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
“王以筠,要放她可以,只要你肯自挖双目,废掉自己双腿”周然双目赤红,猛然喝道。
王以筠愣愣的看着满目泪水的杜蓉蓉“你如此着急,不就是想急着回去篡位吗,此时的大岭皇宫,怕是早乱作一团”。
“住口”周然冷声喝道“动作利索点,不然你可要小心她的命”。
王以筠有些自嘲的笑笑“自挖双目?好,我答应你”。
“以筠,不要”杜蓉蓉痛苦的喊道。她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她竟成了她的累赘。身后的周然浑身都在颤抖,俨然是受了重伤,此刻拿她当人质,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杜蓉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只要周然退后两步,便是万丈悬崖。只要,她只要稍稍一动,就能保全她了。想到此处,她莫名的松了口气,这样,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幸福笑容“以筠,嫁给你,蓉蓉从来不曾后悔过,尽管我们相处的日子很短。两位妈妈说过,女子一旦成亲,不论夫君如何,你得以托付的人也只能是她。蓉蓉不懂什么是爱,可是蓉蓉知道,如果可以以自己之身护夫君周全,那便是死也无憾”倔强也好,固执也罢,她的心,从未变过。
“蓉蓉”一声绝望的嘶喊响彻崖顶。
谢云霜和关槿瑶赶来时,王以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崖顶,伴随着冷冽的寒风,谢云霜整个人跪了下去。怎么这么傻。
关槿瑶久久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白墨尘带着被生擒的周重阳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周重阳身子一软,险些趴倒在地“父亲”。
白墨尘站在崖顶向下望去,那浴血的战袍早已消失不见,他眨眨眼,转过身“敌军主将战死,副将被俘,公主,你就代以筠带兵回京吧”。
谢云霜面容呆滞,她痛得连哭都不能。代她么?
“蓉蓉,你知不知道,我骗了你”王以筠抱着怀中的人喃喃开口“如果你知道你的夫君和你一样,同为女子,你还会不会救她”。
身体急速下降,晕眩感一波又一波的袭来,可是,那人的话,犹在耳边回响,耳旁的风很大,刮得她耳膜生疼。“以…筠”
“傻丫头,你的夫君是女子,你知道了么?”王以筠忽略满是伤口的身体,用力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意识也已渐渐模糊。
杜蓉蓉阖上眼,一行泪还未掉下来,就被风吹散在半空中了。
☆、期待
广阳城将军府
白墨尘没有了平日的悠然自在;他一脸冷静的看着坐在上首的老夫人。“老夫人,以筠的后事”。
“白真人不用说了;在我没有见到筠儿的尸首前;我是不会为她办丧事的”。老夫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白墨尘点头“墨尘想法也是如此;等处理完这些事,我便亲自去青无涯走一趟,这些日子以来,派去的人一批又一批,虽说都没有找到她们二人的尸首,可是;老夫人还是做好心理准备,青无涯下是湍急的河流。”
“筠儿会没事的;她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她不会忍心留我一个人在这将军府的。莫然”。
“莫然在”
“你和白真人一起去,是死是活,务必把两个人都给我找回来”。
“是”
管如风从外面走了进来“莫然,师父有消息了没有?”
莫然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他跟了王以筠这么久,突如其来的事故弄得他不知所措,虽然老夫人说一定要见到两人的尸首才肯准备后事,可是,青无涯,他实在接受不了,从那里掉下去,哪还有命在?何况王以筠还是受了重伤,他万万没想到她会为了杜蓉蓉跳下悬崖,他家将军也会有不理智的时候么。她若有事,他怎么会独活。将军,就当做是为这些人着想,千万不要有事。
管如风心中堵得厉害,话语间也带了哭腔“她就是喜欢欺负我这个做徒弟的,骗我骗我骗我,到最后也不忘耍我一回,莫然,无论如何,我都要崖底看看,师父一定在那里给我留了什么暗号,让我去找她呢。那一群饭桶,师父肯定是不想让他们找到,留着给我立功呢”说着,抹了把脸上的泪,转身向外走去。
“回来”
白墨尘叫住管如风“曹将军不在了,军中很多事都需要你来帮着窦将军处理,你师父若在,也不会让你现在离开”。
管如风双目通红,忍不住吼了出来“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已经半个月了,师父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是,我们其实心里都明白的很,从青无涯掉下去,必死无疑,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是她这个做师父的太不负责任,以为救了我一命我就会感激她吗?我去找她们,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回来”。
