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迟钝的地去拿,兰笑书早已经迫不及待抢先一步去拿起,将帝师给的那套衣裙推到一边,打开自己准备的衣裙,布料没有金蚕丝柔美,却绝对是世间难得的稀世珍宝,浅绿色,十分美。
“你准备了两套?”
兰笑书笑得颇为得意,“那是!只是我更喜欢这一件,要不,今晚你穿这件就好了。”
“是用黑心钱买的?”石阑终于露出一个潋滟的笑容。
“这是用庞王妃买你命的钱布置的,穿上,解恨!”兰笑书坏坏一笑,衣裙掏了出来,在石阑面前比划着。
他是按照帝师给的衣裙大小布置的,看模样似乎很合身,帝师是怎么知道这丫头的身段的?他疑惑了一下,有些失神,石阑一把拍他的额头,很不客气说道:“还不出去?今晚我是独创虎穴,记得给我准备几个恶心的男人。”
兰笑书紧张起来,“找恶心的男人做什么?要糟蹋自己?用我就可以,免费的。”
石阑狠狠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庞王妃她们真心为我布制这个成人礼?看到那边的新衣了吗?里面的东西令人防不胜防。”
兰笑书小心翼翼挑开那些衣物,脸色很严峻,“够毒,十日合欢散,必死无疑。若非在师父那里学过医术,根本不会察觉到这种东西。”
石阑轻笑一声,“这个只是其一,还有,唐门的三十二媚毒,就是想要让我身败名裂,今晚,我要将这些东西都全数还给她们,将她们赶出孝王府,让我父王和娘亲有个安稳的家。”
“什么?你娘亲?”
“嗯,她没死,不过还需要千年白凤的原蛊良药才能醒来,父王一直在寻找这只白鸟,我也命人四处追查,希望能有好的答案。”这孝王府需要赶出一批人才能是个家,希望她的父王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清除了这深宅大院的乌气。
兰笑书看着她,许久,才开口道:“她们是想要你毁掉名节,生不如死,不可轻敌。要是出了差错,我勉强牺牲一下,至于这初夜费,我就不收你的钱了。”
石阑见他除了贫嘴就是钱,有种踢飞他的冲动,“出去,你还惦记着我那小金库和嫁妆?兰笑书,你当真是没救了!”
她说着将将他和阿宝都轰出门,‘啪’一声,将大门猛地合上,兰笑书本想说什么,却被木门狠狠砸了笔尖,疼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握住鼻子。
阿宝见他吃疼的模样,急了,却还死死抱着从石阑房间拿出来的那盘点心,“少爷,你怎么样了?哎呀,鼻子红了,还流血,少爷,你没事吧?”
兰笑书一只手狠狠捏住流血的鼻子,一只手伸向阿宝的袋子,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药”
阿宝有些反应迟钝,“哦”
他不慌不忙转了一圈,找到一个可以放盘子的地方,将他的点心放好,才开始掏药瓶。
兰笑书气得一脚将那点心踢到楼下,“药!”
阿宝身子一颤,目光却有些呆滞,抿了抿那张能吃的小嘴,脸颊的两个小酒窝顿时显现出来,他拿起一瓶,喃喃自语道:“这个太贵,少爷你用了一定又要心疼好几天,我再给你找找有么有便宜的。”
兰笑书一把夺过药瓶,这一刻,他有些小小的感触,自己富家一方,吃的用的一直都节省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紧急时刻还要掂量着钱?想着里面那件浅绿色的衣裙,他的心情还是有些舒畅,那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花那么多钱,若非帝师带那件衣裙过来找他,他一定要各种偷工减料,绝对不会舍下血本做了那套衣裙。
止住血,他脸上还残留着血迹,却笑得爽朗,可是阿宝却开心不起来,闷闷下了阁楼,去捡他的点心,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滚圆的身子在楼下磨蹭了许久,终于将点心都拾了起来。
突然听到阿宝大叫一声,“啊蛇,有蛇!”
飞雪立马冲出房门,小姑娘没有一丝丝胆怯,而是一脚碾碎了那蛇的头颅,蛇挣扎着,缠在飞雪的脚腕上,阿宝眨巴眨巴眼睛,指着另一边,委屈地说,“我不是怕蛇,我是追不到那边那只才叫,你却碾死了我能追到的这一只。”
飞雪的目光却没有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而是被什么深深吸住,阿宝见她两眼中的恐惧,也随之悄悄回头望去,忍不住大喊一声,怀中的点心纷纷落地,下巴几乎掉了,“怎么那么多蛇?”
兰笑书擦了擦鼻血,斜眼望去,那枯萎的荷花池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啪’破水而出的声音伴随着无数条黑色的蛇,兰笑书狠狠踩碎那只被阿宝遗漏的蛇,笑道:“小阑儿,记得给我付工钱,我出手很贵的。”
石阑早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漫不经心理了理衣袖,对着铜镜看自己的模样,衣服大小正好,居然不肥不瘦,该凸的地方,该凹的地方,计算得分毫不差,就算是绣娘来量身定做都要修改好几次,这兰笑书居然一次搞定?她的目光移到桌上那件冰蓝色的衣裙,心中已有了答案。
伸出去的手露出那丑陋的伤疤,她的眸光瞬间转冷,没有拿起那件衣衫,衣袖一挥过,锦盒放置衣柜中,她还是舍不得将它粉碎,为什么?是因为还有期盼?还是被他算计多了,习惯了?
