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甫煜点点头,看着轿中已探出半身的凝芙,转而朝她走去,临走前只轻轻嘱咐道:“要记得,我在等你!”
慕容紫灵微微一怔,看着皇甫煜的背景有刹那的失神,看着他那么放心地把她一个人留下,内心充满感激,至少他尊重她,尽管他知道她不会弃两城百姓于不顾。
只是凝芙看着皇甫煜轻松的神情,不由喃喃道:“您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进去?”
“她会回来的。”像是笃定般,皇甫煜微眯了眯眼,说得极是肯定,如果她还是他认识的慕容紫灵,她就一定会回来!因为她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善良与仁慈。
当慕容紫灵抬步走进那破败的大殿,环顾了下四周,并无人迹,正迟疑间,里面传来阵阵木鱼声。
“是他?”慕容紫灵霎时觉着精神也振奋不少,快步朝声音来处寻去。
这庙虽小,却仍然能看出以前也曾香火极盛一时,不然不会有这么宽的余地,这么重重复重重的殿堂,好不容易,在观音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一下子顿住了身形。
“你来了——”似是预知般,那原本背对着她的清瘦的背影慢慢转过身来,一脸慈悲笑意。
“大师——”慕容紫灵扑通一声伏地不起,太多的压抑与痛楚终于如潮水般倾泄而出。
“我一直在等你,你却这时才来——”那和尚等她哭累了,才缓缓道出。
“我?”慕容紫灵来不及擦干泪眼,怔怔得看着他。
“这是劫数呀!”那和尚深深一叹,看着慕容紫灵满眼的悲苦,无比爱怜道:“我们原本师徒一场,因为你一次失误而被贬人间受尽情爱轮回之苦,师父原本想要救你,却把你推得越来越远。”
“师父?”慕容紫灵潜意识里似乎有那么一缕熟悉,快得抓不住。
“可是,师父这一次也帮不了你了,”和尚无奈地闭目道:“我已经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师父?”慕容紫灵不明所以地看着一脸慈祥的和尚,心中满是困惑。
那和尚再次睁开眼,仔细地端详了眼前的慕容紫灵,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个什么端倪,可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直到——
直到他的眼光落在了慕容紫灵左腕上碧绿的玉镯时,像是旧识一般,紧皱的眉头豁然舒展开来,颇有深意道:“灵儿,一切随缘!”
“师父,”慕容紫灵看着和尚清瘦但精神的脸,茫茫然不知所云。
“师父要走了,有缘再见。”说着人已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拂尘,准备离开。
“呃?”慕容紫灵紧跟着站起来,甚是惶恐,他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呢?还没有告诉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思忖间,再抬眼时,空空殿堂,哪有和尚的踪影,难道只是一场幻觉一场梦吗?禁不住打了一丝冷颤,若有所失。
“小姐!”
正当慕容紫灵准备举步离开观音殿的时候,一熟悉的声音拉住了她已经迈出一只脚的步伐,回过头来一看,不正是——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老奴见过小姐。”
“致远见过小姐。”
看着那两张熟悉的脸,慕容紫灵心中一惊,他们不正是在迎宾楼?小姐?莫不是——
果然!黎昕早已上前一步,道:“小姐,老奴该死,让您受委屈了!”
“黎,黎,黎叔,”慕容紫灵有点张口结舌,她依然记得当时裴鑫磊是这么称呼他的,对他的印象也极其深刻。
“小姐,”一声黎叔令黎昕老泪众横,他们的小姐还是没有忘记他呀!
看着慕容紫灵一脸地迷惑,一旁的柳致远解释道:“我就是当时护送小姐入宫的柳向的长子柳致远。”
“不错,”黎昕点点头道:“论年纪他比你年长几岁。”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慕容紫灵想到那一夜无意中听到君昊与影的对话,恍然明白,什么是她的背后有着整个江湖,看看当年护送慕容家的死士及其后代,原来他们从来没有放下对慕容家的责任,即使历史重演,他们还会义无反顾!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情才换得这些人世代生死相随,想到慕容、琴兰夫妇,由衷地升起一股敬意!
“小姐,跟我们走吧,”黎昕心疼地看着才多日不见就已消瘦许多的慕容紫灵,她该受了多少苦呀。
“不行!”君昊的话言犹在耳,她不会让这批忠诚之士白白成为他们争城掠地的牺牲品,就让所有的一切由她承担好了,就让所有的一切都由她来了结。
“为什么?!”柳致远激动地道:“小姐难道是不放心我们能安全地把你带离这里?”