莫然叹了口气,在管如风遂不及防的时候,点住了他的穴道“找人的事,交给我就行了,你是一方校尉,要做的事还很多,周然掉下悬崖,周重阳被俘,大岭皇帝此刻早已奄奄一息,朝中正是混乱,圣上此刻定会出兵进攻大岭,你若随军出征,这边是立功的好机会,等将军回来,一定会欣慰的”。
“欣慰个屁,师父如今生死不明,你还要我带兵立功,你杀了我好了”管如风急的大喊。
白墨尘扇柄在管如风背上一点,管如风的身体便软了下去,人也昏迷过去“先把他送回尚书府,谢连成若是出兵讨伐大岭,务必让他也去,以筠的事,你我二人去便可”。
莫然点点头,将管如风扛到肩上,出了门。
老夫人似是有些不舒服,咳嗽了几声。白墨尘冲老夫人作了一辑“老夫人身体不适,应该好好休息,此事交给墨尘就好”。
老夫人点点头“好”。
老夫人被丫鬟搀扶着去休息了,白墨尘一个人站在原地良久,他缓缓坐到椅子上,握着扇柄的手指隐隐有些发抖,他叹了口气,一往波澜不惊的眸子,此刻尽是晦暗。以筠,为一个女子,你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同年,大谣发兵攻进大岭京都,大龄皇帝于当日死于亲政大殿,管如风因为带兵一举夺下大岭京都,凯旋回朝时,被加封为镇远大将军。解决掉大岭,大谣又联合周邦邻国,发兵四十万,收服了祁连族,落雪国因为巫术危害甚大,大谣四皇子也险些丧命于此,未免后患,大谣皇帝领兵亲征,彻底除掉了落雪。
连连胜仗的大谣此刻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鸣鸢宫里,一抹鹅黄身影在殿内来回走动,忙的满头大汗。“衣服拿了,银两不用拿的太多,那种地方有银两也用不着”。
“公主,这是些话梅干,你带着路上可以吃”小宫女将一个纸包递给鹅黄的身影。
谢云霜回过身看她“好啦好啦,本宫又不是不回来了,只要找到那个人,立刻就回来”。
“那要是找不到呢?”小宫女问。
谢云霜一愣,随即粲然一笑“胡说,那人命大的很,不会有事的”既然是河流不是乱石,那人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她直接到河流下游去找。
“那好吧,公主路上可要小心,切记不要走官道,奴婢这里恐怕不会瞒太久,明天就是皇上宴请朝臣的时候,到时候肯定会让公主去,所以”。
谢云霜摸摸她的脸“好啦,辛苦你了,等父皇问,你就告诉他,说我去找王以筠去了,不用隐瞒,他不会责怪的”。
“好吧”。
相国府中,一片喜气洋洋,下人们来来回回的忙活着。楼云白看着坐在镜子前身穿大红喜服的女子,面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卿儿,长大了”。
楼慕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上微红“爹爹,日后您就不用为女儿操心了”。
楼云白叹了口气“是啊,如风那小子还算靠谱,为父把你交给他也放心”。
楼慕卿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以筠呢,她什么时候回来?”
楼云白微微一愣,随即干笑两声“她啊,很快了吧”。
“哦”本来还想在自己出嫁时见她一面,她好像很忙的样子。连管如风和她提起她,都是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难道连她的大婚都不能来参加吗?
“老爷,时候到了,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外面丫鬟的声音响起。
楼云白点点头,吩咐楼慕卿身旁的丫鬟们准备好。
一袭红色喜服的管如风,面容衬着更加俊俏,他静静的站在相府门外,周围是祝贺声和鞭炮声,迎面走来的是将要和他走完终生的人。其实师父对他一直都有一个期望,那便是亲眼看着他娶妻成家。师父说过,他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日后讨个好媳妇,可以好好管管他,如今,他成亲了,她却不在。眼中酸涩的厉害,眼泪竟也夺眶而出,这么久了,她们二人还是杳无音讯,莫然和白墨尘也一直未有消息,而他,也只能这么等着。
那时,楼慕卿问他,王以筠为什么没有回来,他始终记得,他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他竟然吼了她。他躲到没人的地方,狠狠的哭,狠狠的发泄。老夫人病了,身体越来越不好,每次见她,她都是努力撑着,她说,她还没有见自己女儿最后一面,她还不能倒下。呵,老夫人又说胡话了。
☆、执念
冬天来得快;走的也快,下了一个冬天的雪也渐渐融化了;天气虽冷;毕竟那股子寒劲儿总算过去了。
各家各户也都准备着把冬天的衣物拆洗拆洗收拾起来。
唯独住在山脚一户,不急不慢的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也没见有什么动静。简单的篱笆石头围起来的院落里;只见一个一身灰布衣裳的女子手拿蒲扇弯着腰煽着架起药罐的火,尽管被烟呛得不住咳嗽;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见停顿。
“小王,又忙着给你妹妹熬药呐?”一个身穿粗布棉衣的老汉笑呵呵的进了院子;手中还拿着被绳子捆着的两条大鱼。
灰衣女子停下动作;天气虽然还冷,可是她这一阵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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