兰笑书听房内的石阑一直没有答应工钱的事情,又催促了一句,“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算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本少爷我就行行善,好人做到底,给你免费。”
他是一个爱钱的人,为别人说句好话都要钱,他说那是广告费,石阑有时候也后悔,为什么教他那么多现代的词语?那些侠义心肠他都没记住,他只记住关于钱的,凡是能捞到钱的,他都不会忘记,还学以自用。
飞雪正欲出手挥剑,兰笑书突然腾空而起,身上如有龙卷风在席卷,狂风不断,不断旋转,不断积累,如那不断绷紧的琴弦,在他最后一点,‘嘣’一声巨响,所有的一切瞬间炸裂,无数条黑蛇变成肉块,溅得满院都是。
飞雪满脸血肉模糊,神情很不好看,阿宝嗅了嗅空气,抹了一把血,憨憨一笑,“真香。”
雪白的纱窗瞬间成了梅花图,壮观而耀眼,却令石阑感觉到一阵恶心,她穿好最后一件纱衣,走了出去,看到满园都是血腥味和蛇肉,咬着牙,“兰笑书——最后给我在一个时辰之内将这里打扫干净!否则,我要你成为它们!”
兰笑书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有些无辜地看了看四周,立马拿起他的小算盘,金色的光在在他手中越发光彩,可是他的眼神却渐渐心疼,痛苦,纠结,委屈至极,最后手指轻弹那一刻,他的双眼几乎蹦出血来,“早知道,我这人工费就不要免费了,这是我一天挣的钱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异香,混合在血腥味之中,石阑一个闪身,离开了莲花苑,兰笑书狠狠摔了摔金算盘,又算了一遍,希望能算出一个最节约钱的处理方法,最后还是那么多,他失望地垂头道:“阿宝,命钱伯带人将这里全部翻新。”
阿宝看着怀中被染了血迹的点心,第一次感觉没了胃口,他“哦”了一句便闷闷离开了。
空气中那淡淡的异香让兰笑书警觉起来,他嗅了嗅,更加疑惑,“没毒?!”
他不明白为什么敌人要用放没毒的毒蛇,他细细想了很久,这种蛇很罕见,可是他却见过,是哪里?到底是在哪儿?两眼突然一亮,“魔山!”
庞王妃怎么会和魔山的人有勾结?如果魔山的人来了,这件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他要去通知石阑。
孝王府,因为孝王不在,孝王府嫡女的及笄之日,宾客满堂,只能又石青书来接待,庞王妃请了很多人,目的就是为了做见证人,看之后的好戏,庞将军府的人,达官贵族,王侯将相,都来齐了,有的人是怕帝师,有的人是怕炎王,有的人是怕冥王,有的人是怕庞将军,有的人是怕唐念,也有的人是怕兰笑书,得罪了这些人,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而石阑偏偏又和这些人交好,他们岂能不来?岂能不送上贺礼?
兰笑书在孝王府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石阑,只见庞王妃笑得十分得意,来的人越多越好,明月郡主无法示人,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生闷气,所以站在庞王妃身边的,就只有石静儿和孝王的小儿子石远,他们年龄相仿,是另一个姬妾生的孩子,从小跟在庞王妃身边,生性恶劣,在外面的口碑不怎么好。
他一直嫉妒石青书,想除掉石青书,可是石青书又偏偏是庞王妃亲生的,庞王妃才有所顾虑,一直提防着他,不帮他,他也只能将这种念头停留在想这个层次上。
庞王妃将这个宴会布置得十分气派,显示出孝王府的威严,与其说是显示孝王府的地位,倒不如说是显示她庞王妃的颜面和庞将军府的威严,她看着石青书在大门口忙着招呼客人,心中感慨万千,那是她和孝王的儿子,虽然这个儿子与她一点都不亲,却无法改变他是她亲生儿子的事实。
看着他,全是孝王的影子,找不到她的一点痕迹。她也眺望了一眼门外,期待孝王能回来,他一直演戏,一直保护着这个贱人的女儿,今日这个女儿及笄,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定会回来的,对么?
她的双手忍不住握紧,却感觉他不会回来,他不会再回来,他已经得到了圣雪灵花,已经救活那个贱人,他和那个贱人双宿双飞了,怎么还会回来?
纠结之中,方娘的声音打断了她,“王妃,炎王来了,冥王也来了。”
这两个人水火不容,所到之处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他们两个同时来了,意味着,孝王府要遭殃了,方娘当然担心。
石静儿一听冥王要来,竟忍不住扬起一抹娇羞的笑容,却在这一刻,被庞王妃使唤走了,“去看看明月,将明月叫过来。”
“是,母妃。”石静儿温顺地福了身便离开了。
明月郡主在房间内发脾气,房间内噼里啪啦直响,陶瓷摔碎的声音,桌椅倒地的巨响,她咆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