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听了这事儿,倒是有太后派了太医给治,只是那太医也是庸医,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说,越治越糟,冯霜止本来就是压抑着怒气的,那一日眼见着团子尽然哭不出声来了,心中绞痛,差点晕倒在地。便扔了花瓶让那太医滚。
毕竟是宫里的人,那太医丢下一句狠话,说冯霜止这孩子根本就是救不起来的,“邪风侵体,福薄命浅,压不住!老夫看病几十年,还能有错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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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全儿也知道自家主子爷跟夫人这两天因为小公子的病心力交瘁,如今这和庸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换了他不是宫里出来的太医,早就被人打死了。
现在刘全儿也不去顾及他身份,便直接招呼人上去将那太医按住拖下去,到院儿里就狠狠地打了一顿,鼻青脸肿不说,肋骨都被刘全儿敲断了几根。
这太医姓刘,人称刘扒皮,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待遇,嘴里“哎哟”地惨叫着,指着刘全儿便骂道:“刁奴,哎哟你个天煞的狗奴才——”
“呸”,刘全儿吐了他一脸的唾沫,一招手道,“继续打!”
那边冯霜止身边的微眠走过去,看到这血腥场面,便皱眉道:“拖出去打,别脏了咱院子。”
“是是,是我考虑错了。”刘全儿看到微眠来了,连忙将那表情收敛了,叫人将人拖出去打。
微眠叹了口气,便端着温水进屋了。
外面惨叫连连,冯霜止抱着团子,眼底的泪刚干,便听得快意,兴许是魔怔了,竟然笑了:“这庸医定是旁人派来的,查和闳ゲ椤�
这庸医胆子太大,换了个人哪里敢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
更何况是和府正如日中天的时候,得罪了他们几乎就是不要命,和胨故侄魏萜鹄矗刹还芩鞘裁垂锍隼吹牟还锍隼吹模盟赖娜耍幢闶枪锍隼吹囊哺盟馈�
这人若是领命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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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冯霜止才勉强地笑了一声,道:“他上午便已经来过了,开了一帖药,让乳母喝了喂给团子,我方才摸着,烧似乎退了。”
“不是天花吧?”和焓秩ピ谕抛拥亩钔飞吓隽伺觥�
冯霜止摇头:“不是。”
团子闭着眼,两边脸颊都是红红的,用酒沾上东西擦了,喝了乳母带药的乳汁,这才好了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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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望渊说:“想来是那宫里派来的人,夫人与和大人不得不用,之前您虽请了老夫,却不曾敢用,这宫里的庸医,才最是害人。”
冯霜止道:“如今我与和丫沓鋈チ酥肮锢慈耍桓也挥茫乙嗖辉耄笈衫吹娜嘶岢稣庋牟畲恚慌率钦饫锩婊褂泄砟亍!�
毕竟冯霜止跟太后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何况团子只是一个小孩子,冯霜止一早便已经找了周望渊的,只是御医来了,周望渊也不敢说什么,恰好遇到傅恒大人那边犯了急病,过去伺候了许久。
“夫人也不必担心,如今周某从傅恒府回来,那边便不必去了,还请夫人放心,现在贵公子已经无碍了。”
“你从傅恒府回来吗?”
冯霜止坐在里面,看了已经平稳睡了的团子一眼,习惯性地又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已经只是寻常温度,这才放下了心。
周望渊想要说什么,又忽然之间顿住了,过了许久才道:“傅恒大人的病原本是要继续养着的,您派来请我的人之所以一直没请到我,是因为那福三夫人说傅相还需要再养,没让旁人将消息告诉我。老夫也是离开傅恒府的那一天才知道的,若不是福三爷从外面回来,刚好碰见您那边来请的人,说了消息,怕是我还根本不知道您这边出了大事的。”
福三夫人?
哈
这几日,冯霜止瘦得厉害,团子是她的孩子,她甚至可能就只有这一个孩子,看着他痛他难受,她心里难受的是千百倍!
“好好,好好一个福三夫人”
团子的病来得凶险,私下里请了别的大夫也都说没办法,最后将那胡说八道的庸医请出去了,周望渊这才回来的,若是没了他精明的医术,她当真不知道会怎样的。
手中的事情是堆了无数的,来不及处理。
现在团子这边的事儿暂时好了一些,她僵硬了太久的脑子,也终于开始有活络的迹象了。
周望渊道:“夫人,我为你开几贴安神补气血的药吧,您这样下去不成。”
冯霜止摇摇晃晃站起来,只拿手指一压自己的太阳穴,表情冰冷到极点:“周先生,您可说一说您最近在春和园的事情吗?”
