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獒不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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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不是狗-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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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最,你觉得这样一边做爱一边商量工作很来劲是不是?”

“我担心待会你就会泄气,不答应我的请求。”

“那好,那我们就在高潮到来之前把獒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定下来。我要说的是,你疯了,真的疯了,但我欣赏的就是你这股疯劲。却巴,我等你,需要带多少钱,你说。各姿各雅,各姿各雅,别停下,各姿各雅。”

“你搞颠倒了,你是各姿各雅,我是嘎朵觉悟。各姿各雅,各姿各雅……你现在知道我了吧?为了藏典的一根毫毛,我愿意穷尽毕生的财富!所有的生活。”

两天后,袁最带着花馨子交给他的一百五十万的一张银行卡,离开了黄海獒场。但是他没有直接去机场,而是先去了一趟两年前他辞职离开的妾睐律师事务所。他在首席律师胡果的办公室里待了一个小时,最后把银行卡放在胡果面前,又拿过一张纸来写下了密码。

袁最说:“一百五十万你随便打点,我希望两个月内见到自由了的王故。”

胡果说:“他判了八年,这才两年多,不好办。”

袁最说:“我知道不好办。你就说办不办吧?”

胡果拿起银行卡说:“你就不怕我既不捞人,又不还钱?”

袁最说:“你不敢。我在江湖上混,已经不是一般的人了。”说着,味啦一声拉开冲锋衣的拉链,敞开衣襟,让对方看了看里面的杀猪刀。

袁最离开胡果后把杀猪刀装进了行李箱,然后给远在西海府的王英人打了个电话:“我今天飞到西海府,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去美人广场见你,咱们得好好喝一场酒。”坐在飞机上时他一直想着各姿各雅,心说这个世界是强盗的世界,我是强盗一分子,不偷不抢就不算生活。各姿各雅,我来了,你还记得我吗?

第九章 路多多

1

从青果阿妈草原往东行驶,路过西海湖,快到西海府的时候,有一段公路特别繁忙。它不仅连接着个青果阿妈草原,还是来去海西草原!海北草原!海南草原!羌塘草原!康巴地区以及藏南!藏东!阿里的必经之路。我说它繁忙不仅是因为车多我必须减速,还因为在将近两百公里的路上,我至少看到了五辆运送藏维的卡车。五辆,这是前所未有的密集,整个青藏高原有多少藏獒经得起这样的打捞?每一辆卡车上都是三四层的铁笼子,装满了大大小小的藏獒。每每看见它们我就会冲着挡风玻璃喊起来:佛祖!上帝!我亲爱的老天爷,救救这些草原精灵吧。它们来自哪片草原我不知道,只知道它们无疑是要被运往内地的。如同流放的囚徒,它们在回望故土草原的悲伤中走向了异域他乡,谁能知道它们内心深处的酸楚呢?谁能说它们一路上的长啤短叫不是哭声!不是对人类的哀求呢?藏獒作为优秀的犬种最大的优点就是守护家园!忠诚主人,最大的痛苦也就是离开老家!离开主人。这种强力施加给它们的感情折磨,比施加给人要残酷一百倍。因为人会倾诉,并在倾诉中得到同情!安慰和宽解。可是藏獒呢?没有人听懂它们的话,知道它们想什么。除了我,我算是听懂了,却又一筹莫展。这样的无奈让我泪眼模糊。我回头对后排座上的各姿各雅说:“我们一定要找到八只小藏獒,把它们送回草原。如果我做不到,各姿各雅,你就咬死我。”

一路上,只要看到运送藏獒的卡车停下,我就会把我的北京吉普开过去停在旁边,带着各姿各雅下车,一来想看看有没有八只小藏獒,二来想跟驾驶室里押送藏獒的人聊几句。那些职业贩狗人都是互相串通!满高原乱跑的,也许他们会提供一些线索呢。

但是每次下车都让我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因为我的调查一无所获,而是因为运送途中对藏獒惨不忍睹的虐待。

“这铁笼子太低了,藏獒卧着都能顶着头,它连翻个身都不可能。一连几天,长途跋涉,换了你你能受得了?”

“九只藏獒,就这么小的一个铁笼子,太挤了,卧的卧,站的站,互相踩踏,踩死踩伤了怎么办?里面那一只怎么一动不动?是不是憋死了?”

“它们多少天没吃没喝了?三天?不吃可以,不喝怎么行?你们不知道藏獒随时都要喝水吗?你看它的鼻子,都干燥得裂口子了。越往前走天气越热,老天,养藏獒就是养孩子,你们这样虐待是要遭报应的。”

我的指责没有引来任何反响。押送藏獒的人冷漠而讥消地望着我:你谁啊?神情里的排斥让我一下子看清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并不是一些自称“爱獒人”

的养殖藏獒者,只是一些买卖人,知道这玩意赚钱就到处收购,长途贩运。对他们来说拉一车活灵活现的藏獒就跟拉一车冷库里的冻羊肉是一样的。他们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被我用一根糟麻绳牵来牵去的优雅无比的各姿各雅,因为这与他们的赚钱无关。我悲叹一声:就是这伙人,组成了所谓中国藏羹经济的第一环。从第一环开始,直到最后一环,被贩卖的藏獒会多次经历肉体和感情的双重磨难。从事藏獒生意的人,就在藏獒一次次的磨难过程里,牟取了一沓沓丰厚的钞票。