“不是,”慕容紫灵感动地笑了,这可是她在这相世上的娘家人哪,如果连他们都不值得相信,她还应该相信谁呢?
“是不是杀了皇甫煜,小姐就愿意跟我们走?!”柳致远单刀直入。
“致远,别激动,”还是黎昕沉稳些。
“黎叔,”慕容紫灵叹口气道:“其实,这是一场阴谋,如果你们真那么做了,最得益的还是君昊。我只不过是君昊的一个棋子罢了,他正想借你们的手去除皇甫煜,他倒坐收渔人之利。皇甫煜又如何?就算你们真杀了他,那还能杀千千万万的皇甫煜么?”
“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连一向内敛持重的黎昕也禁不住愤愤不平;“要不是当年老爷和夫人,哪有他的今日!”
“算了,黎叔,”慕容紫灵眼中泪光盈盈:“你们如若真对我好,就快点回去好好生活,这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小姐。”这么样体贴的话令黎昕与柳致远动容,终于明白她在为他们好,民不与官斗,她比谁都清楚这个生存规则。
“快走吧,”慕容紫灵沉声道:“我意已决!不必为我挂心。”似是安慰他们也是安慰自己。
“小姐,”黎昕郑重地点点头,离开时仍不忘叮嘱道:“无论小姐什么时候改变主意,请用血玉告知!”
“嗯,”看着他们矫健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她模糊的眼中,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前那抹温热,血玉?原来是慕容家死士对慕容家效忠的信物,如果它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忠诚!
怔怔地看着头顶蓝蓝的天,看着不知名的鸟儿自在的飞翔,心中似乎有了某种答案,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她知道她不应该再继续消沉,倒不如坦然接受这一切,面对这一切。
所以——
当慕容紫灵再次出现在皇甫煜和凝芙的眼前的时候,他们相视一笑,有一种感觉,那个迎宾楼的慕容紫灵回来了,自信而洒脱,冷静而睿智。
皇甫煜紧紧盯着慕容紫灵登上车的身影,眼中有一抹忧思,如果她的清醒预示着她的离开,他倒宁愿她永远沉醉不醒,虽然这很自私,很冷酷!
“走吧——”皇甫煜朝旁边的侍从,也就是那位在迎宾楼的蓝衣男子点头示意,命其安排。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这是哪?”当慕容紫灵看着一派和谐的城镇时,狐疑地问着坐在帘外的小红,她知道她听得见。
“回小姐,这是洛城。”因为慕容紫灵还没有正式册封,所以小红依然称她为小姐。
“洛城?”不正是被赤国占领的地方吗?怎么看不出一丝殖民地的迹象呢?不禁菀尔,原来皇甫煜并不如传言中那么冷酷。
“小姐,刚刚王传话,今天就在洛城休息,三天后再回赤国。”小红恭敬地说道。
“这里离赤国很近了吗?”慕容紫灵揣测道。
“是的,出了洛城,就是赤国的边境了,”小红如实答道。
“噢,”难怪会轻松下来?看来他不是完全对君昊毫无顾虑的呀。慕容紫灵淡淡地应了下,便不再多问了。
很快得,他们就被安顿在洛城的将军府内,他们似乎对于慕容紫灵的到来并没有多大顾忌,不过想想也是,她有一个如小红般的影子贴心照顾,又能起个什么浪呢?更何况自己孤身一人,又无一技之长,有的只是不值钱的自尊与骄傲罢了。
“小姐,到晚膳时间了,小红给您梳洗下。”慕容紫灵看看外面近黑的天色,原来一下车不知不觉已睡了一下午了,这一觉倒睡得安稳,反正是随遇而安了。
慕容紫灵点点头,起身梳洗,也不大在乎小红给她编什么发髻穿什么衣服,“女为悦已者容”,既然他已不在身边,费尽心思又为哪般呢?不知他过得可好?得知自己就这样与他天各一方、永不相见是否难过?看着手上的玉镯,心绪又飘向了远方,直到现在才明白,那颗心早已经遗落,终于明白为什么对于他的亲昵总是那么能够自然接受,想起那首诗,心中感慨: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 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 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 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 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 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 相互了望的星星
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 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 尚未相遇
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