周望渊一看冯霜止这表情,便知道是不能善了了,他也干脆,正所谓医者父母心,他是贪财,也喜欢巴结反和府,可不代表他没有这医者仁心,天生不喜欢那恶毒之人,所以周望渊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顾忌。
“两日前,傅恒府发来的帖子要我上门急诊,傅恒大人的头风病来势汹汹,颇为棘手,我便在那里逗留了两日。期间福三夫人多次来看望公公,并且关照我多看一下傅大人的病情,待稳定了再离去。直到早上,出差的福三爷回来,那个时候福三夫人正跟我说继续看傅恒大人的病情,不想福三爷进来,便冷冷看了福三夫人一眼,要她出去,福三夫人像是想要解释,不过福三爷下一句便叫她滚,我看三夫人似乎吓住了,也不敢反驳,这才走了的。”
所以周望渊才能够重新来和府诊病。
冯霜止听了,差点笑出眼泪来。
她以为即便做不成姐妹,也不至于反目为仇敌,至少也不该心狠到这个地步,可是如今陈喜佳告诉她,什么才是心狠,什么才是毒辣!
不够,她真的还不够!
冯霜止的那点毒辣算是什么?
额娘说过,她心太善,许氏悔不该自己怀着她的时候日日吃斋念佛,生出她这么个菩萨心肠。她临走时候说,将她的善心藏起来,坏心也藏起来。
她还是不够
若是团子因此出事,陈喜佳便是那十恶不赦的罪人——只是,即便团子现在没事,陈喜佳又能减半分罪吗?
在冯霜止心底,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她今日所受之折磨,必要这些人千倍百倍地偿还!
冯霜止眼底有泪,却被她仰着头,给逼了回去,哭什么——日子这个时候才开始呢。
才开始呢。
陈喜佳的苦日子,也的确是现在才开始的。
她已经许久不曾见福康安来过自己的房里,近日他去山东查事,一直未归,哪里想到才回来就让他撞见那事儿?
如今陈喜佳端了东西,便到了福康安的书房,却没想到被小八子拦住了,“三爷说了,若是您来,一定不见。”
陈喜佳只觉得手脚冰冷,差点没端住手中的汤盅,便抖了一下,脸色惨白,却也不愿在小八子这奴才的面前失态,他将汤盅递出去,道:“还请帮我转交给爷,爷才回来,一直在书房里不出来,我担心着。”
小八子有些为难,道:“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们了,爷说过,不管是您还是您的东西,一律不给让进去的。”
“”
她明白了,她明白了——还不是冯霜止!她不过是顾念着公公的病情,如今他竟然
只是她这样想,便有他当时的怒喝:你当真将她当成了亲姐妹吗?!
她当真将冯霜止当成了亲姐妹吗?
亲姐妹?呵
陈喜佳从没觉得这世上有什么亲姐妹,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她,怎么可能跟冯霜止真的交好?冯霜止现在处处都比她好,重要的是,福康安喜欢的是她,不是自己!
赶着上的是不要的,偏生那得不到的才是好的。
福康安,她以为自己嫁了福康安便是荣华富贵,举案齐眉,即便是有冯霜止珠玉在前,她也觉得自己不输给冯霜止半分,时间久了定能得到福康安的喜欢的,却不想都是痴心妄想
事到如今,她竟然又想起王杰来。
端着那汤盅回屋,陈喜佳将那东西狠狠地往地上一摔,便趴在桌上哭起来,“我好后悔”
若是当初忍一忍,忍一忍,与王杰走了,兴许今日的悲剧,便不是自己了吧?
人总是在绝望的时候,才想起当初的希望多美好。
只可惜,已经物是人非。
陈喜佳在府中的处境日见凄凉,和府这边团子的情况一天天好起来,等到周望渊微笑着告诉冯霜止,团子完全无恙之后,她那紧绷了接近半个月的心神才松了下来,只是接着就轮到她大病一场。
这一回,轮到和偶绷耍皇侵芡ㄈ匆恢币桓辈换挪幻Φ难樱嫠吆瞳|道:“夫人病一场倒是好的,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现在一病,却是将往日压着的东西都发泄了出来,趁着这一病,好好调养一下,对贵夫人却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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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冯霜止修养了一阵,又是半个月,气色那些也都回来了,比起之前竟然好了不少。
病中也不怎么处理事情,也都是交给周曲,正好也叫他好好地锻炼一番。
她病中,京中不少人也送了东西来,各种人参大补的东西都在往和府塞。今日冯霜止好了,自己坐到了屋里,翻了翻礼单,瞧见福康安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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