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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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后- 第5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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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太后木然半晌,才道:“我丈夫婆婆都没有了,如果儿子也没了,我还过什么日子?”

“你才二十几岁,这辈子还长着,怎么就不过日子了?”鄂国公夫人哽咽道,“你丈夫婆婆没了,儿子如今情况也不好,但你还有娘家不是?你生身父母跟嫡兄都在哪,你年纪轻轻的就了无生趣,却叫我与你父亲怎么办?”

又说,“从你做皇后起,家里仗着你的势确实做了许多叫你为难的事,原本想帮你的,最后却反而坑了你——但即使如此,你终究是我亲生的,怎么你认为局势到这一步,家里就不管你了吗?韶儿实在没办法,谁叫他是楚氏嫡出皇子,如今还贵为至尊?这是大瑞福祚到了头,谁也救不了他,可你……咱们家是说什么也要保下来的!”

她说的情真意切、声泪俱下,辛太后却只漠然看着,半晌才道:“母亲既然有主意,那就这么做吧。我先进去陪韶儿了,也不知道……我这没用的亲娘,还能陪他多久?”

说完也不去看鄂国公夫人的脸色,转身进了门,就“砰”的一声关上,淡淡吩咐,“除非找到让韶儿退热的法子,否则谁也不许来打扰!”

“没用的亲娘?”本想跟上去的鄂国公夫人看着距离自己鼻尖仅仅一指不到的门,凄然一笑,喃喃自语,“你觉得你这个亲娘救不了儿子很没用,我这个亲娘帮不得你保住儿子、叫自己女儿伤心欲绝,何尝不是没用?”

她站了好一会,才毅然转身,低声吩咐左右:“去国公府!”

照她方才私下盘问太医的话,楚韶这一关是很难过了,就算能过,那也是在卧榻调养很久以后——江天驰会有那个耐心?

但依着江天驰那死要牌坊的做派,他是绝对不会自己说着急的话的。与其叫他心腹去折腾,还不如自己给他台阶:“太后说了,陛下福薄,难以承祚,这不,四哥您才推辞了禅位,陛下就病倒了?如今情势汹汹,四哥您若还不答应,恐怕陛下……陛下要撑不过去啊!”

“五妹这话说的,陛下乃是九五至尊,自有上天庇佑,怎么可能区区一场小病都撑不过去?我这就入宫侍奉汤药,定然要让陛下尽快好起来!”江天驰这一次的推辞完全在鄂国公夫人的意料之中,算上第一次推辞,这才二辞——这位牌坊没立够自然不会答应。

于是她回了家,让鄂国公出面,联络了数名大臣联袂前往秦国公府,打着辛太后的旗号要求:“陛下如今已然垂危,念念不忘的无非是社稷与太后,镇北伯难道这眼节骨上还忍心袖手旁观吗?”

江天驰这样回:“楚氏皇室犹在,诸位说这样的话是什么居心?!我江家数十年来一心报国……赤胆忠心……从无私意……戍卫边疆……舍生忘死……岂是这样趁人之危的人!”

鄂国公一行人耐着性。子听完话,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该让宗室表态了!”

以淮南王为首,一干宗室的态度表得非常利落:“太后之命,陛下之托,臣等惟‘遵旨’二字尔!”

不怪楚氏宗室没节操——有节操有想法有骨气的那批宗室,早在谷太后当年死不还政时,就被清除了个七七八八。到二后争权那会,宗室都已经被现实教导得乖巧又听话,个个致力于朝各种场合下的布景板发展。

现在固然江家连布景板的皇室身份都要剥夺,但强权面前,习惯了缩头的楚氏哪里有人敢站出来反对?先帝尸骨未寒呢,焦碳的下场还在眼前!

推辞了三次了,大臣、宗室都表了态,重点是小皇帝真的不大行了,这会的皇帝去行禅让礼估计不用点非常手段已经不可能——万一驾崩,难道再扶个皇帝去禅让不成?这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忙活了大半晚上的众人觉得这回总该差不多了吧?

结果江天驰还是拒绝!

尽管都了解他好牌坊的心情,但鄂国公也好、淮南王也罢,闻言还是感到一阵抓狂:你还不够朝脸上贴金的么?!可是贴一层金砖也没法掩盖你就是在篡位啊!有完没完了?!

索性江天驰拒绝完了到底透了口风:“论资历论功劳论威望论才干,我怎敢与家父比?”

……难道这是暗示咱们去替你弄死秦国公?!

一群重臣面面相觑!

看出他们的脸色不对劲,江天驰只好自己把目的说出来:“太后欲托社稷,也该托给家父才对,我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他后面的话都没人听了,均呆呆看着他想:“这……这是想让秦国公担当篡位的恶名?!”

虽然江天驰不是秦国公的嫡长子——但江天骐现在敢跟他抢?!再说秦国公还能活多久都不好说,这是在把老父亲利用到淋漓尽致啊!

“既然如此,那咱们可否求见国公大人?”虽然跟同僚一样,心里乱七八糟的,但鄂国公想起妻子的叮嘱,还是暗叹一声,询问道。

江天驰当然不会阻拦,站起身:“诸位请随我来!”

