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猎人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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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猎人日志-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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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伟大的力量。

犬道心想,这样不够快。要尽快找「食物」,手臂才可以完全回复。

大概还要两天。然后是复仇——这次他确信不会再失败。

犬道感到很虚弱。现在这副德性是不能走正门了。他从车子后座找来一件黑皮夹克披在身上,下了车子后登上大厦的逃生阶梯。

守在八楼逃生门的保全人员当然认得犬道。他们看见他的狼狈相,却不敢多问。在茧的身边工作,他们早习惯了对许多古怪事情视而不见。

今夜的「FAITH」很早便热闹起来了。同样挤拥的人群。不知疲倦为何物的「派对动物」,在酒精和电子音乐的催迫下扭动着身体。吧台上一如每夜,站满了妖媚的女郎。

犬道排开人群走着时,却突然感觉有目光在背后盯着他。

是刚刚打开的电梯门。

从里面步出来的只有一个男人。

犬道全身毛发竖起来了。

刹那间他明白了一切:「猎人」的匕首是故意刺歪的。

跟踪负伤逃走的「猎物」,是找出巢穴最容易的方法。

恐惧、羞愧与愤怒同时涌进犬道的脑袋。

他往舞厅最后面那道门逃走。可是太拥挤了,四周全是人——他视作粮食的人类。

——低等的生物们,别挡在我前面!

一个英国白种男子的颈骨被扭断了,身体颓然崩倒。

犬道疯狂的吼叫被重低音盖过了。他前进着,左手插进一个黑人美军水兵的肋骨之间。

拜诺恩眼看着犬道肆意杀人,可是挡在他们之间的是数十个沉醉在跳舞音乐中的男女,不论他如何呼喊推挤也是寸步维艰。

第三个男人倒下了。四周实在太过拥挤,一时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惨剧的进行。

除了站在吧台上的女郎。

她们居高临下看见了血溅。舞蹈僵住了。她们脸色煞白地惊呼,却又因为太过拥挤而无法跳下逃走,被迫留在上面继续目睹死者的惨状。高跟鞋在木桌面上猛踏。

下面观看的人以为这是她们的什么新舞步,仍然笑着欣赏。

第四个。

旁边一个男人正举起酒杯要喝,忽然看见一件东西掉进了杯子里。

带着血的眼球在酒里半浮沉。

惊恐的呼叫。

一个感染了另一个,二人变成四人、八人。恐惧终于在人群里散布。

人群如潮涌往逃生门的方向。不足一分钟已经全数挤了出去,没有发生践踏的惨剧简直是奇迹。

舞厅内变成鬼域一样。满地的鞋子和碎裂的玻璃杯。四具倒卧的尸体。

两个对峙的男人。

拜诺恩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变得悲哀,缓缓拔出了尼泊尔弯刀。

「这是无意义的杀戮。」拜诺恩说。「何必呢?你知道自己逃不了。」

「你忘记了我是什么吗?」犬道的脸放松了。似乎他已接受了命运。「人类在我眼中只是食物。你会为切开一块牛排而感到歉疚吗?」

拜诺恩无语。

犬道瞧着拜诺恩的脸。上面被钢丝割破的伤口早已愈合消失了。「没有错。你果然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猎人』——『达姆拜尔』,我们的半个同类。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选择站在低等的人类那一边?为什么不来享受我们的狂喜?」

「没有特别的原因。」拜诺恩那嘲弄的笑容反映在刀锋上。「只因为我憎恶你们。我人生中失去的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

喝得半醉的羊津京子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丝绸睡袍,她那成熟丰满的躯体完全呈现出来。

听到电子门锁打开来的声音,她半张着眼,漫不经意地说:「回来了吗?有没有把『猎人』的头颅带回来?」

从门口出现的确实是拜诺恩的头颅——而且好端端地连在身体上。

羊津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拜诺恩抛去了手上的「钥匙」——也就是犬道的断掌。他全速朝羊津扑过去,弯刀斩向她的颈项——

——慢着!不对劲!

拜诺恩刹那间察觉,羊津的眼睛毫无反应,视线并没有跟随他的攻击——她跟本看不见他的动作。

刀刃在羊津的颈侧皮肤前停止了。

拜诺恩感到背脊冒出冷汗。

「你不是吸血鬼!」她身上浓重的吸血鬼气味不是属于她本人的。

「对。」羊津这时才看见及身的刃锋。她却似毫无畏惧,从沙发上坐起来,替自己的杯子添酒。

「为什么?你和茧不是……他没有给你……『永恒的生命』吗?」

「是我拒绝了。」羊津啜了一口酒。

拜诺恩收回了刀子。他察看房间四周。没有茧的踪影。

「我和茧同年。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羊津叹息着说。「我们在三岁时就认识了。媒体查不出丁点儿我们的过去,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是因为我们的父母并不是普通人。」

「他们是『赤军』的同志——也就是说是恐怖份子啦。三十多年前干下了袭击驻日美军的事件,然后带着我们投奔东德,受那边的友好组织庇护。几年后却在一次制造炸弹的意外里死光了。」

