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哥珍哥此时已经追上了,也听见了她这一番话,鹦哥道:“福晋您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看贝勒爷也没有多么宠爱那位,不过是贝勒爷自己的子嗣被害了,让他大怒攻心,这才口不择言了。”
哲哲冷笑道:“他那可是诛心之言啊!那拉氏有了身孕,我就没给他生孩子了嘛!莫非我的女儿便不是他的子嗣了不成!”
鹦哥忙道:“福晋您仔细想想啊,贝勒爷那是气急了,你可别放在心上了。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得。”
哲哲抱着女儿,道:“我也知道女儿没有儿子好,他统共两个儿子,还不得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算是明白了,以前的那些夫妻恩爱啊,都是做出来的。鹦哥你也不要劝我了,我不气,反而看清楚了一点事情。我这个大福晋,没有那么不可替代!”
布木布泰压根不知道这回事,还是几日之后索玛勒鬼鬼祟祟的告诉她,说是东院的一个庶福晋突然没了。
布木布泰一愣,道:“什么叫没了,死了还是怎么了?”
索玛勒做贼似的望了望周围,像是怕人偷听一般,小声道:“前几日有人给那拉氏下了红花,害她流产了,当晚贝勒爷就召集了所有女眷闻讯呢。还把大福晋气走了。”
“姑姑?关姑姑什么事情,莫不是贝勒爷怀疑姑姑?”
“可不是嘛,不止大福晋一人,所有侧福晋庶福晋都被责骂了。您瞧,西院那位这几日安分多了。”
布木布泰暗自嘀咕:没想到皇太极对哲哲也是这般不留情面啊。
索玛勒又道:“本来平静了好几天,可是突然今天东院有个庶福晋就没了,谁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门房说没见她出去过,可是这人就活生生不见了,你说可怕不可怕。”
布木布泰被她说的打了个寒战,哪有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的。
只听索玛勒又神秘兮兮的道:“说不定啊,没了的那位是被贝勒爷……”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布木布泰斥道:“这是谁告诉你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索玛勒嘟着嘴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全府的人都在暗地里讨论呢。这府上谁能进来呢,这庶福晋也不会消失掉,多半就是她害了那拉氏,然后贝勒爷……”
布木布泰皱了皱眉,道:“别人说是别人的事,这种胡乱猜测反而会惹祸上身,总之,你记着,以后不要再胡乱揣测主子们的事情了。”
索玛勒“哦”了一声,道:“奴才知道了嘛。”
布木布泰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姑姑被斥责了,也不知道这两天心情回复了没有。没想到这堂堂贝勒府上,也会出现下药,人消失这种事情。她叹了口气,这人怎么就不能单纯点,非要勾心斗角你死我活作甚。
不过,看来是不是真的要学点医术傍身呢。想起上辈子看的金枝欲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谁也靠不住。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妙手
济人堂内院一间小屋内,一个少女蹲在墙角细致的数着药材:“鬼柳叶一钱,荩草三钱,枯木一钱,罂粟四钱……”
突然,门“咯吱”一声响了,少女正在全神贯注配药,懒得去搭理是谁这么没礼貌,也不敲门就随随便便闯进来了。
“你这丫头!又在这里配什么毒药了!”叶瑸生一望她手中的一张药方,立刻便知道这是一种迷药的房子,不禁气的大叫。
少女不耐烦的道:“师傅,您老人家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什么毒药啊,害人的药救人的药只要用的地方到位,都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况且,是药三分毒,照您的看法,普天之下的药岂不是都是毒药了。”
叶瑸生被她的歪理说的哑口无言,半晌,道:“我也不来管你乱配药了,我这里有几个病人,你来替他们看看,也让我看看这四年可有学到什么东西。”
少女抬头,讶道:“让我看诊,师父我还什么都不会啊?”
叶瑸生听了少女此言,笑骂:“你这丫头,都把你师傅我的看家本领都学去了,还什么都不会,你让师傅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少女吐了吐舌头,道:“这四年来,虽说看了不少书,可也从来没诊治过。”说着她望着叶瑸生,赧然道:“师傅,我紧张。”
叶瑸生抚髯笑着看她,没想到这丫头也会有怕的时候。
这少女自然就是布木布泰,叶瑸生就是那济人堂的老板。那几日布木布泰寻思,生在这人人不怀好意的时代,还是学一手医术比较保险,将来浪迹天涯也有个手艺能吃饭。
叶瑸生领着布木布泰走出来,叶瑸生常用的看诊室已经有一些人在等待了。
叶瑸生迎着一个老丈坐下来,观察起老人的面色,布木布泰也仔细的观察起来,中医诊疗,莫不过“望闻问切”四字,叶瑸生问道:“老丈身体有什么不适?”
