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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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医女-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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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倾歌一下子着了忙,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若是柳大哥哥去了本小姐的庭院,一扫眼发现没人,肯定要板着那张冰山脸把本小姐训得体无完肤!——不行,现在就算返回屋里也来不及了,但是也不能就待在这里干耗着。所以,本着“从来处来,从去处去”的行为准则,柳倾歌立即重新猫着腰溜回了厨房。
  等到柳祁潇面色不善的从柳倾歌的闺房走至厨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一道玲珑纤瘦的身影正在灶台那边忙活,摒退了全部的下人,手里拿着蒲扇在煽火,上面煮着一个大炖盅,却见有袅袅香气从那微微震动的盖里传来。不过柳祁潇素来研习医术,稍微一闻,就知道这里面有饴糖①等物。他并未开口,只是看着那丫头忙活,静静而立,秀挺的身影在门边逐渐清晰。
  柳倾歌把水烧沸,就开始煮豉,待得其三沸之后,随即去滓,将饴糖倒进炖盅里。此刻,她见饴糖味出,已经煮化,便将干姜倒入滚汤里②。
  等到那炖盅之物已经煮的差不多之后,柳祁潇才淡淡出声:“若是咳嗽,嗓子不舒服,大可叫下人去煮就好,何必自己又冒着风跑来?”
  柳倾歌此时早知柳祁潇站在自己身后门处的暗影里,但是又不得不佯作刚刚发现,惊慌的回头,把那蒲扇也给掉在了地上。她咬着下嘴唇,又重新回身,将那炖盅端下来,倒出一碗浓稠的汤药,端着它走到柳祁潇面前,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发出了“哥哥”的口型。
  柳祁潇一挑眉,接过那碗:“怎么?你是做给为兄喝的?”
  柳倾歌连连点头。
  ——这丫头心倒细。昨晚他解下外衫给这丫头披了,一路受了寒风,回到府内便感到喉咙有些微痒,时不时的嗽了几声,没想到倒被这丫头发现了。他修长的手端着碗,那微烫的触感像一股暖流般,似一直流入了他的心底。饴糖甜蜜蜜的味道逐渐在这凉凉的空气里蔓延开来,那丝香气淡烟萦绕在他周围,使得在那一刹那间,眼前那个娇俏丫头的脸有些模糊不清,他只能看得到,那双扑闪着期待之意的大眼睛。
  柳祁潇喝完,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方青白色的帕子拭了拭唇,将碗搁在身旁的桌子上,没什么表情的淡然开口:“以后不必你这么费心。天还寒着,你又穿得这样单薄,还不快回你房间里去?”
  柳倾歌见此情景,知道自己暂时没事儿了,心头不由得乐开了花儿,立即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优哉游哉的迈开脚步离开厨房。
  她刚走,柳祁潇的面容之上便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淡微笑,如昙花一现般难得。他走至那搁着炖盅的桌子旁,将蒲扇拾了起来,放置其上。他的眸间一片水纹漾开来,手指下意识的抚上了那炖盅,只见里头还剩了一些汤药。这眼见得就入了冬,温度骤降,人稍一不注意会有个头疼脑热的。尤其是那种富家公子小姐,老爷贵妇,更是如此。如果将药膳、果膳之类的东西煲好给他们食用,既好吃又补身子,真可谓产生一举两得之功效呢
  ——嗳等等!药膳果膳?!柳祁潇面色一凝,心中微凛,眼前顿时一亮。
  没错,就是药膳、果膳。这两种食物所需粮食不多,至于那些干果、百果等物,仓库里囤积的还有。这些不属于那种传统正餐美食,但是确实可以解燃眉之急。将医理同食物相结合,将饮食同养生放在一处,确为好法子。他的唇角微不可察的微微勾起,目光泠然,清澈如流泉。
  晚上柳祁潇回府之时,并不讶异的发现自己的书房里多了一个人。那小人儿就那么毫不客气的睡在了他的躺椅之上,玲珑单薄的身体紧紧的缩成一团,像是怕冷极了,通红的鼻头还在不时的抽动他神色一紧,凤眼里现出一丝着恼的嗔意,大踏步走过去拉开了自己的衣柜,拿出一件厚厚的雪白兔毛披风盖在了柳倾歌身上。看她仍旧睡着未醒,自己便悄悄放下心来,于是走至书案旁,挑亮了烛心,自己捧起一本医药书手抄稿来看。那本医书,他已经在那次生辰宴会上还给云初阳。柳祁潇心知肚明,云家老二那家伙素来不喜读书,他家所有的藏书都在书柜里躺着,那人还曾笑言说有朝一日定要将那书一把火给烧了,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以后,他尽量避免和云初阳来往心头一沉,他念及上次云府之事,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丫头受伤。
  目光对上窗外的一胧残月,那水色的光芒轻柔的镀在他身上,丝丝沁凉的风吹拂了进来,惊扰了一室温暖。他上前,将窗户掩上,几乎未发出任何响动。
  正待返回座位,忽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哥!大哥!”话音未落,就看到柳祁泽风风火火的一挑帘子走了进来,脚步声蹬蹬蹬响起,他刚想接着说下去却被屋内之人淡然止住:“出去说。”
  “为”那个“啥”字还未出口,柳祁泽一晃眼就看到了躺在躺椅上睡得正酣的柳倾歌,于是下意识的掩了唇压低声音道,“走罢。”
  紧接着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待得柳倾歌一睁眼,就看到这书房内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书案上还摊开着一卷书,旁边搁着一盏早已凉透的茶。
  柳倾歌悄悄掀了那披风,下了床,几乎是踮着脚尖走到了书案边,给柳祁潇重新冲了一杯热茶;随即又踮着脚尖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仔仔细细的聆听着门外的动静,看他们俩究竟在说些什么。
  “你这么急匆匆赶来,究竟所为何事?”门外先是传来了柳祁潇淡然的声音。
  “大哥!我方才一想,若是云初阳那老小子把我们的计策学了去,也打出个什么药膳果膳的招牌,那我们可该当如何?”柳祁泽声音虽极力放低,到底还是让柳倾歌的耳朵捕捉到了。
  “不妨事,”柳祁潇语气虽淡淡,但还是掩饰不住一丝自信之意,“若不能占上风,那为兄这么多年的医术不是白学了么?”
