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何训之,允业便能在这朝中安然度日了。
屹之在等待,等待着允业杀进关来。
自己既已落到这般田地,就由允业亲手将自己了结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意图
3、意图
树叶就着初夏的潮热疯长了出来,城郊的夜晚,宫外的树林已叫树上的新叶盖得严严实实,半点亮光也没有。
“出来吧。”何训之冲着那茂密的丛林深处高喊了一声。
随着几声噏动,齐英如约出现了,她着一身黑衣,身手仍是如此敏捷。
“小女拜见义父。”齐英单膝跪下,拜见了何训之。
“起来吧,”何训之伸出手,示意齐英免了礼数。这次,何训之没有如以往那样百般刁难,而是立时叫她走起来,立在自己的面前。
“郑屹之安排我刺杀朱允业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何训之慢悠悠地问着齐英。
齐英的脸抽动了一下,他明白了何训之的意思。早些日子的时候,她已听说过屹之要生擒朱允业,如今到了何训之的口中,这生擒便成了刺杀。
何训之,大约是要朱允业死了。
齐英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上前走了几步,向何训之问道,“陛下不是说……要叫义父生擒了他么?”
“糊涂!”何训之对着齐英厉喝一声,皱眉看着她。他的眼睛眯了起来,阴森地对她笑着,“他以为我有这么大能耐么?生擒是这么容易的么?他怎么不索性叫我放了他!”
听到这儿,齐英的瞳孔也放大了些,她怔怔地看着何训之,似是知道他心意已决。
“我已经打算好了,”何训之侧过身去,向那密林的深处走了几步,佞笑着说道,“一旦找到朱允业,我就呆在高远之处,令人放箭,射杀了他。”
“啊?”齐英听到这话,,确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向何训之靠拢了几步,单膝跪下,“陛下是要义父生擒啊,您这样将他杀了,又怎么向陛下复命?”
齐英说完,仰起头看着何训之。那是一狡黠的眼睛,却带着些许的忧虑。她看出了何训之面上神情的坚定,那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齐英知道,照着义父的性子,自己多说也是无益。她便索性沉默了,将头微微低了下去,等着何训之的命令。
“呵呵,”何训之冷冷笑了两下,他没有注意到齐英眼中的不安,却是一副十分笃定的模样,“等我杀了朱允业,就说他宁死也不愿被擒,自己寻死了!”
“这……”齐英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她想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对着何训之大声恳求道,“这样的话,陛下又怎么会相信!还望义父三思,再想一个周全之策!”
何训之的脸上早就变得不耐烦,他眯起眼睛打量着齐英,开始有些怀疑她了。
这个齐英,怎么会帮着朱允业说话!
“不用想了!”何训之挥了挥手,再不听齐英的言语。
“你知道生擒那小子要冒多大的险么?!”何训之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他不愿再看齐英一眼,“这个郑屹之是要拿我的命去换那小子的命!”说到这儿,他将手背在了身后,低低地笑了笑,似是在自语。“郑屹之这个狗娘养的,至今都狠不下心杀掉朱允业,我才不要与他一同陪葬!”
说着这话,何训之的眼睛里似是要喷出火来,紧紧地盯着地面,恶狠狠地笑了几声。
齐英已知劝阻无用,她站起身来,不再辩驳。
“义父既然决心已定,小女也无从劝阻,但望义父能够顺利完成任务。”齐英露出了笑容,附和着何训之。
何训之这才转过身来,对着齐英定定地喊着,唤她到自己的身边来。
“义父……有何吩咐?”齐英立在了何训之的旁边,小心谨慎地问道。
“这个……”何训之一边低声说着,一边从胸口摸出了一包藏匿的药粉,将那纸包紧紧按在了齐英的手心里,说道,“你拿好。”
齐英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她知道这药粉的毒性,那分明是早些时候义父教过她识别过的剧毒。
她抬头看了看何训之,他正一脸杀气地盯着她。
这个何训之,定是又要叫自己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这是封喉散,加入水中无色无味,药性却奇毒,一旦毒性发作,中毒之人必死无疑。”何训之抬起双眉,微微叹了口气,“倘若我这次刺杀朱允业失手了……”
何训之不再说下去了,他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仅仅剩下的一只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紧紧地对着齐英。
齐英已明白了何训之的意思,她将目光从手心移开了。她看着何训之那只叫人胆寒的眼睛,低声问道,“义父……是要我杀谁?”
“郑……屹……之……”何训之一字一顿地报出了郑屹之的名字。
说完,他大笑两声,一下背过身去。
“如今郑屹之大势已去,若是我再失手,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何训之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阴狠,他背对着齐英阴沉地低语,“与其跟他一起被攻进城门的马蹄踩死,还不如就势杀了他,将功抵过,为自己求一条生路!”