最糟糕的当然还不是他们,而是我。我是藏獒磨难的肇事者。尽管我写那些关于藏獒的书时,并没有发动一场空前贩卖的意思。但是当没有初衷的结果汹涌而来时,那种为怀念藏獒铺排起来的文字,便成了给藏獒送葬的哀曲。

各姿各雅似乎比我更在乎它的同类受到虐待的境况,不停地吼叫着,先是惊讶与问候,接着便是对八只小藏獒的呼唤,后来就愤怒和悲哭起来。有一次它甚至扑向了一个贩狗人。贩狗人看到车上的藏獒为了从铁笼子里伸出头来,都把铁杆挤弯了。他踩上车厢,使劲想把那些伸出来哀求饮水和自由的獒头德回去,没有奏效,便跳到地上,从驾驶室拿出一根棍棒,朝着一个个獒头狠揍起来。各姿各雅扑过去时,把麻绳扯断了。我把手里的半截麻绳一丢,并没有上去阻拦。它扑倒了那个贩狗人,撕破了他的衣服却没有咬死他。它是多么懂事啊,不想给我增添麻烦。而我却不比一只藏獒更理智,一直很遗憾它居然没有咬死他。

我在失悔而愤患的晚霞里回到了西海府。停了车,带着行李和各姿各雅上楼梯时,心情才好起来。

我说:“委屈你了各姿各雅,我这里没有原野和蓝天,也没有奶茶和酥油,晚上我们吃面条吧,家里好像还有挂面,冰箱里可能还有一点冻肉。你希望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寻找八只小藏獒?你说什么?已经开始了?

对对对,已经开始了。”我住三楼,两室一厅。各姿各雅还算照顾我,对这样狭窄的住所没有表示出急躁和反感。它大概想起了沿途那些被关在铁笼子里的藏獒,相比之下,它就是身在天堂了。整整一晚上,它都很安静,也能按照我的指挥去卫生间我铺好的报纸上拉屎撒尿。我说:“你真乖,不会说话的朋友。”

但是第二天一早,在我给路多多打了一个电话后,各姿各雅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老在门口转悠,不时地用爪子拍一下门,向我示意它要出去。我想我们应该休息一天,就把它关进了客厅的阳台。它立刻发现阳台比室内更接近外面的世界,人立而起,趴在栏杆上往下眺望,一会儿又回身透过玻璃门,望着客厅里的电话,那种急切而无声的期盼让我心里不禁酸酸的。好了,我也不休息了,旅途的疲劳就让寻找八只小藏獒的乐趣来消除吧。我又打电话给路多多,把跟他见面的时间从明天改成了今天。

我先开车来到宠物用品店,买了一根结实的牵引绳,从各姿各雅脖子上换下了那根我在路途上临时凑合的糟麻绳,然后直奔省政府应急委员会总部。

2

路多多没想到我会把各姿各雅带进他的办公室,挥着手说:“你居然把它随时带在身边,这里是政府机关,出去出去。”我听他的口气他是知道各姿各雅的,便问道:“鹫娃州长给你打过电话了?”他没有回答,畏惧地从一张很大的黑色写字台后面站起来说:“想喝茶你自己倒,它不会咬人吧?”听我讲了在途中扑咬贩狗人的事,他又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要是今天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会放它咬死我?失踪的八只小藏獒就是它的孩子?怪不得你这么上心,将来就是跟它一样的八棵摇钱树。”

我告诉路多多,我要去火车站和机场调查从地震到现在托运动物的记录,如果查到记录,就追踪而去;如果查不到,就说明八只小藏獒还没有离开西海,说不定就在西海府。但我不是警察,火车站和机场凭什么会调出记录让我看?我要求路多多以应急委员会的名义给对方打个电话,这样就好办多了。

“你一定会问,要你调查?公安局是吃干饭的?”

“不不不,我不会这样问。丢失了八只小狗,又不是八个孩子,这算什么?公安局听都不愿意听。现在积案!大案!重案太多,就算你说它们价值百万千万,那也排不上队。”

我兴奋地说:“公安局不插手就好,亲爱的贿赂多多赶决打电话呀。”

路多多立刻黑下脸来:“以后不准你这样叫我,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准。”

“你又没真的贿赂,心虚什么?”

“我就心虚了,就不准你乱叫,怎么了?还要不要我给你打电话?”他说着忘了各姿各雅,从写字台后面走出来,朝我跨了几步,突然又惊叫一声,返身回去了。各姿各雅冲他抱歉地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怕狗?做了亏心事的人才怕狗。”

路多多望着各姿各雅,不计较地一笑,拿起了电话。以他的身份他当然不能直接打电话给火车站和机场,这个官腔十足的电话是打给隔壁办公室主任的,完了说:“你现在就去,有什么进展随时向我汇报。”

“你真是当官当得权欲熏心了,跟你无关的事情也要随时听汇报。”

他高傲地一笑:“只要我肯办的事情,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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