……然后秦国公也推辞了三次——好在这位速度快,一问一答了三次之后,第四次再请他念在苍生社稷的什么份上云云,他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本以为他会暴跳如雷的众人松了口气,合着人家父子早就商量好了,否则怎么会如此顺利?

这对牌坊父子可算点了头,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行动上,改朝换代的准备都是早就开始了的。

鉴于幼帝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繁琐的礼仪在礼部尚书庄墨的大刀阔斧之下被砍了个七零八落——看着简洁迅速到一目了然的禅让礼,礼部诸官都是心惊胆战:“会不会太简陋了?显得对新君不敬?”

禅让虽然是改朝换代中最和平的方式了,但怎么也是涉及社稷的大事啊!你这仪式简单得随便拉几个路人都能主持上了,新君能高兴吗?!

庄墨是江天驰的大舅子,庄夫人素得江天驰敬重,他有妹妹撑腰,不怎么怕得罪江天驰,但礼部其他人不定就要成为替罪羊啊!

“你们知道个什么?”庄墨冷笑,“禅让礼之后,难道新君登基不办典礼了?到时候隆重点不就成了?如今的陛下那身子骨……就算太医设法让陛下能够起身,能把全场撑下来就不错了!”

禅让礼的顺利与隆重——有脑子的人都会明白前者才是重要的!

……再说这次接受禅让的还不是江天驰,而是同样卧病已久的秦国公,这老的老、小的小,还都带着病,不简化仪式,到时候两个人都撑不下冗长礼仪那才叫要命!

事实证明庄墨的判断非常准确,禅让礼的程序递交太后、江家两边看了之后,都觉得很满意:“让钦天监算个吉日吧!”

……还算什么吉日啊?朝野都知道小皇帝福薄,活不长了,即使算个十天半个月后的吉日不定都等不到!所以钦天监那边半个时辰都没用,就扯了一堆外行人肯定听不懂、内行人也听得云山雾绕的话,得出结论:“明儿就是个大好日子!”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一百二十章 新朝建,楚韶死

七月十八,顶着炎炎烈日,大瑞幼帝楚韶于太庙禅位与秦国公江千川。

是日改朝换代,权臣江氏取代皇族楚氏,成为天下的主人——大瑞最后一位皇帝楚韶,改封吕王,辛太后改称瑞太后。

新朝的国号,经过短暂的商议后,决定取秦国公之封“秦”。

同一日,改元“昭德”。

新生的大秦从诞生的第一起就陷入忙碌,朝野上下个个风风火火,由于德宗之后的谷氏篡权,已经沉寂多年的福宁宫,终于恢复了它昔日的威严与辉煌。成鲜明对比的是,瑞太后与吕王暂住的甘醴宫中冷清如死。

秋曳澜随宫人穿过朱漆雕栏的回廊,廊外不时看到来不及刈除的杂草顽强的从每一处缝隙中探出头,好奇而杂乱的打量着这个世界;寥落的夏花在熏风中落寞的摇曳,无端带给人荒芜的感觉。

高大华美的宫室里,她与宫人的脚步声远远近近的回荡,偶尔可见蛇鼠受惊之后一蹿而过的踪迹。

“陛……吕王怎么样了?”这样沉闷的气氛让秋曳澜感到无比压抑,她试着与宫人说话来打破,“太后还好么?”

“吕王殿下方才吃了药,现在应该好些了。”宫人似乎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太后娘娘一直陪着殿下……娘娘这几日有些惧夏,不喜膳食。”

“……”秋曳澜闻言,忽然又没了说话的兴致,只用力抓紧了手里的帕子。

终于到了正殿,宫人松口气:“少夫人,娘娘就在里头等您!”

大秦虽然已经建立,江千川夫妇都搬到皇城里住了,但新生的皇朝千头万绪的事情一时间数不胜数,册封尚未开始,所以宫人依旧照着江家少夫人的称呼。

秋曳澜也不在乎这个,闻言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殿。

殿中宽敞而昏暗。

秋曳澜分开一重又一重帷幕,一直到最里面才看到锦榻上的楚韶,以及守在榻边的辛馥冰。

“是来催我们动身离宫?”四壁点了八盏香瓜式碧纱宫灯,将重幕后的殿室照得通明,但榻上垂下来的八宝烟罗帐烟雾般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免得打扰昏睡中的楚韶。

大半个脸掩在纱帐阴影中的辛馥冰,紧紧握着儿子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帐内,头也不回的问,“你看韶儿现在这个样子能移动?”

尽管甘醴宫暂时不会有人用到,但他们母子仍旧只是暂住——按照禅让之前就有人过来透露的意思,吕地才是他们母子日后会长住的地方。

若非楚韶的身体,这会他们已经在前往吕地的路上了。

“我来看看你们。”秋曳澜叹了口气。

辛馥冰听出是她的声音,方松弛了些,但还是问:“有说几时叫我们走么?”

“来之前问过母亲,母亲说韶儿既然病重,那肯定不会让他带病动身的。”秋曳澜走到榻边不远处的桌旁,将自己一路提进来的食盒揭开,取出一盅燕窝粥,几道爽口小菜,“知道你如今肯定吃不下,我在家里自己熬了点粥,你多少尝一点,好歹长长力气,陪韶儿时,也精神点?”

辛馥冰沉默了一会,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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