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威胁,他明明可以以更好的方式安排好这一切,但是……他还是决定将这一切都告诉白马探。
不可能隐瞒住他的。
而且云结一直都明白……在日本要保护歌央……仅仅他一人是不够的……
“是的,没错。”云结平静地说着,感觉仿佛说着一件完全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如你说想,歌央就是苍井衣梵。”
这样的答案他应该是知道的,但是如今从如约云结的嘴里说出来,白马探还是有一瞬间的失神。“那你是谁?”他回过神来,随后追问不舍。他想要弄明白的可不只是歌央的身份这一点。
“BI日本联络员,如月云结。”他转身走进客厅,镇静地拿起水杯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如释重负地一饮而尽。随后他慢慢回头看着表情依旧严肃如冰的白马探,突然哑然失笑道:“你不是应该猜到吗……以你的才智,早就应该知道苍井衣梵不是常人了吧。”
“是的,我一直都在怀疑她。果然她也是你们BI的人吧。”白马探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怆然的神态,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荡漾起的涟漪在碰触到岸边和又开始一圈圈回荡到湖心。“真是讽刺……我拿了凉久歌央的头发去检测,因为检测结果与衣梵完全不一致而动摇,却一直没有想到……”
“想到,我们可以找完全不同的头发欺骗你,用假发也好……你知道,本来歌央如果要掩饰真正的模样也是要带面具的,这样即使结果不一样又有什么可怀疑。”云结一刹那有短暂的得意在脸上放肆,他挑挑好看的眉眼,不屑地看向白马探。突然他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之后你怎么办呢?依旧假装自己不知道……”
“我要带她离开!”白马探突然坚定而毅然地叫道。
“笑话。”云结嘲讽地冷笑,说出的话字字带刃,“你真的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如果真是这样单纯我们何必要找人假扮衣梵出现在日本。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说着云结眼中那股抹不去的哀伤愈发深沉,他向着白马探怒吼道:“白马探,收起你不可一世的想法吧,有人要杀她啊?!你还不明白吗?你还不明白我们为了保护失忆的衣梵作了多少努力吗……”
“她,真是失忆了……”白马探一时间被云结充满恨意的声音怔住了,他瞳孔猛地放,一片单薄的色调在眼眸深处一点点扩大。他不敢相信地看着云结,是真的吗……衣梵真的是失忆了……他,他还意外她是故意假装失忆回到他身边的,他以为……衣梵是放不下自己的。
“到如今什么事都不能乱说的。”似乎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云结深深呼吸了一口平静下自己的心情。然后用单调无欺起伏的声音,漠然而坦率地将一切都告诉了白马,“她就是在那场爆炸里失去记忆的,在那时衣梵被爆炸的冲击撞倒在木马的夹层里,我们埋伏在警视厅的人救了她,送她到美国进行抢救。好在她活了下来,但是失去了记忆……”
“白马,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还要回到日本来吗?美国医疗方面的检测结果是,她的脑组织方面没有收到任何创伤,这就意味着……衣梵是故意想让自己忘掉一切的,她虽然在为我们的计划服务,却一边深深憎恨这个计划安排了她整个生命。为了弄清楚原因,我奉命带着她回来。”
“你说……她是潜意识告诉自己要忘掉这一切……”
“没错。”云结看着表情麻木的白马叹了一口气,丢下他一人向自己房间走去,“你懂了吧,因为计划……衣梵要与世界各国的各行精英进行密切的联系收集目标资料。所以说,你们十四岁在英国的相遇也是在我们的计划里的,衣梵她……只是按照计划遇见你而已。”
所以,你不应该爱上她。云结顿了顿,觉得还是不要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得好。
按照计划而已……计划……白马探的脑海里空荡一片,只有这几个字在固执地徘徊着,一点一点蚕食他最后的庆幸。
“所以说,想要恢复她记忆的想法都是白日空想。你还不明白吗……衣梵以前的记忆只是潘多拉魔盒,只会给她带来一切关于这个世界的痛苦和悲哀。
白马自嘲地勾勾嘴角,一片惨淡的浓雾出现在他俊朗的脸上。忘记,那么冰凉,绝意,却又想念。却在最后告诉自己,被欺骗了这么久。他一言不发,歌央的影子在身前来来去去,双目无神地看着云结消失在房间门口的背影,换来的却是大片沉默。
苍井衣梵,你终于是回来了,失去了关于我们一切而回来了。可我……怎么就不能感觉到一丝的喜悦呢。白马探睁开了迷蒙的眼睛,脸色逐渐惨白,云结的话在耳畔空空荡荡响彻。
“她发现了!”云结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白马探还顾不上听清楚就看见他的身影在房间处一闪,云结飞快的拿着一件外套从房间里出来,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惊慌失措。白马拉住他还没开口问什么,云结神情懊恼地看了他一眼,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回答:“歌央看到珞瑶发给我的邮件了,她可能什么都知道了!”
