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斗前脚刚进教室,就准备把鄙视的眼光投向应该是空位的某两个人的座位,不过……座位上悠闲的少年却没有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咔嚓……快斗觉得自己本是笑容的嘴似乎有地方卡住了,他面容僵硬地看着自己得意的资本,却硬生生被现实击倒在地。
白马探右手撑着下巴,看着报纸,听到门口有声音响动,才缓缓抬起头来,冷冷瞥了刚进来的快斗一眼。他只身着一件白衬衫,在三月的晨曦中,干净得苍白和疏懒。他身侧,好像是一个女孩趴在课桌上小憩,栗色的头发披散在手臂上,几缕发丝摊在桌面上,是蜿蜒的溪流。而他身上消失的外套,此时正静静披在女孩的身上,阳光中,宛如天神的庇护。
“白白白……白马探!”快斗有点激动地口齿不清了,他三步并作两步以急速奔跑的姿态及时在白马探面前刹车,然后用颤抖的手指外加惨白的语调指着他质问道:“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早上好啊白马同学。”不明所以的青子走到快斗后,对着白马露出真挚的笑容,“你这次很快就回来了嘛。”白马探抬头,光线如同利剑划过他的侧脸,白皙的皮肤柔和地呈现在没有伤痕的阳光里,额上几丝茶色刘海像是被挑染过的发出金色的光。“是的。”他平静地回答,话语里不起一星涟漪,“因为只是护送展品来日本而已,没有我多少工作。”
快斗依旧没有从巨大的打击里回过神来,他有点被耍了的恼羞成怒,转换自己指尖的方向指着白马身边沉睡的女孩,提高了音调:“她呢?”
白马探故意绽放出非(…提供下载…)常和蔼的笑容,与快斗满面的纠结形成鲜明对比:“衣梵在倒时差啊。”
“我不是问你这个啊啊……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姐怎么也回来了!”快斗失望地扶着桌子,努力使自己不被这残酷的事实击倒了脆弱的小身板,但是他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下传来,接着便看到课桌一晃。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姐’好像令你很讨厌呢。”
不,准确说是他自己的身体一晃,以标准的四脚朝天似跌到在地面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好半天说不上话来。“快斗!”青子只感觉旁边一个哀怨的人影倒下,转身就看到自己青梅竹马的黑羽以及其狼狈的姿势跟地面亲密接触了。
罪魁祸首一只穿着长靴的脚又悄悄收了回去,脚的主人默默抬起头来,一袭卷发也随之晃动。衣梵揉了揉自己蓬松的睡眼,掩着嘴打了个舒服的哈欠。突然她眨巴眨巴眼感觉到了背上多出来的衣物,感激一笑伸手从肩头扯下交还给身旁的白马。
“你没有睡着?!”快斗诧异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也管不上仍旧隐隐作痛身子,开始在心中咒骂安排着一切的上帝。
衣梵不耐烦地看着他,絮絮说:“黑羽同学,谁说的倒时差就一定要睡觉啊。”说完毫不在意地(炫书:。。)整 理自己的东西。话是这么说,虽然长期在国家间忙碌,这次如此严重的时差不适应还是拜工藤叔叔一张凌晨的机票所赐。
没办法没办法,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原因吧,说什么“最快回日本”的机票,马不停蹄在美国奔波一天,妥善处理了总部的事件就忙不迭地坐上回程的飞机了。现在倒是很想舒舒展展在自己温暖的大床上睡一觉啊……
白马探暗暗观察着衣梵似乎很没精神的样子,回想自己那天打完电话就直奔机场换机直达德国的悲惨记忆,和带着微微黑眼圈跟德国方面展品护送交涉谈判,这样的记忆可不好……如此着急的他可不是白马探呢。
到底是为什么……
大概是要快点回日本看到她吧。白马探自嘲轻哼一声,感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
青子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掌,衣梵和白马不约而同抬头疑惑地盯着她。“你们回来得真是时候,有一个法国来的少女要在我们学校选演员排演话剧呢,是个很有名的话剧导演。”青子兴致勃勃地转述昨天在校园公示栏里出现的信息,“很年轻的导演啊,是吧快斗。”她转头看着快斗笑笑,快斗抱着双臂不满地冷哼。
“等一下等一下。”一愣神,衣梵突然拍案而起,支支吾吾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青子:“难道是……日本名叫牧野……”
“对啊,衣梵你也是从法国来的吧,难道你认识,好像是叫牧野……什么的。”青子亮出灿烂的星星眼,兴奋地凑上身体回应着面容青白的她。
果然是她!