那老丈道:“近些日子来,身上起了一个个疙瘩,还到处开始烂了,经常一整夜不能合眼,前两天发现脚底穿洞了!大夫啊,可怎么是好啊,咱们家穷,请不起乡里的大夫,听说您这免费为人看诊,儿子就带我来了啊”
叶瑸生点了点头,唤道:“玉儿,你说说老丈是什么毛病?”
布木布泰想了想道:“我依然有了初步判断,但是还要诊脉之后才能确定。”
叶瑸生点了点头,示意她过来切脉,布木布泰也不顾及那老人身上一块块烂斑,温和的道:“有烦老丈将左手伸出来,我来给您诊脉。”
那老人颤巍巍的伸出细瘦的胳膊,讪讪的看着两根白皙的手指搭在自己手腕上,支吾道:“老汉身上脏,可别冲到了小哥。”
布木布泰正是作男装打扮,她微微一笑,收了手,道:“老丈的病不碍事。麻风罢了,我与你开一副药。连续服半月便好。这药啊不贵,用不了几个钱,老丈若是没带钱,便送你也无妨。”
她谈笑之间便送出去一大分药,只把叶瑸生气的内里都得出了内伤,他看着爱徒,忍不住摇头叹息,真像啊。
布木布泰见他摇头,问道:“怎么,师父我说错了嘛?”
“啊?没有没有,说的对啊,师父只是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师父老了!”
布木布泰甜甜一笑,道:“师父您还年轻呢,这济人堂啊全靠您一个人啊。”老狐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迅速甩了个眼刀过去,叶瑸生咳了一声,撇头当做没看到。
布木布泰拿过一张宣纸,快速写下了药方:大风子三钱,雄黄三钱,冰片一钱,熟石灰两钱,敷于患处。
因为济人堂每月开一次诊,叶瑸生医术即好又不收钱,那些百姓都等到月末,纷纷排队来问诊。今日刚好便是问诊之日,往常叶瑸生独自一人看诊,总是忙的焦头烂额,今日布木布泰被他叫来,总算轻松了些,他想着想着不禁大乐。
申时末,叶瑸生看了看还有几个病人,便道:“玉儿,你先看着,我去大堂看看,这些小家伙可别在偷懒。”
布木布泰胡乱应了声,内心暗骂:老家伙肯定是偷懒去了,却要我在这里忙死忙活的。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还是微笑着道:“下一位!”
天渐渐暗下去,布木布泰寻思:快到打烊的时候了,估计快没有病人了吧,正待起身去关门,却见一个白衣青年挤了进来。
他一脸焦急,可还是彬彬有礼的道:“小哥,这里便是济人堂叶老大夫看诊之处么?”
“这里便是,请问这位兄台有何病症?”
白衣青年犹豫的看着她,有些迟疑道:“请问叶老大夫在何处?”
布木布泰微微一笑道:“我师父不在这,我看也是一样。我看兄台脸色红润,不像有病的样子,为何……”
白衣青年咬咬牙,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受了很重的伤,劳烦小哥去请叶老大夫来。”
布木布泰被他三番两次拒绝,心有不耐,硬了声音道:“我说了师傅不在,我看也是一样。你莫不是看我小小年纪,觉得我必定不行吧。须知,有志不在年高,况且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白衣青年被她一挤兑,有些不好意思,赧然道:“小哥说的有理,是我的不是。我那位朋友重伤在身,可否请小哥移步就诊。”
布木布泰刚想拒绝,转念一想,那岂不是要让人以为她正是医术不精,是以才不敢出诊,便道:“也好,不过不知你朋友在何处?”
白衣青年忙道:“我骑马而来,小哥与我一道,很快就能到了。”
布木布泰又详细问了他那朋友的症状,收拾了一些用具便道:“走吧。”想了想,又写了张条子留给叶瑸生。
白衣青年领着她走到外面,一匹枣红色的马安分的待在外面。
布木布泰疑惑道:“怎么只有一匹马?”难道要她跟在后面跑?
白衣青年有些不好意思道:“事出仓促,在下不曾考虑周全。索性小哥与我一般同是男子,倒也无妨共乘一骑。”
布木布泰苦着脸小声道:“谁跟你同是男子啊,姐的处女共骑啊。”
“小哥说什么?我没听清。”
“不用你听清,废话少说,上马吧。”她当先跃上马背,经过这些年来的训练,骑马之于她便如饮水一般自然。
白衣青年望着她坐在后面,将前面一块留出来给他,吃吃道:“小哥这般身形,还是坐在前面……”
布木布泰顿时冷下了脸,道:“怎么,你是看不起我们小个子还是怎么滴?”
白衣青年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身形比小哥高大,坐在前面小哥就要看不见路了。”
布木布泰一想,这倒也是,闷闷的看了他一眼,坐的靠前了一些。白衣青年微微一笑,跃上了马背,道:“我们走吧。”
布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