齐英已听清了何训之所说的一字一句,她的心在压抑着,却一点也不显露出来。
“义父……小女知道了。”齐英一边应着,一边收起了那手中的药粉,将那纸包藏在了怀里。
“你该不会不从吧?”何训之笑道,对着齐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养你在他身边那么多时候,你也该派上点用场。”
“小女……遵命。”
说罢,齐英便就着夜色离去了。
林里的悉索声更响了,就着夜色,发出了诡异的声响。何训之背着双手,朝着密林深处一点点的走去。
他暗自笑了笑,似乎有万般的得意——
两年了,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战
4、对战
屠为锋与郑屹之的军队已经交战了起来。
屹之远远就看见了一个身披黑色底绣金斗篷的将士,力大无比,一路横行。
屠为锋!
郑屹之立时拉住缰绳,向那人飞奔过去。
“来人可是屠为锋?”郑屹之穿过交战的人群,对着那人大吼一声。
屠为锋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便猛得回过头去。他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衣,上有麒麟花纹的将军正向他飞奔而来。
如此不惧自己,想必这人便是郑屹之了。
“正是在下!”屠为锋大笑回应着。他那沾满鲜血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嗜血的表情。他对着冲上前来的郑屹之高声讽刺道,“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亲临战场,真是令人佩服!”
郑屹之并不叫这言语落了下风,他也高声地回应着屠为锋,“屠将军也令朕佩服啊,你本是镇守边关的将军,现在却拖着这样一幅老朽的身躯亲临战场,”郑屹之说罢,便提起马向着屠为锋冲去。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一边冲着那屠为锋的身子砍去。
“当!”
霎时间,屠为锋举起刀来,将郑屹之的攻击挡住了。
“不知屠将军这身体,还能不能应付啊!”郑屹之一边角力,一边不忘开口讽刺几句。
两人的力气是势均力敌。刀刃在那交汇处摩擦着,似要迸出激烈的火花。
“我屠为锋再不中用,不也从沙瞳关一路南下,将你这困在了这京城之内么?”屠为锋突然猛使了全身的力气,将身前的郑屹之全力推开去。
郑屹之被弹了开来,他立定了,将手中的剑徐徐放下,眯着眼睛对屠为锋笑道,“呵呵,这一战还没分出胜负呢,屠将军就说困住了我。你这样妄下定论,就不怕说得太早了?”
屠为锋大笑了两声,拭去了那眉毛上挂着的血迹。猛然间,他沉下脸,又提着马向郑屹之冲去,“你既然这样急着送死,那我们现在就来分出个胜负!”
郑屹之仍旧不露破绽,将屠为锋的攻击挡住了。
两人僵持着,刀锋擦着剑刃,互不相让。他们都在观察着对方的弱点,可却都不能看出来破绽。
“久闻屠将军大名,也不过如此,”郑屹之一边使劲,一边注意着屠为锋的下盘,“屠将军难道真是拳怕少壮,不中用了?”
“我看您才是!”趁着郑屹之说话的空子,他愈发地用力了。霎时间,他竟找到了郑屹之的一个小小的破绽。他看见了郑屹之的眼睛,那瞳孔正往地上瞄着,没有正视他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屠为锋的一只手腾了出去,用另一只手抽出了马身另一边挂着的大剑,一刀向那郑屹之的头部砍去。
屹之方才一直在角力,将军一松手,竟叫他的整个身子都立时仰上前去,露出了破绽。
屠为锋的刀就贴着郑屹之的头挥了过去。屹之躲闪不及,使劲地将身子低了一低,却还是叫屠为锋的刀击中了。他头上的头盔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他的头发也随着那战火中的风尽数飞散开来。
屠为锋看到屹之这副狼狈模样,陡然间得意地大笑起来。
“莫不是在宫中被好吃好喝地供着,连这剑也不会使了吧!”屠为锋一边笑着,一边讥笑着失了头盔的郑屹之,“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话吧!不要漏了底气,连命都保不住了!”
郑屹之被这挑衅激怒了些许,他看着手提两刀的屠为锋,神情愈发得狰狞认真了。
“不劳将军操心了!”
说罢,他竟两手齐举大剑,立在马上向着屠为锋砍去。
屠为锋的心里一惊,被这记突如其来的劈砍压得躲闪不及。他立时将双手举起招架着,可仍是叫郑屹之击中了头顶。
“当”一声,随着屠为锋耳旁一震,他的头盔也飞落了出去。
两人的头顶没有了头盔的遮挡,披散的头发在战场的硝烟中飞舞着。远远看着,两人就像两头威风凛凛的雄狮,在这战场上角逐角力。
“不愧是永昌王之子,看来你也不是草包。”屠为锋一边笑着,一边扔掉了左手的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