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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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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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大的事能闹翻了天,若是当初魏青焕与宋氏得逞,成了魏仲良与罗涵雨,这件事恐怕就更大了

即便罗家与宣阳侯想以事压事,都力不从心了

为了政治利益,针别儿里能钻进去头猪,心眼子都怎么多呢?

林夕落将福陵王之言消化片刻,便是自言自语的疑惑道:“可五爷已离开,王爷您在‘麒麟楼’,这件事他能问谁?”

“宣阳侯”

林夕落心中想到侯爷,而福陵王也恰巧话从口出。

福陵王倒是涌了笑,“五夫人果真聪颖,自问自答了。”

“太子殿下在等着侯爷主动把此事告知,由他经手,那王爷也好、侯爷与五爷也罢,不都成了他麾下驱使之人?这里还有何意义?为何要把林家也扯进来?”林夕落依旧低声嘀咕,福陵王在一旁苦笑:

“本王虽未亲眼见过五夫人雕字,可听五爷所讲,这件事如今除却五夫人之外,还未有他人有此手艺吧?他不把林家牵扯进来,您撒泼打滚子不肯赏这份脸面怎么办?”

前一句是正话,后一句是挖苦,林夕落撇了嘴:

“合着都是因王爷不肯娶我姐姐引发出的事儿,一个病秧子,还心中如此大仇大恨,至于吗?”

“如今这位太子殿下恐怕对本王已恨之入骨,故而时至今日本王都未曾进宫,他不仅仅是病在身,而且病在心、病至骨子里。”福陵王啧啧感叹,林夕落点头道:

“就好似狗叼了一块肉骨头,即便你不伸手,只是多看了那一块肉骨头两眼,狗都会以为你想抢,等着你来抢不妨先咬你两口、以防万一”

福陵王瞪了眼,对她这一番形容说辞不知如何评价,只觉额头冒汗,琢磨片刻则道:

“五夫人的形容虽糙,却很贴切。”

林夕落自不管福陵王在一旁瞪眼惊愕,心中则在想着太子监国之事

“王爷与五爷是否之前便曾想过会出这番问题?”林夕落心中纳闷,魏青岩虽不得不走,但魏青焕与梁家来往他是知道的,当初与福陵王携手,恐怕也会提前预料到太子殿下的手段,他不会一点儿安排都没有吧?

福陵王耸肩,“这事儿即便本王与他都想到又能怎样?关键是看宣阳侯能不能挺得住。”

林夕落沉默了

皇上如今不在,魏青岩也不在,福陵王所说之事恐怕宣阳侯也心知肚明,可他会就此屈服?还是

如若宣阳侯不肯拱手供上、太子殿下的疑心定然更重,他这般动作,无非是对他承继皇位之事不得心中安稳,如今监国之时,如若外方出了事,他岂不是可借此机会

林夕落看向福陵王:“他不会野心更重吧?”

福陵王在一旁卖关子道:

“本王怎能知道?这些年本王一不上朝、二不问政事,也不过是听两句传闻八卦,自己在这里瞎嘀咕瞎猜,怎能知道太子殿下有什么动向。”

“说谎的人烂舌头”林夕落话出狠言,福陵王又是一惊,“告诉你,本王能有何好处?”

林夕落琢磨琢磨,“没好处。”

“没好处本王为何要说?”福陵王正事说完,不免又挂上了玩世不恭之色。

林夕落撇嘴,“不说就不说。”

福陵王凑近,“你就不好奇?”

“王爷不想说,我好奇有什么用。”林夕落起身,准备静一会儿独自把这件事再好生想一想。

福陵王眼见她是真要走,忍不住道:“你就不再多问几句?”

“不问,王爷不必送了。”林夕落说罢,直接离去,福陵王当即怔愣原地,女人的好奇心,她怎么一点儿都没有?

林夕落离开,则去了后方的书屋听林竖贤教习魏仲恒与林天诩二人习书。

二人朗朗读书之声,反而让她杂乱的心平和下来

林竖贤看着她静思而坐,本想过来问几句却停住脚步,豁然想起曾经她去自己家中静思看书,不也是如今的模样?

甜、苦交杂之味实在难品,林竖贤心中苦笑,不免继续教起魏仲恒与林天诩读书行字来。

林夕落看着二人字迹格外规矩,而她不妨也铺开纸张,研墨提笔:

“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字迹刚劲有力,棱角更为分明,行草飞白潇洒,倒是比以前多几分大气。

林竖贤看入眼中,心中如此评价,林天诩与魏仲恒两个脑袋凑来看,不免眼前一亮,二人自都读过论语,林竖贤就此提问:

“此一句出自何地?”

“《论语…里仁》。”林天诩率先回答,林竖贤则问向魏仲恒,“何意?”

魏仲恒挠挠头,答道:

“一个道德高尚的人能喜欢值得喜欢的人,厌弃值得厌弃之人。”

林竖贤微微点头,林夕落则道:

“狭义之解。”

林竖贤一怔,心中自当明白她恐怕又要出什么惊人之言,即刻将林天诩与魏仲恒给打发至一旁行字习课业,不允二人听,否则他这书岂不是白教了?

林夕落看他如此惊慌失措,倒是笑了起来,“先生至于如此胆怯?”