衣梵麻利卷好书,胡乱向书包里一塞,拉开椅子快步离开座位,快斗不明所以地让开空隙让她通过。“那个……你们帮我请个假吧。”衣梵心虚地露出单薄的笑容,“就说……我有点事最近来不了了。”说完抽身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低声抱怨着什么。
谁知她的手刚要碰到门把手,教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带着些许暧昧气息的风,从门口倒灌进来,晃花了发丝。
“哟,小衣,你这是要到哪去呢?”不太熟练的日语,戏谑地语调和明显上扬的尾音,这句话如同话的主人一样突兀出现。
额前的刘海从右向左越来越长,两边刚好盖住了耳朵,长短不一。逐渐蔓延的晨光令她金色的头发散发出黯淡的光泽可却真确地浮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时光带来的错落的美感。
声音干净而低沉,这种女声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就这样离开?”
“若……若灵姐……”
☆、你的琴声我的戏服
空旷的校剧院里,满场是完全不符合校园严谨概念的连排椅,高贵的绛红色调绒毛垫子,仿佛坐上去人就陷入了柔软之中,金色的勾边富丽堂皇,细节处彰显大气。
白马探坐在剧场正中央的某一排椅子边缘,他的身边是略显黑暗的过道,夕阳从一旁巨大的窗户中流淌下,浓烈的橙黄泻满了他的衣角。恬淡安详的颜色像一把雕刻刀完美勾勒出他周身的轮廓,薄如刀片的嘴唇抿得很紧,嘴唇不自觉向上翘着。
他右手撑在下巴上,左手娴熟地在手机键盘上移动着,没有一丝忧郁,粘稠而美的色彩几乎要沾染到了他干净的手指。白马探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微显凌乱的舞台,搭设的背景已经初具雏形,工作人员井然有序地来来往往搬运道具。舞台一角,几个演员样子的学生围着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金发少女絮絮而谈。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舞台最后一个不起眼角落的玻璃保险柜上,果断地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保险柜里的物品,按下了拍摄键。然后嘴角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将拍下的照片连同刚才编辑的信息一起,发送了出去。
“‘青瓷天鹅’我已经送到,你准备何时动手。”白马的手指落到收信人的地方,赫然是“黑羽快斗”的名字。
(某导演踩着脚步奔至白马探面前,怒指道 : 啊啊啊啊 白马你要抛弃我们小衣玩白黑么!!
众人打落导演吼叫 :不要挡镜头! 就是白黑我们也看!!!
衣梵:抱歉问下,导演你可以退后么
某导演点头哈腰:好咧…… )
这样就没问题了,白马探慧黠一笑。
教室里的黑羽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手机开始猛烈振动起来,他朦朦胧胧开打看信息,瞬间错愕跌到在地,欲哭无泪。
想想快斗现在可能的表情,白马探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好像做得过了一点,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忏悔,台上的金发少女就喊道他的名字,不由得让他一愣。“白马探,可以请你帮个忙吗?”少女的口吻是不容拒绝,但却是很舒服的语调。
白马探起身收好手机,点头顺着狭长的过道迈上舞台,几个工作人员为他让开身子,他友好回报以笑容。金发少女迎上去,白马探注意到她的瞳孔里竟若有若无带有一点紫色,是神秘又古老的血统,他想。
“这次剧本里的男主角,按情节设计是要会拉小提琴的。不过,可惜,我选的男主角恰好不会。”她遗憾地耸耸肩膀,无奈地冲白马抱怨道,“不过,你是会的吧,可不可以给他做做示范啊?到时候我们直接配音就是。”说完后她还补充道:“衣梵告诉我的。”
“好的,牧野小姐。”他看在衣梵的面子上,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叫若灵也可以,我的日本名。”若灵接过工作人员提供的小提琴,递给白马探,同时领上一个微带羞涩的男生到身边来,示意这就是是那个恰好不会小提琴的男主角。
这是一把有着自然木纹的琴,白马探熟练地将琴放在左肩上,下巴轻轻抵在腮托上开始回忆他许久没有联系的曲目。拉什么好呢……白马迟疑着,他不安地换了个姿势,阖上眼,在心里默默搜寻往日的音节。突然一个旋律冲破心底,手指翻转,仿佛即将开出绯色的花朵。
有点生疏但是依旧明朗清冽的弦音荡漾在剧场上空。“《Amazing Grace》啊。能选这首曲子作示范真是胆大啊。”若灵露出捉摸不透的表情,轻轻抱着双臂。曲子的旋律刚从琴弦上溢出,白马探心中不免就一紧。
怎会就选择了这个曲子呢……对哈,这是第一次与她邂逅的时候,自己拉的曲子。原来,自己都已经快忘了,在伦敦哪条落满银杏的街道上刻下一张脸,一张微笑着、忧伤着、凝望着他的脸。
「栗发女孩靠在一棵上了年纪的银杏树上卷发垂在身体的一边 发带上的流苏抚摸着她白皙的肩膀 」
「她就这样波澜不惊地靠着树干不慌不忙地轻轻拍掌清脆柔和的掌声穿过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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