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大少爷!您您您怎么能这样对我?大少爷,您不爱我了吗?可是您上次出门前还说,妾身是您的一切,您还送了我您在外头让人特意绣制的荷包,您说要和妾身长长久久,一生一世在一起,可现在,您怎么能放任妾身不管了?大少爷!大少爷”
荷包?!这两个字让梦心身子一僵,下意识往她的腰间看去,那里用粉色的丝线长长挂出一条,只是此刻她衣衫混乱,挡住了其上的花纹,也看不出个究竟。梦心微低了眸,下意识又去看自己的腰间,身子,却在那一瞬间彻底僵住了。
原来她猜得没错。有荷包的,从来就不只是她一个“大少奶奶觉得呢?”羽扬忽然开口,不是回答李冬巧的问题,而是转过来问梦心。
“觉得什么?”她有些僵,脑子还停留在荷包的问题上,自然也跟着没能转过弯来。
大少爷嘴角上扬,可那笑意却未达眼角,他微微挑眉,眼睛也没有看她,语气却是慢慢又变成了往日的冷:“大少奶奶在我面前难得动一次规矩教训了人,如今却又开始走神?她喊了这么久,难道你一个字都没听到?我只问你,巧儿的巴掌,你觉得,还该不该再打?恩?”
该还是不该?他忽然问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
梦心低下头,又看到自己的腰间的荷包,而自己送他的荷包,他也正挂在身前。荷包亲自命人绣的亲自?她心中一动,也不知是哪根弦忽然就福至心灵般动了一下,竟让她想都没想随即回道:“自然该打!犯了错就该打!不知大少爷觉得呢?”
羽扬没有说话,也并不去看李冬巧,只是看着梦心忽然轻笑起来,似乎根本没听到他心爱的宠妾发出的哭喊,他半天才转过脸去,竟是哈哈大笑着,一撩衣摆,带了一丝莫名的笑意,大踏步跨出了屋门。
梦心低着头,连忙跟上。李冬巧疯狂地呼喊渐渐远去,梦心眼角的余光看到李冬巧似乎还挣扎着想要跟出来,但冬雪一个眼神,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已经得令,瞬间围了上去,连拖带拉地将她扯得远了。
德荣一声不吭,依旧如鬼魅般,仿若只是大少爷的一抹影子。清音就站在院门外头,自然也听到了里面的呼喊,但她毕竟是在老太太屋里当差,又是二等丫鬟,虽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但有些东西,是主子的家务事,不是奴才该问的,她自然不会多言。
好似那尖锐的叫声都只是背景,清音微笑着上前接过两位主子,眼睛在大少爷身上略停留了一阵,又见梦心身后空荡荡的,倒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咦?今儿冬雪姐姐和晚晴姐姐没跟着大少奶奶出来吗?奴婢本还想着今日要和两位姐姐再把酒言欢一次呢。”
梦心微笑,刚想说话,却被大少爷清冷的声音打断:“哦?老祖宗今日又要摆宴了?照惯例,只怕是亲族子弟今日都来了吧?你们一年难得放松一次,看来这几天可要好好玩一场才对。”
“可不是吗,冬雪姐姐和晚晴姐姐还奴奴婢大,大少爷,奴婢”清音本来还气定神闲的只管回答,可等自己反应过来说话的竟是大少爷之后,她脸上一烫,忽而结巴起来。
“你叫清音?好名字人如其名,清雅淡然,真若余音绕梁”羽扬的声音夹着笑意,低沉而带着沙哑的磁性,竟好似恋人般的耳语。他说着,人也慢慢朝她靠近,定定锁住她的脸,忽而伸出手去,缓缓去向她的耳边。
梦心心中一紧,清音更是彻底愣住。
大少爷他,他想做什么?难道是看上自己了?可是大少奶奶还在旁边呢,他怎么能啊呀羞死人了!微抬了眼看向那颀长的身影,她脸上一红,羞得自觉自己都快要烧出火来,人也忍不住跟着往后一闪:“大少爷!您您要做什么?”