林竖贤撇嘴,“二人年幼,还不知世事深浅,未习正道、先探诡道,实在不宜。”

林夕落苦笑摇头,魏青岩可是先教林天诩如何使坏,与他可是截然相反,文人武将不合,还真就是个问题。

想起刚刚她书写一句,林夕落淡淡言道:

“如今我却分不清何为值得喜欢的人、亦或要厌弃之人,好、恶,有分别吗?譬如先生,对天诩与我来说,您为先生,自当好人,可对那些被您挤掉功名官职之人,您就是最大的恶人。”

林夕落说到此,不免拿自己打了比方,“再譬如我,对天诩来说是最好的姐姐,是好人,值得喜欢之人,对侯府夫人来说,我整日快将她气死,就是最大的恶人,好恶齐聚于一人之身,如何评鉴?”

林竖贤挠头,“你总是能叙出如此歪理让我哑口无言,不知该从何讲解才好。”

“并非先生不知如何讲解,而是您的心里也开始对此迷惑了。”林夕落说罢,便不再开口,起身行至门外,看着正在修葺的湖心岛上绿竹丛丛,竹叶随之威风飘荡,传来缕缕芳香。

林夕落心中默道:“青岩,我一定坚持到你回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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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麻烦

回到宣阳侯府,林夕落直接回到“郁林阁”。

侯夫人似已得知梁长林寻林忠德为何意,故而没有再派人来找林夕落,倒是让她能度过清闲的一晚。

夜间静谧,偶有几声知了轻鸣,好似在向众人告示着它的存在,伴随着它的声音,林夕落坐在书桌之前抚脸眺望夜空,心里一是想魏青岩,二来则要把今日福陵王的话再仔细的消化一遍。

信息量实在太多、太杂,她总要将这其中的事揉和起来,前因后果都想个明白。

如若福陵王所言为真,那么宣阳侯恐怕已经心中有备。

当初林夕落就纳罕他出尔反尔,让她心系雕字、更要插手“麒麟楼”的事,虽说下意识的回绝,拿福陵王当了挡箭牌,可林夕落始终没能猜出宣阳侯这般所为的目的。

如今看来,他恐怕已知道太子的目的,做好将“雕字”一事上供的打算。

可他这么做除却能保侯府不揉入这场轩然大之中,后续的地位可是尴尬无比,实在被动至极。

旁人都知道宣阳侯乃是太子一党,他上供此事旁人不觉稀奇,可在太子与侯爷之间却划下了不可逾越的鸿沟而这个微弱缝隙或许会越来越大,直至无法弥补原状,那侯府岂不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林夕落思绪飘远,可如若坚持不给,侯府又能坚持多久?终归周青扬是太子啊

如今此事可不仅仅是为了保魏仲良了,而是要保命了

林夕落想不明白如若梁长林真的将此事上奏皇上,会闹出多大的事来,可谁能为她解答?

她不想再去问福陵王,此人心机太深,而且也是这局中之人,难免析解此事会有偏颇,可问林竖贤,他却正是迷惑之期,恐怕行事提议与隐忍分不开,那能问谁呢?

林夕落左思右想,心中忽然蹦出个人来——李泊言。

这位义兄骨子里有文人之气,却又行武职少了文人迂腐,既不算林家人、更不算侯府人,问他不免是最合适的

这般想定,林夕落不妨从书桌前起了身,冬荷连忙从一旁过来问道:“夫人可是要歇了?奴婢为您铺床。”

“秋翠呢?今儿让她守夜,你也歇一歇。”林夕落心疼冬荷,因她是林夕落所选之人,故而她的贴身之事都由冬荷一手经管,这么久了,秋翠却没守过夜,都是冬荷在外间陪着。

冬荷自当明白林夕落之意,笑着道:

“知道夫人是心疼奴婢,可您晚间鲜少起来,奴婢倒是睡的踏实,丝毫劳累都没有,清闲着呢。”

林夕落拍拍她的手,“那就去吩咐秋翠一声,让她去院门口告知我的义兄,明早过来一趟。”天色实在太晚,她即便再心急,也不能此时与李泊言相见

“奴婢这就去。”冬荷应下便出了门,林夕落则自己动手铺了床,躺下不久便睡着了。

这一晚,林夕落做了个梦,梦中之人却非魏青岩,而是她的家人林政孝连连哀叹,胡氏的喋喋不休,林天诩之前那副哀苦死读书的模样接二连三的涌出

心里压力实在太大了,应该放松些

林夕落翌日清晨睁开眼,便是这样告诫自己。

冬荷早已备好了洗漱的水,林夕落却想沐浴一番清醒下,冬荷在一旁伺候着,秋翠则过来回话道:

“夫人,李千总已经来了,正在前堂候着。”

“义兄可用过早饭?如若未用过就告知陈妈妈准备两份,我与他边吃边谈。”林夕落吩咐后,秋翠便下去安排,林夕落将昨日要问他的事在心中又细细的想了一遍,则从浴中起身。

冬荷为她梳拢好发髻,林夕落则至前堂与李泊言相见。

李泊言等候在餐桌一旁,其上依旧只有一个碗、一双筷子,林夕落问道:“义兄用过了?”

“来之前已经用过了。”李泊言脸上也多几分欣然之意,可他依旧守着规礼,站在一旁拱手拜见。

林夕落翻了个白眼,可也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不妨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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