「我们的少年时代是在东柏林渡过的。二十年前,他在那个冷酷的城市得到了『黑色洗礼』,成了吸血鬼。他一直想把我也变成同类。『这样会更加快乐的。』他常常说。可是我拒绝了。」

「我才不要永生。我要他记着,有一天会失去我……」羊津京子的语气里有一股浓浓的倦怠。「这样他才会珍惜我,才会继续爱我——我以为是这样。」

「可是我错了。从他的身体变化那一天开始。他的心也变化了。他根本不会再真心爱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也许我不能怪他——创作伟大艺术的人都是这样,他们需要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

「那个女孩呢?她在哪儿?」拜诺恩焦急的问,没有耐性再听羊津的故事。

「一切都结束了……」羊津却似乎再听不见拜诺恩的话。「结束了……」她拿起玻璃茶几上一个黑色小型遥控器,按下了按钮。

房间和外面舞厅各处「轰」地爆起了火花,十几处火头同时熊熊燃烧起来。

——原本是羊津为了紧急时毁灭罪证的「最后手段」。现在却成为自杀的工具。

数秒后,天花板上的自动洒水器喷发了。可是经过计算制造的火焰甚猛。火势蔓延到了酒吧。成排的烈酒造成一股小爆炸。

浑身淋湿的拜诺恩透过浓烟瞧着羊津京子,她的眼里了无求生意志。

虽然不是吸血鬼,她也已经不懂得哭泣。

镇魂歌

Under the shade of the fruitless tree(在无法结果实的树荫之下)

He cried the tearless cry(他作无泪的哭泣)

For eternity(直至永远)

茧使用那柄曾贯穿兔幸五郎心脏的十字架匕首,在自己的身体上划下歌词。血珠在字母之下渗出。刚「写」完没有多久,伤口又愈合了,文字消失无踪。

——肉体就是他的白纸。

他仰首瞧向秋季的天空,东京太光亮了。他要运用吸血鬼的强大视力,才能看得见星星。

——好美。

他感受到下方传来火焰的热力,当中夹杂着各种东西烧焦的气味,包括了人体。

——是地狱之火啊……位于东京空中的地狱……

灵感源源涌来,茧再次提起匕首,又想在身体上写字,却突然停手了。

「你终于来了吗?『猎人』。」

拜诺恩登上天台时虽是毫无声息,茧却还是感觉到他已站在自己背后。

拜诺恩把已昏迷的羊津京子放到地上。「你为什么不逃走?」

「有用吗?」茧的笑仍然如少年般纯真。「被你盯上了,逃到哪儿也一样。」

「那么你是准备在这里跟我了断吗?」拜诺恩架起战斗的姿势。

「不。」茧的答案令拜诺恩感到意外。「我是一个创造者。我不懂得战斗。」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拜诺恩拨拨湿发。「你那两个『同类』……他们都是很强的怪物。而且明显是你的『先辈』。为何会成为你的随从?」

「原因很简单啊。他们都被我的诗歌感动了。」茧把玩着匕首。「我的诗歌真的很伟大吧?连已死亡的灵魂也能够感动……」

想起昨夜听见茧的演出,拜诺恩心里不得不同意。

「你手上那个女孩呢?她在哪儿?」拜诺恩的语声变得紧张。「她对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吧?」

茧没有回答,却指向脚边一个纸箱。

纸箱的角落渗出了血水。箱子很小,大概只放得下一个人的头颅。

一股寒意自拜诺恩的脊椎骨升起。握着弯刀的手掌突露出青筋。

「你是感觉愤怒吗?还是因为连累了这个少女而感到惭愧?」茧咧开嘴巴,两支尖长的獠牙很洁白。「没有这个必要。她很幸福啊。她的生命已经成为我的诗歌的一部分,永远留存在这个世界上。」

「你不是个创造者。」拜诺恩切齿说。「你只是个毁灭者。你和你们所有吸血鬼都是。」

「多么幼稚的想法啊。世上有什么伟大的创造背后是没有任何牺牲的?令人惊叹的埃及金字塔和中国长城,为了建造它们死去了多少人 ?''年月逝去之后,这些死亡都给遗忘了。留下的只是那些壮丽的杰作。还有人们的赞美。」

茧眺望东京市那片霓虹与灯光的海洋,又说:「我确实是吸饮别人的鲜血来生存;可是我的诗歌同时把生命赋予更多人!相比之下,那些庸俗的偶像歌手,还有那些操纵了媒体工业、不断生产大量精神垃圾的家伙,不是比我更恶劣吗?我不过杀死了几个人的肉体;而他们却杀死了更多人的灵魂……」

「你跟他们有分别吗?」拜诺恩的反驳带着憎恶。「那些歌迷,那些疯狂崇拜你的少女,你以为她们真的听得懂你的歌吗?她们只是一知半解地崇拜那股黑暗,和迷恋你的美丽躯壳而已。」

「这只是一时的现象。正如我刚才说:年月逝去之后,一切都将净化。其时人们自会了解我的伟大。」

茧把手上的十字架匕首抛向拜诺恩。「来吧,来完成我的宿命吧。」

拜诺恩左手接住了匕首,一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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