突然窗外青白色的光线劈开寂静的夜空,随后一阵清脆的敲击声愈发激烈。
下雨了……
☆、做你想做的
从家里逃出来大概已经很久了吧,云结在找自己吗。。。。。。
在东京某一条地铁站里,来往的行人已经很少了。歌央呆呆坐在地铁旁的一排凳子中央,一个人静静坐着,只听见轻微的风声在空荡的地铁站里呼啸着从耳边飞过,像是一群人的哭泣声。
外面……似乎下雨了……她侧耳听着传来的雨声,顿时觉得心中无比澄澈而安详。因为微凉的感觉由站口传来,她不得不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双臂来抵御突如其来的寒意,和更让她不安的孤单。自己似乎在逃离,她猛然知道自己不过是在逃离罢了。为什么身边的人总是带着顾及的目光看自己,歌央听到风声变得如泣如诉,和自己心中的悲哀遥相呼应。
难道自己的存在就是谎言吗……自己的生活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编织而成的,是否……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云结也好,白马也罢,都是自己身边的一个个过客,是永远不会交织的线条,而她自己就必须要这样密集的线条里,寻找自己单调的轨迹。
想到这,歌央依旧抱着双臂站了起来。远处地铁一端的尽头里传来列车驶来的鸣笛声,她闭上了眼睛,想要感觉风吹透身体的感觉。被列车带来的风,是否也是远处某个人的使者,让他们在随时随地的叹息,被带到很远很远……歌央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吹至一边,在身体的一侧舞蹈。
一定很美吧……一定……
感觉到列车停下来了,忽而又离开了车站,她才真正觉得世上一切的易逝。但是有轻微的水滴声从自己面前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细细的喘息声和夹杂而来的特有的雨水的清晰气味,歌央猛地又睁开了眼。
身前的少年浑身被雨水浸湿,单薄的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上身的曲线。不停有雨水从发丝上一滴一滴砸在他的肩膀上再滚落入领口里,不见踪影。他喘着气,身上流淌下的雨水在脚边渐渐汇成了一个水汪。
白马探……歌央的呼吸骤然停止,浑身的血液也凝固般冰冷,她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以往那样一起勃发的少年如今狼狈地在自己眼前站立着。而白马也只是站立着,喘着气一动不动看着歌央,他怕……他怕这个脆弱的女孩会再次从自己眼前消失,而自己却连拉住她的机会都没有。
“回家吧……”他突然笑了,笑得温存而美好,如同找到了迷路的孩子,那样温柔恬静地唤着她的名字,安静地看着自己心中所宠爱的珍宝。歌央的心仿佛掉入了一个温暖的漩涡里,她快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了。
“我的家……我的家在哪呢?”她突然就这样哽咽地嚷道,大大地迈出一步将自己砸进白马的怀抱里,白马探一愣,随后便感觉到歌央微冷的体温透过浸湿的衣衫传递过来。这个傻瓜……白马探心疼地拥住了她,下雨天还在这么冷的地方乱跑吗……他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轻轻摩挲着。
“你告诉我……我是谁……”歌央的眼睛枕在白马的胸口,一股温热的液体渐渐渗透了被雨水占领的衣服,这样异样的水花像刺一般扎在白马的皮肤上,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颤抖,于是收紧自己的怀抱,让怀中的人不再感到无助。
“云结一直告诉我,我是失去双亲的孤儿……但是总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我是谁……我难道不是凉久吗……”她嚅嗫地开口,淡淡的啜泣声在地铁站里回荡。
刹那间,白马探的眼里充满了怜惜,他搂住她淡薄纤细的肩膀许久不语。
他不是说不出话,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云结的警告一遍一遍在回响,如同恶魔的梦呓,让他没办法忽视。他可以告诉她,他可以把一切都告诉她,说“你就是苍井衣梵啊,我许下一生要去守护的人”。然后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两个人都伤心不已的地方……去阿尔卑斯山脚一处有天空一样颜色湖水的地方,盖一座小小的、有着很大阳台的屋子。会在一个院子里种他们最喜(…提供下载)欢的花草,养几匹普通的马,做最内心的自己,永远不再理会什么厌烦的案件。
但是之后呢,在深夜空无一人的死后,自己要怎样面对真实的内心,怎样在孤独和痛苦里煎熬。
「衣梵以前的记忆只是潘多拉魔盒,只会给她带来一切关于这个世界的痛苦和悲哀 」
是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