“瞧你,好好的忽然这么大声音做什么?”羽扬忽然开口,眼中竟全是不明所以,“你刚刚是从花园那边过来的吧?头上落了一片叶子,过来我帮你拿掉。”
说罢,他神色自如地动作,而后退了回去,眼睛又往梦心身上扫。那清音唯唯诺诺地,自己也不知哼哼了几句什么,便再不多话,连她自己都没能听清,只是两颊的红云,却是怎么都消散不开去了。
四人一路无话。
清音自觉刚刚自己反应太过,当着大少奶奶的面居然对大少爷她越发的魂不守舍,倒把自己刚刚还想要问的话,给彻底忘记了个一干二净。现在她整个脑子里全都塞满了大少爷刚刚那一抹灿烂的笑容,那般温柔似水,直让她恨不能整个人都腻在其中难怪,这家中每个年轻的奴婢,都以能见到大少爷为荣。他,少年英俊,气宇轩昂却又不是一般富家子弟那样跋扈嚣张。他的气息带着稳重与成熟,明明是那样亲昵的动作,却一点不让她觉得那是冒犯,甚至,甚至还想清音没敢再往下想,天哪!大少奶奶还在身边呢!她乱了,整个脑子都乱成了一团糟。
梦心低着头,直到进了后花园到了老太太跟前,她都没再说话。而大少爷,则是看着梦心的脸,从刚开始的满面笑意,到一脸茫然,到疑惑不解,再到冷漠如初他墨玉一般的眸,忽而低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一个人痴痴笑了起来。
第五十四章 一片混乱的大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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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花照水,弱柳扶风。
往日清晨略显清冷的南宫府后花园,此刻却是花团锦簇,珠围翠绕,一片繁华景象。因是难得的节日,各房各府或远或近的七大姨八大姑们,纷纷借着着机会,带着珍贵或是根本一点儿也不珍贵的礼物,拖儿携女的前来额“拜贺”了。
梦心和大少爷进了园子的时候,老太太穿着深红色的锦绣百花夹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抱着暖炉,正满脸笑容坐在清幽亭的最中央。
一旁四个蓝衣丫鬟,都是略施粉黛,含笑垂手立着。家中三位姨太太妆容华丽,也围坐在她老人家身边,别院其他几房的太太姨太太们在旁作陪,最下手则坐着好些个远房亲戚,尊卑贵贱,各不相同。
而那些平日几乎见不到面的远房姐妹,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五成群,仿若彩蝶,正在花丛中嬉戏。
见梦心他们进来了,站得最近的大丫鬟低头不知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什么,她老人家随即往这边看来:“羽扬、梦心,你们这两个孩子,可算是来了。来,来,快到我跟前来坐。你们不在啊,我这浑身抖不自在。快来见过家里的长辈。”
老太太面上带着笑,人已经往他们这边招手,直至到了跟前,等得一大群的女人们和他们打完招呼,方才又问梦心道:“怎么这么晚才来?刚刚她们从你那儿经过,听着里头天翻地覆的,就来告诉了我,我实在不放心,这不,才让清音过去催催你们。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倒是让老祖宗操心了。孙媳今儿个”梦心轻摇了头,她说着,便一五一十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除却大少爷一早给她出门买早点,别的事儿一件都没有隐瞒。
教训了人,甚至掌了嘴,就算她不说,也自有旁人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若说的人不同,到时候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至于大少爷她心中一揪,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不愿把这事告诉别人去。
老太太听了这话,倒是放松下来,她还以为是这小两口大过年的闹别扭呢,既然不是,她便毫不在意了,甚至眼中还闪过了一抹满意之色。
“哦?是她啊?这个丫头是该教训教训了!平日里就嚣张得不像话,一脸狐媚子的模样,也是你太大度了,羽扬又过分宠她,才能容她这般目中无人。我年纪大了,很多事也不愿再管,也不过是看在她父亲的份儿上才”
话说到一半,却见一旁几个姨太太都停了声,只管往这边瞧,老太太立时停了口:“罢了,说这个做什么?你啊平日就是太心软了,往后谁若还犯错,就该还如今日这么着,才不失我南宫府的威严!”
老太太说着,不动声色便又转了话题,佯怒道:“羽扬也是,别总仗着梦心不管你你就胡来,你瞧瞧你屋里人有多少了!我还等着抱重孙呢!你再这么着,改明儿我就把你媳妇儿弄到我跟前来,到时候你提着灯笼都未必能找到比她更好的!”
赵姨娘听得这话,也跟着笑道:“是啊是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们家梦心的美名?你啊”
大少爷低着头,也不知正想什么呢,忽然听到老太太和赵姨娘的话,忙抬起头来,连嘴角的那抹笑意都未来得及消散:“老祖宗和姨太太这话倒是在理,大少奶奶一心理家,又宽容大度,对我又好,自然是最好的,否则当初孙儿也不必哭着闹着要她啊。老祖宗,您说是不是?”
他说着,人已经觑了眼睛去看梦心,特意加重了“对我又好”这几个字,声音更是拐着弯儿地暧昧。
他又讽刺她,她自己也知道对他不好,他何必再说了,什么哭着闹着他他堂堂南宫府大少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能跟她说这个?!还让老太太说是不是,真是梦心心里嘀咕,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脸上的红云却是根本不听使唤一般,直往上窜。
这下子弄得她根本不敢抬头,生怕被人瞧出端倪,边忍不住又骂自己没用。好好地,脸红什么?!可是他他说的话,却还是让她一暖。她,有多久没听到他的夸了?
老太太被大少爷一番话逗得极开心,在看梦心低头害羞的小媳妇模样,越发高兴起来。
梦心是她中意的孙媳妇,羽扬能这般看她,她老人家自然是乐见所成,只不知她这心心念念盼着的重孙啊,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问世,也好了了她这个心愿不是?
“你这小子,说话也不看看地方,瞧把你媳妇给臊的这脸红得,都跟昨儿她们刚送来的苹果差不多了!”老太太伸手拉过梦心,不过这话却是对一旁几位姨太太说的。
众人在旁,纷纷大笑起来,远房亲戚当众,几个年纪较长,穿着也显得富贵一些的,甚至还大着胆子和老太太又说笑了一番,而偏房那几个太太姨太太则是不尴不尬地笑,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