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而来。
雅府门前聚集了无数看热闹的百姓,闹哄哄的议论着。有胆大者,还站在门槛儿上观望。门上的匾额已被夏百年挑在了地上,他骑着马直接进到里面。
雅竹面无惧色端坐在院中台阶之上,身后立着几十个手持兵器的家人,邹管家与费关情,蓝羽侍立左右。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书生,慢摇折扇坐在雅竹的下首。
雅竹一见夏百年面带煞气,起身拱手道:“夏伯父要赶尽杀绝吗?”夏百年在马上俯视着他,用马鞭指了他的脸道:“你那日到我府中,我已向你言明,今生今世休想踏入夏府。怎么,你是赖上了不成?好好儿的男人不做,偏要做个没卵子的男妾?”话音未落,身下的马匹一声悲鸣,直接跪倒在地。夏百年虽上了些年纪,毕竟是征战半生的将军。眼看便要颜面扫,最终还是飞身跃起,跳到了一边。回头再看那马时,四蹄狠狠的抽搐一阵,便再也不动了。
那中年文士立起身来拱手道:“许久不见,姑娘一向可好啊?”夏百年转身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立着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容貌美艳不可方物,虽不认得,却看着眼熟很,一时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云娃微微躬身还礼道:“向夫子好。不知几时到京的?”向南山笑道:“昨日方到。得知公子在此,我特来看望,不想便遇到此事。”云娃这才凝眸打量了夏百年几眼,明知故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带人强入民宅,意欲何为?”夏百年望了那马一眼,又再将云娃打量一番道:“是你将它打死的?”云娃不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不知下一个该轮到谁呢。”夏府的护院高声喝道:“大胆!此乃是当朝的齐国公,还不跪下认罪。”云娃以扇掩口笑道:“你说他是‘国公’?哼哼,国公地位是何等的尊崇,岂能如强盗一般持械擅闯民宅?就凭你冒充朝廷命官,便该死。”夏百年最见不得女子在人前张牙舞爪,娇纵跋扈。再加上马被她打死,又险些出丑,不由得气冲牛斗,恨不能一把掐死她才好。只是自己这个身份,与个小女子动手,便是赢了也不光彩。压了压气咬牙道:“你这小娘子与那雅竹是什么关系?竟敢在这里管闲事?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免得不好看。”云娃忍不住笑出了声,美目流转环顾四周道:“方才究竟是谁不好看啊?”雅府众家人立时哄笑声一片,蓝羽笑得尤其响亮。
云娃接着道:“我是他妹子,这里是我的家,你说我当管不当管?”夏百年一愣,思付一番方恍然大悟道:“你,你莫不是云修儒之女?”云娃懒得问他是如何知道的,点头道:“是便怎样,你还要去告状不成?”夏百年见她承认,倒犹豫起来,沉声道:“云小姐为何要认贼作父?”云娃挑眉道:“我看是贼喊捉贼吧!”夏百年的脸顿时变成了锅底,张口骂道没:“今日,老子替你父亲好生管教与你。”说罢,便要动手。向南山几步跨过来,挡在他二人中间道:“且慢。国公怎可以大欺小?不如让小可陪你过几招?”夏百年正眼都不带瞧他,不屑道:“如今是什么世道?连个书生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是你自寻死路,可怨不得我了。”说罢,便要动手。
雅竹喝了声且慢,走至近前道:“请伯父将桑林唤出,容小侄当面问他一问。”夏百年啐了一口,瞪着他道:“休想!你是甚等样人?一个拐子,竟妄想踏入国公府?便是委身我的家奴也不配!”雅竹虽气得脸色煞白,因念着他是夏桑林的父亲,还要软语相求,不想却被云娃一掌推开。向南山带着他急退十余步,雅竹立稳身形一看,他二人已交上了手。雅竹倒是时常见她与姨母过招,对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可一见夏百年那副身板儿,在见他出拳刚猛无比,不免担起心来。这两个人伤了谁,都是他不愿看到的。可要想阻拦,谈何容易。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盯着场中的两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但见云娃广袖翩翩,身姿曼妙以极,一招一式皆如舞蹈一般。那夏百年先还不忍出重手向搏,怕一旦伤了她,日后不好与廉松风,云修儒相见。谁知才十余招后,便渐觉心惊起来。别看那招式绵软无力,如同小儿游戏一般。可每每被她掌风扫过之时,犹如冰峰迎面撞来,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似乎体内的温度,正一点一滴的消失殆尽。明明那一掌拍在了她的身上,却似打进了一堆棉花里,力道被卸个干净。而云娃至始至终都面带微笑,盯着夏百年的双眼,看得他莫名的有些发虚。似乎每出一招,必在云娃的意料之中。夏百年再不敢托大,使出了浑身解数与她斗在一处。
