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门外敲门声不断,汪子璇从被褥中抬起头来,向外喊道,“哥,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汪子默放下手,却不放心离开,担心汪子璇一个人会做什么傻事。有人拍了下肩,汪子默回过头,是钟舒奇。
“子默,他们还在下边,你去处理一下吧。这里有我看着。”
汪子默点了点头,“子璇便交给你了。有什么动静的话立马来叫我。”
说完,汪子默回到客厅,果然见梅若鸿和杜芊芊仍在那儿站着。沈致文等人各自找些事做,把玩把玩茶杯或是低头研究自己的手指,却都不去看梅若鸿二人。汪子默心中冷笑,这副委屈的表情演给谁看,倒似别人亏欠了他们。
“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子默,子璇怎么样了?我真的……”
“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可无论你有意还是无意,子璇的受到的伤害却不会因为你的一句无意而抵消。现在,请你带着杜小姐离开。”
梅若鸿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汪子默,“子默,我知道我的确伤害了子璇,但是你为什么不愿意试着谅解我呢?子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酷这么野蛮……”
汪子默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然而梅若鸿却不肯罢休,喋喋不休地试图说服汪子默几人,就连杜芊芊也在一旁帮腔苦苦哀求原谅……
这边正吵着,陆叔听见外边动静,出门一看,是谷玉农。忙迎了上去,将里边的情况一说,谷玉农皱了皱眉,快步向客厅走去。刚走进客厅,就听到客厅内传来梅若鸿的……咆哮。
汪子默被吵得头疼,直想撵人。“梅若鸿,你听不懂人话麽,我让你出去。”
谷玉农走到门口,就听见汪子默放下这么句话,他心知汪子默平日不说脏话,这么说已经是极限了,想来心中是厌恶极了梅若鸿这人的作为。倚在门边,看着汪子默的发怒的样子,虽是不合时宜,但谷玉农觉得子默此时的样子当真是别有风情,心中不由一动。见汪子默闻声转过头看向自己,皱起的眉头松了松,他回以一笑。
“需要帮忙吗?”
“什么?”汪子默乍听没有反应过来。
“撵人啊。”边说着,谷玉农拉过汪子默,到桌边坐下,试了试茶水的温度还没凉,先倒了一杯给汪子默。完全忽视了梅若鸿和杜芊芊。
喝了半杯茶,谷玉农才抬起头,瞥了眼杜芊芊,“杜小姐怎么在这里?”
杜芊芊自上次伤了汪子默之后,被杜世全带回家,一番耳提面命不能得罪了谷玉农,上次又着实被他吓着,因此心中免不了对他有几分惧怕。忙拦住对谷玉农态度不满的梅若鸿,对于谷玉农的问题,却不知要如何回答。她毕竟是一个女子,如何在一个陌生的人面前说自己爱梅若鸿爱得要发疯,更何况,她一抬头,对上谷玉农的眼,总觉得那眼中有几分轻蔑和俯视,仿佛自己对梅若鸿的一腔爱意都似小孩子的玩闹,上不了台面。
“我,我……”
谷玉农轻笑一声,打断杜芊芊的话,“对了,前些日我听说杜老爷子正私下打听杭州的青年才俊,就想着要给他的宝贝女儿找个好归宿。不知道杜小姐知不知道这件事,可有有意的对象了?”
梅若鸿听了谷玉农的话,神色立刻颓废了下来,原因不过那“青年才俊”四个字,他只是个落魄的画家,又怎么能符合杜老爷心目中女婿的形象呢。但看了眼一旁杜芊芊殷切的眼神,又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去在乎那些别人的眼光,只要芊芊是爱着自己的便足够了。
谷玉农将梅若鸿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心中鄙夷地笑了笑,的确,二人虽们不当户不对,但若是真心的,且能够为对方付出、忍耐,那么两人在一起,自己觉得幸福,这小日子也不能说是没有幸福可言的。梅若鸿的确不符合杜世全心中的择婿标准,但他却是杜芊芊认定的良人。两个人若是真心能够坚持,最后必能得到杜世全的认同,杜世全宠女儿宠的厉害,即便一开始气恼,难道还真能放任自己女儿在外受苦不成。只是,观这两人,杜芊芊倒是有可能能够忍受贫困,和梅若鸿过日子;但梅若鸿,可就说不准了。他这个人本身就以自我为中心,心性不稳,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他打回原形,自卑之态立显,只怕杜芊芊和他在一起之后,他只会愈发的自卑,脾气更加不可控。谷玉农暗笑,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最重要的是心态,考验的是一个人的心性如何,梅若鸿这种脆弱的人,哪怕画画上确有天赋,也成不了什么大事。更何况他一天到晚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心思乱了,又如何能画出什么好画来。只怕连最后一点还能拿得出手的优点,也要被他自己给毁了。谷玉农看的明白,却没什么好心肠去提点提点这种他真心看不起的人。
