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的,他的身体疲倦下来,海蛇的数量却不见减少,冷不防,刚才那只还在装死的大妖精挣脱了束缚,张着血盆大口朝柒寒咬过来,柒寒一个烦躁,用手去挡,却被那妖怪的利齿划破了胳膊留下一道血痕,一见得逞,那妖怪便迅速钻入水中,片刻后露出来,却又是稍早前那副少女的姿容,轻轻笑着,喊柒寒,“还是公子也不要挣扎了吧。”
那群小东西见到主人归来,都暂缓了攻势,朝那蛇精聚拢过去,其中有一条还攀上了对方的胳膊,伸出舌头与那妖怪的纠缠着,似是亲吻,看得柒寒一阵恶心。
“当真抱歉,你那腐臭的肚子,实在不适合作我的栖身之所。”柒寒捂住手臂上的那处,眼神完全冷下来,即使那伤口很浅甚至没有疼感,也足以让柒寒制他们一个尸骨无存的结果。
“那也由不得公子了。”说着,海蛇精抬手又要发动,却被柒寒一个动作挡了下来。
他静静站在那里,左手摊开的手掌上面,开在血迹中央,一朵火焰做的莲花,那火光窜动着,却是温和的感觉。
“你可识得这火焰?”柒寒问她。
似是觉得柒寒也使不出什么大的花招,停下来,也不过缓了一刻的气息,答他便是,“奴家自是认得,公子当日解了奴家封印,用的便是此火。”
“那你可知这火乃自天上得来?” 柒寒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一步步引诱着猎物。
惊呼一声,蛇精看着火焰的神态微变,小心试探柒寒,“公子这莫不是那传说的三味真火?”
柒寒笑而不语,待那蛇精快要按捺不住才又缓缓道来,“我这自然不是,”见她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他不禁暗笑,随即又说出接下来的话,“传说三味真火唯两物可灭,乾坤玉露及四海海水,而我这火恰好相反,唯两物可着,吾自身之血,以及,”停顿的功夫,柒寒蹲□来,将手中的莲花置于潭水之中,那火焰便若遇到薪柴一般剧烈燃烧起来,瞬时间潭面上便化作汪洋火海,“海水。”
柒寒退开两步,靠在石壁上,淡淡的欣赏着眼前的情景,只要遇到过潭水的东西都燃烧起来,那期间呲呲作响的是已经被烧焦的肉体,他笑起来,淡淡的,像是自语一般的声音滚动在喉间,“不过,烧起来的后果倒是与三味真火一般便是。”
到这时,那蛇精便不再有反抗的机会,周身被火焰包围着,只余下凄厉的惨叫在空气里回荡着,柒寒听得厌烦了,便也不去管她,朝着外头走去,途中依然有水滴不住的从高处落下,在落上柒寒的肩膀前,便已蒸发在空气中。
出了洞,见那从远处迎上来的小小毛球,柒寒蹲下来拍了拍松菇的脑袋,“你当真不应该进去,不然这么漂亮的毛色可都弄脏了。”
正说着,他绽开一个笑容,旋即眼前一黑,却是睡了过去。
柒寒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桌上那支香堪堪燃尽断在尾处。
睡意还没有消散,头脑昏昏沉沉的,他仅着着单衣缩在被褥里,瞅一眼自己的胳膊,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伤过的痕迹,耳朵里有鸟叫混合着微弱的脆鸣声,空气里是早上独特的味道。
“哟,你醒啦。”
声音传来,柒寒微微一惊,摊开的手掌收拢起来,他竟是没有发现这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在,靠着窗柩,在读柒寒前几日买来的书。
似乎还花了一点时间回忆的样子,柒寒淡淡道,“原来是你啊。”心下却兀自琢磨着现在的状况,这几日来,樱燎总是这般莫名的出现莫名的不见,而自己仍是品不明白他到底是哪一路的妖怪,竟能将自己的气息隐藏的这般的好,而且看他的形容,怕是有不低的法力。
但转回来,终究他也不想同个过客去深究这些个琐事,于是又变得无趣起来,柒寒闭上眼躺回床上,将被子捂得严实,准备再睡一回儿。
那边的樱燎见他醒来,于是收了书册走过来,坐在床尾,一副轻佻的模样说着,“你这样甚是冷淡。”
“嗯。”鼻子浅浅呼出一阵气来,眼睛突突痛过一阵,柒寒稍过了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睛,却是盯着房顶上的那一根梁柱,“我饿了,你去厨房拿点什么来罢。”
许是没被人这么直白的差遣过,方一听到的樱燎顿时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发出响亮的笑声,身子往前一点儿,整个人俯到柒寒身上。
“你作甚?”神色不动,柒寒发现刚才听到的清脆的响动,是自己原先捆在松菇脖子上的金铃,这会儿正挂在这人支在自己脑袋旁的手腕上,一个动作响声一下,甚是好听。
勾着嘴角凑近一点,“柒寒公子这莫不是过河拆桥?着实让人伤心啊。”樱燎的手不规矩起来,慢慢的爬上柒寒的脖子,来回摩挲着,感受那触觉。