正在此时,大门外涌进一堆人来,最前面的竟是夏桑植,他肩上靠着兄长夏桑林。你道何故?原来那夏桑林因不遵父命,硬要与雅竹来往,吃了其父一顿拳脚。又将他锁闭在房中,三四日水米不曾沾牙。先时跑出来只是凭着一股执念,没跑出一条街,便被追来的护院拦下了。方才的打斗已耗去了他太多的体力。正自苦苦支撑,不想夏桑植偏巧路过,打跑了护院,拖着他赶了过来。
另一队竟是五城兵马司的。想来,定是有人报了官,将他们引至此处。
夏桑林见雅竹无事,冲他笑了笑,一头便栽了下去。雅竹此刻哪还顾及有外人在场,上前将他抱在怀里连声呼唤。见他须发蓬乱,唇裂脸青的模样,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忙命人将逍遥椅抬过来,抱他上去躺好。又赶着喂了几口水,才见他苏醒过来。
五城兵马司南城副指挥赖鸣,方问明了两家的身份,便见眼前一道杏黄人影闪过。仔细看时大吃了一惊,张口问道:“怎的还有宫中掌印内侍啊?”心下一阵盘算,这里人人都比自己官儿大,不知此间主人又是什么来头?莫要一时不查,得罪了哪位权贵,耽误了前程,岂不大大的不妙。
夏桑植随口说道:“他是御马监掌印廉松风。”赖鸣与手底下人一听,立时两眼冒光,也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不由得边看边议论起来。他们对廉松风只闻其名,不谋其面,听得多了反而生出疑惑来。不过一介内侍罢了,就算有些本事,能大到哪儿去?近御之人,得了天子的欢心,周围的人便跟着恭维奉承起来。加上会那么几套拳脚功夫,众人便越发的抬举,造出声势说他若何了得。如今亲眼得见,单论这相貌与气度,便让他们赞叹不已。再看他数招之下,就让打斗的双方被迫停了下来。动作干净利索,精妙绝伦。众人连声喝彩之余,由衷的佩服起他来。
廉松风一得了消息便打马前来,因路上行人太多,只得将马匹丢给云燕亭,自己伸展轻功赶了过来。他在不远处偷偷看了会儿,对云娃的身手步法颇感不可思议。一来是感叹她,如此年轻便有这等精湛的功夫。二来是觉得,她的武功路数师傅曾经提起过。本想再看会儿,奈何他这身打扮太招眼,又见夏百年已渐落下风,那云娃此时分明是在戏耍于他。怕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日后不好相见,廉松风这才现身,出手阻止了他二人。
云娃气定神闲的道:“他是我伯伯,国公歇上一歇,慢慢告我的刁状吧。”廉松风低喝一声,将她拉到身后,向夏百年拱手一揖道:“小女年幼无知多有得罪,祈请国公还看在奴婢的薄面上,原谅她这次吧。”夏百年断断不曾料到,自己戎马一生,临了临了竟栽在一个小毛丫头手上。虽然是面上无光,但心中还是很佩服她的。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后生可畏?什么叫做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有人给台阶儿下,只得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云公公竟有这样的女儿。”廉松风赔笑道:“多承国公相让,才不至于让她出乖露丑。但不知国公到此所为哪般?”夏百年喘了口气,
73、第 73 章 。。。
将事情始末告知与他。
廉松风听罢笑道:“国公误会雅公子了。”说罢,将他不为所知的一些事如实相告,又道:“从他将云娃送回一事不难看出,雅公子是个良善之人。既然他二人互为倾慕,可算的美事一桩,国公便成全了吧,奴婢也好讨杯喜酒吃呢。”夏百年沉着脸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会好到哪儿去?松风你休要再劝,我是断不会让他进门的,他不配!”说罢,朝夏桑林那边过去了。云娃在一旁冷笑道:“你儿子才不配,你们全家都不配!只当谁稀罕呢。”廉松风回头狠瞪她一眼道:“你这是在帮他吗?”说罢,赶着追了上去。
廉松风先过那边与赖鸣相见,请他出去将百姓们疏散了,这里由他一人承担,赖明不过七品官职,廉松风却是四品的掌印,又深得天子宠爱。今见他对自己态度和蔼,言语亲切,到有些惶恐起来。忙还礼不迭,正要带着人出去,却见又有两名内侍同一名年轻人匆匆而来。众人好不诧异。待看清穿大红直身的内侍面容后,不由抽了口气。尤其见廉松风对他举动非同一般,心里多少猜到那人是谁了。越发肯定,今日是个良辰吉日,以往难得一见,甚至是传闻中的人物,全都在此聚齐了。回头见手下人脚上生了根似的,还杵在那儿腆着脸呆看,不由得骂了几句,踢了几脚,领着他们出去了。
糜江城微笑道:“在宫里得了消息,公公着实担忧的紧,陛下命小人护送公公前来一探究竟。”廉松风微微拱手向他致谢,对云燕亭嗔道:“不是嘱咐过你,别告诉他吗?”糜江城抢着道:“廉掌印冤杀二爷了,我们方才在大门口相遇的。”廉松风奇道:“那这消息是如何传进宫的了?”说罢,无意中扫了云修儒一眼。糜江城故作遮掩,将他挡在身后,对廉松风低语道:“什么事能瞒得了陛下?”廉松风望他一眼,只觉那话中有话,略一思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