梅若鸿二人都不说话了,汪子默却是看也不想看这两人,尤其是不想见到那梅若鸿,凭白脏了自己的眼。直接让陆叔赶人了。许是谷玉农气势太强,他二人不敢在“申辩”,离开了烟雨楼。
☆、亲吻
沈致文盯着空白的画板,拿起画笔,又放下,终是忍不住,将画笔丢在调料盘上,烦躁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然而窗外的好景却只让他觉得更讽刺抑郁了。自从半个月前,梅若鸿与杜芊芊来到这儿坦白他们之间的爱情后,一切就全都变了。子璇开始彻夜地买醉,打扮得也妖媚起来,像是要为了气那梅若鸿而刻意堕落。若不是身后还有个钟舒奇一直跟着她,只怕子默要将她关在房中才放心。就在众人担忧之际,不知汪子璇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想开了,情况竟渐渐好转起来,只是若要彻底恢复还需些时日,因此多是呆在屋中自己看看书或是出门散心,而钟舒奇仍旧陪着她。因此现在画室中,大多数时候只有他、陆秀山和叶鸣三人,子默有时也来,但毕竟次数不多。
“秀山、叶鸣,你们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半个月前,我们大家还在一起开开心心地作画,怎么现在竟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口,陆秀山、叶鸣也放下了画笔,再提不起画画的兴致了。曾经在画室里回荡的笑声,全都飘走了,只余下沉默。
陆秀山叹了口气,“若鸿怎么这般糊涂,子璇对他这么好……”
叶鸣冷哼一声,“我算是看错他了,没想到他梅若鸿竟是个怎么伪劣的人。他若真喜欢杜芊芊难道我们还会笑他阻止他麽,偏偏他要欺骗子璇的感情,拿她寻开心。”
“哎,可小心着,别在子默和子璇面前提起梅若鸿。”
“这还用你说麽。”
这边三人正为以往的时光惆怅着,却听见外边有人喊着子默,仔细一听,居然是梅若鸿。三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汪子默在楼上自然也听见了,只是暗道了声好在子璇今日出门了,便不再分出半点心思去理会那梅若鸿。
陆叔之前得了汪子默的吩咐,叫了后院一个粗使下人来拦住梅若鸿不让他进门。梅若鸿进不得门,仍不放弃地在外嘶吼着。
“子默、子默,舒奇、秀山……我求求大家了,芊芊被她爹给关起来了,看在大家曾经的情面上,我求求你们去救救她吧……她正受着苦啊。子默、子璇……”
梅若鸿在外咆哮了许久,终于放弃了从这里获得帮助的想法。临走前,撂下话道,“罢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从此,我再也不会来这里乞求你们的原谅了。我与你们的友谊也就此断得一干二净。”梅若鸿又回头看了一眼,然而,自始自终,烟雨楼中没有走出一个人、没有传出一句话来。
两天后,大街小巷中流言蜚语漫天飞,说有一个落魄的画家跑到杜府门外去求门卫放他进门去,一边还大声说着他与杜家小姐的爱情,原本在外看热闹的人都知道了杜家的千金大小姐竟为了个男人在自己的胸前纹上了一朵红梅,这下,可把杜世全气得差点吐血。人赶不走,杜世全也不好放他在门口胡言乱语,然而梅若鸿进了门后,却如一条发了疯的狗一样向杜芊芊住处跑去。杜芊芊听见了动静,跑到阳台,就见家丁正在痛殴梅若鸿,最后杜世全还说要废了他的手,情急之下从楼上跳了下来,左手手腕摔得骨折了……
汪子默听见这条消息后,平静得很,淡定地张嘴吃一颗谷玉农剥好了喂过来的山核桃。而汪子璇听见后,也只挑了挑眉,就像听了个邻里间瞎扯时会说的笑话般。
这几日忙得厉害,谷玉农昨夜熬到2点多,今日又在书房内坐了半天,总算将手头的事情完成了,有了半天的空闲时间。也不等吃了午饭,就驱车去了烟雨楼。
谷玉农到了烟雨楼,陆叔迎上来接过谷玉农手中的西服外套,说少爷正在睡午觉。谷玉农笑着点点头,道,“我去看看。不吵他。”
“唉。”陆叔知他对这里熟悉得很,应了一声便下去做自己的事了。
接近汪子默卧房时,谷玉农放轻了脚步,放慢了动作,轻轻地打开卧室门,又小心地脱下鞋子,赤脚走了进去。棉袜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悄无声息的,谷玉农一直走到床边,汪子默仍安稳地睡着。谷玉农见他侧躺着,右手抬起胳膊枕在脑侧,只是简单的睡姿却让他生出窃窃的欢喜来,凑近了看,他的睫毛黑而长,就像一把刷子,轻轻地刷在谷玉农的心上,痒痒的,让人心动。
汪子默醒过来的时候,察觉到身侧有人,定睛一看,是谷玉农,正单脚弯着膝盖坐在自己身侧,手中拿着一本墙上书架上的书。谷玉农见汪子默醒了,合上书放在一旁,上前揽过仍有些睡眼蒙松的汪子默,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汪子默已经习惯了谷玉农的亲近,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揉了揉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见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