“哦?何以见得。”他倒不记得曾几何时得了这人好处,脑海里回忆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犹豫,右手抓住对方不安分的爪子,指甲不留情的嵌进肉里,一种威胁的语气。
“先不说你独自睡了去,劳我将村子里那帮孩子领回来,光是冲着这衣服也是我给换的,你难道不该给点儿意思么?”受得柒寒手上用劲,樱燎再不敢有所妄动,却也不甘收回,只留在原处占着那一点便宜,贴着那一处温润的皮肤。
“那还真是麻烦你了。”音调一下子低沉下来,堪堪停在尾音的那一处,旋即,膝盖曲就起来,准确的顶上那人的肚子,最猝不及防的攻击,使得樱燎完全没了躲避的时机,只得无奈忍了下来。
冷哼一声,扫了那人一眼,柒寒下床,满意的整了整衣服,踱步朝外头走去。
“喂,你上那儿去啊?”翻身霸占了柒寒刚才躺过的位置,樱燎侧卧着,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揉肚子,看着柒寒的眼神,有不明深意的颜色。
“你管得着么?”不想与这人废话。
“如果是找吃的的话,桌上就有哦。”说着用下巴点点一边的桌子,上头果真摆满了各色的糕点,浅浅的香味飘在空气里,引起人的食欲。
皱一下眉头,收回搭在门框上的手,柒寒问那边的人,“这些都是哪里来的?”就他所知道的,自己入住的这户人家,条件并没有好到这般程度。
“嘿,你不说我还忘了,”原本懒洋洋躺在床上的突然坐起来,忍住笑一副正经的模样,“我可是天庭上下来的狐仙大人。”
9
9、玖 。。。
终究是没能去得那三天后的冬至庆典,当天午后,两人便匆匆离去。
这会儿坐在刚从山脚驿站雇得的马车里,樱燎显得很是不情愿,直埋怨柒寒拂了人家好意。
柒寒手支着下巴冷哼一声,踢一脚脚边的酒坛,“你还真好意思说,连吃带拿的,你得的好意还不足?”说完不去理睬这人,转头看向窗外。
这么说,其实是有些冤枉樱燎的,自打他昨儿个抱着柒寒,领了一大帮子孩子回村里头,便是被上宾一般的招待着。村民们秉性淳朴,得了帮助自是要回报,于是不断上门来拜访,真真将樱燎作了狐仙,所谓的上供更是一波接着一波,拒都拒绝不得,终于在樱燎又笑眯眯的收了别人家两坛子桂花酿之后,柒寒一个拍桌站了起来,寒着脸,闷不作声直往外走,这一走便是到了山脚下。
后头的樱燎倒也不见紧张,不急不慢告别了父老乡亲,提着两壶酒晃晃悠悠跟上前来,走到柒寒身边时又凑上去一点儿,打趣的去揪柒寒的衣角,被柒寒一袖子挥开。
“哟,真生气啦。”将双手抱在胸前,樱燎窝在马车的一角很是惬意,从他这一方望过去,恰恰得以看见同车的那位,偏过头去露出的一小截脖颈,甚是养眼。
这会儿的柒寒,因为受着窗户外吹来的冷风,心性极是不佳,却又不愿将竹帘合上,享受车里他自己造出的沉闷,听见那人搭话,忽的想起什么回过神来,柒寒转过头来紧紧盯着樱燎,“你就不能变回去么?”
变回去,指的自是这几日来柒寒每日都围在脖子上的松菇,小家伙可爱灵巧,甚是讨人喜欢,柒寒却管的不是这些,只道松菇安静且不会同这男人一般油腔滑调,将自己轻薄了去,还暖和的很,这会儿确是想念的紧。
“我拒绝。”这回倒是没再指责柒寒薄情,却干脆的回绝了对方的请求,嗯,姑且算是吧。
“凭什么?”柒寒冷笑一声,他自是不会与这人胡搅蛮缠下去,问一声,也不过是遵循个礼数,毕竟两人之间于现在,还存着些微妙的联系。
用手指在掌间轻划两道,柒寒在心里念出一个诀来,要他动手把这妖精打回原形也未尝不可,只须得用些劳力,换来己身安宁也是值得的,只是在一瞬之后,柒寒便觉着了不对劲儿,他惊诧的望向樱燎,那个在马车另一边,老神在在瞅着自己的人。
“怎么了?”见柒寒望向自己这边,樱燎假装关切的出声询问,嘴角却已经恶劣的勾将起来。
从不费心掩饰自己的怒气,柒寒轻易的一拳头过去,原本镶在窗框上的木雕断去一截,落在樱燎肩上,被他拿下来握在手里把玩。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柒寒手支在樱燎身后,身子凑上去一点儿,声音是从来没有过得森冷,“你对我做了什么?”
先前在村里头,他原以为身体里的空旷感,只是自己久违的用了过多的法术有些虚弱,也就没去在意这变化,现下他试探才发现,自己根本连一点法术都使不出来,那样子,就像是个普通的人一般,而这样的状态,必然是同眼前这一脸不怀好意的人脱不了干系。
轻笑一声,虽是很享受此般难得的亲切举动,樱燎仍是将柒寒推回原位,耐心说道,“别激动嘛,我只是暂时封了你的神识而已。”
冷哼,“怎么可能。”神识这种东西,岂是说封便封的,如若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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