没意思了,泥煤的我和他说了半天,都只能说剑,说到别的,他就不感兴趣了,实在是岂可修啊。”白小恬腮帮子一鼓,仰着头望着天,一脸无奈的表情。
花满楼莹然一笑,恍如春花秋月一般。
“所以小白你就溜出来了?”
白小恬鼓起腮帮子,不满道:“你肿么能这么叫我?听起来多白目啊。”
花满楼微微一愣,然后又盈盈笑道:“那就叫你小恬弟吧?”
白小恬这才笑逐颜开道:“那我就叫你七童啦。”
花满楼疑惑道:“话说回来,小恬弟你是想躲着西门庄主吗?”
白小恬笑嘻嘻道:“那倒不是,我得攻略他,可是和他呆着实在没意思啊。”
——其实我真正想攻略的对象可只有七童你啊。
谁都知道花满楼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了,和这样的人相处,绝对比和万梅山庄的庄主相处要有趣得多。而且和那位庄主他目前能谈的也只有剑了,要攻略起他来还是有些困难的。既然如此,那就先攻略善解人意的花满楼好了。
花满楼无奈地笑了笑,道:“攻略他?你也太调皮了。”
他好像已经完全理解这些从来没听过的词语是什么意思,而且已完全接受了这些新奇的词语的存在。
白小恬笑道:“啊,没什么,话说你知道岳洋在哪儿吗?他好像也出来了。”
花满楼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和一股熟悉的剑意。
来到他身后的人应该是岳洋和叶孤鸿。
可他怎么会来这儿?
白小恬立刻眼前一亮,朝着岳洋招了招手,岳洋却只能苦笑。
然后岳洋看了一眼神情冷肃的西门吹雪,叹道:“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听到白小恬见了花满楼的消息,他就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过来。
这个花满楼虽然不是他认识的花满楼,但他也不想见到对方如白衣剑客那般变得失去自我,毫无原则。
所以他便通知了西门吹雪,在路上边走变问了些话,然后便依着戚鸣雁的提示找到了在湖边散步的花满楼和白小恬。
西门吹雪听了他的话,却面冷如铁道:“不能。”
岳洋朝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道:“我还没说,你就直接说不能?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西门吹雪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白小恬,道:“因为我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所以我才说不能。”
岳洋笑着摸了摸脑袋,道:“我是希望无论你接下来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能忍住不对白小恬动手,这个条件不算难吧?”
他毕竟还有事要问白小恬,而且还是些很重要的话。
西门吹雪却斩钉截铁道:“不动手我可以做到,但我不能看见他,也不能听见他说的话。”
说完这些,他就直接走开,再也没有回过头来,夕阳之下,那道背影被无限地拉长,生生透出些坚冷孤绝的气息来。
岳洋看着他那道颀长的背影,只得怅然一叹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正是因为他是个聪明人,所以才懂得回避某些能让他恶心到想吐的人。
白小恬含有深意地笑了笑,道:“你们小两口嘀嘀咕咕地说啥呢?秀恩爱分得快啊啧啧啧。”
岳洋几乎被呛得呼吸一滞,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皱眉道:“在你眼里两个男人就不能是朋友吗?”
白小恬笑了笑,有些无辜地摊了摊手,道:“那你和庄主大人也不是那种关系了?”
岳洋神色坚毅地挺起胸膛,站直身体道:“绝对不是。”
白小恬忽然松了口气,道:“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岳洋笑道:“我倒是想问你些上次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白小恬却撇了撇嘴,道:“上次还凶偶,这次想问问题就对偶客气了,哼,你这个小贱人。”
上次他似乎说陆小凤是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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