  柳倾歌一听,唇角不禁往上勾了勾,心头一暖,眉宇之间神采顿显。看来,淡定清冷如柳哥哥者,也有自己不愿服输的方面呢。

  私事

  柳倾歌正暗自想着,忽见眼前之门被打开,眼风儿一扫,然后自己就和柳大哥哥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大眼瞪小眼。她不由得面色讪讪,嗫嚅着嘴唇,稍稍避开柳大哥哥亮得迫人的视线,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都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别人说话,你一个女孩子还躲在门后偷听,一点儿礼仪都不懂!平日里为兄教给你的那些礼仪廉耻都白学了罢?!”柳祁潇语气微带责备之意,面容清隽冷凝,身形秀挺修长,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柳倾歌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腆着笑脸看向柳大哥哥,尽量把他的怒火给压住,准备将这个话题给胡乱蒙混过去。毕竟常言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么通俗易懂的道理哥哥是不会不知道的。
  柳祁潇盯了柳倾歌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自顾自的走到书案旁坐下,重新看起了那摊开的医书,口中来了一句:“醒了,就回你自己房里睡罢。”
  柳倾歌见柳祁潇果然如她所愿不追究了,不由得心下一宽。她赶紧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点了下头,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那坐在灯影里的清冷之人并未抬头,却已感觉到她视线的传来,于是修长的手指掀过一页,没什么表情开口道:“怎的了?”
  柳倾歌笑嘻嘻的将门合上,又返了回来。她走到柳祁潇身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胳膊,正要撒娇,却被他毫不给面子的挥手拍开:“有事直说。”
  柳倾歌见他如此,只觉无趣,却也不好抱怨。她只得伸手拽过一旁的毛笔,往白纸上写了几个字,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柳祁潇瞥了一眼,几乎想也未想,便立即道:“不可。”
  ——不可?!这柳大哥哥要不要回答得这么决绝啊,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一开口就将她的想法全都给打了回去。人家不就是想为柳府分忧解难么?人家不就是想去研究几个新花样儿的果膳,然后去教给柳清居的大厨子们做么?人家不就是呃,打住!
  柳倾歌不死心,依旧在柳祁潇的胳膊处蹭来蹭去,撒娇讨好轮番上阵,可最终还是换来柳大哥哥的否决令:“虽说我们大齐民风开放,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随意出去抛头露面的还是多有不妥。再说,若是爹知道了你也在学医,又要生气发火。所以,这些事情还是让为兄一个人来做罢。”
  ——现在爹又不在家,有何不可?柳倾歌继续写道。
  “休要再胡搅蛮缠了,爹指不定什么时候回府,到时候你要该怎么圆回来?”柳祁潇的面色一下子严峻起来,眸光骤然一沉,夹杂着迫人的寒意,神情决然道,“回你屋去,睡觉!”
  好罢,柳祁潇素来软硬不吃,柳倾歌已摸准了他的脾气,只得耸搭了脑袋,随意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
  杜蘅见柳倾歌走了,于是便走了进来,悄声探询:“大少爷,这会子可是要备下洗漱水么?”
  “不必,”说到此处,柳祁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并未抬头,面无表情的道,“你去瞧瞧倾歌,看她是不是老老实实的回房了。”
  “是。”杜蘅应了一声便去了。
  这里柳祁潇微微抬眸,将书卷搁置一边,把柳倾歌方才写字的那张纸拿过来,目光对上那上面的一列字:哥哥,可否容许我和你一道去研究药膳果膳的菜式?
  他心头一暖,清冷的眸色放柔了些许,忽然抬手,将那张纸丢进了不远处搁着的炭火盆里,直到那火苗将纸撩的只剩下灰烬。
  柳倾歌在心里猜到柳祁潇大概马上要去厨房研究膳食单子,自己于是倒也不急着回闺房,而是在原地一蹭一步的走。待得完全出了柳祁潇的小院,这才一个闪身溜进了旁边的储存室门口的背人处,悄悄地打探这边的动静。准备等柳大哥哥一过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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