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教练,天天都来我舅舅这儿喝茶,茶道有几段了啊?”
杨云聪捏了捏耳垂,并没有说话,眼睛却望向了丰婉清的腰腿。
练巴西柔术,腰腿功夫自然要好,而且杨云聪知道,巴西柔术在竞技中的攻击方式十分独特,它是侧重于地面技和扭斗,并针对这两方面有着相当深入的研究。这也使得这一种武术能够独树一帜,成为巴西的一种国术。
只是巴西人不识中国的小擒拿手、分筋错骨手和地趟拳,如果再加上谭腿、猴拳这样同样重心低的武术,那么巴西人或许不会如此骄傲。
一眼望过,并不能看出什么。但是杨云聪凭着多年锻炼的经验,还是能够看出丰婉清的腰腿功夫应该极好,至于手上功夫,却就不是那么容易看得出来了。
丰婉清轻蔑地看了杨云聪一眼,翻了翻白眼,扭过头端了一杯茶递给韩道。
天下男人都一样。我原以为这个人会与众不同!丰婉清亲眼看见杨云聪拒绝了那位熟女的诱惑,原本对他有些好感,所以才有停车场的对话。
“舅舅,后天比赛我对谁啊?”
老辣的韩道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并不点破,却微笑着摸了摸丰婉清的头:“舅舅怎么知道?他们来几个人,谁来都不清楚。呵呵,你想谁来?”
“段瑞!我听说他的外号叫什么‘灵狐手’,我要把他的狗爪子捏断!”丰婉清错着小白牙,眼睛瞟了瞟杨云聪的手。
“他啊?你可别小瞧了他,段瑞的功力比你深,我看你还是对付姜丰源好一点。”
“舅舅,你以前不是说过,姜丰源的功夫在门内第一吗?”丰婉清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韩道不答,却笑呵呵地望着杨云聪。
“呃,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姜丰源不擅于对付小巧绵软的功夫吧!”杨云聪微笑起来,虽然他并不相信丰婉清能够对付得了段瑞。
“哼,你什么都知道!”丰婉清的小性子,不禁让杨云聪再次微笑起来。
“老板,我走了,后天我会来。”
杨云聪的声音很平静,背影很直,阳光洒下来,整个人就象梦一样,让丰婉清更加看不清。
“喂,你凭什么这样说啊?”丰婉清冲着杨云聪的背影喊了起来,只是杨云聪已经远去。
“丫头啊,那天你下午来了就走了,杨云聪和李善则、田野洋次的比武,你没看到,可惜了啊!”韩道一面摇头,一面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小巧的遥控器,打开了录像机。
挂在墙上的一台超薄液晶电视一闪,现出一个画面。
“啊,舅舅,你录了啊!”丰婉清顾不上责怪韩道,托着下巴紧张地看起了当时的比武录像。
20分钟后,丰婉清幽幽叹了口气,看着韩道笑得象只狐狸的脸,再也提不起兴致骂人。
“舅舅,他怎么这么厉害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过他啊?”
韩道素来在外人面前总是很冷漠,唯独在这个外甥女面前才会露出真性情,见丰婉清撅着嘴的样子,微笑起来。
“你呀,要想打过他,除非…”
“除非什么?舅舅快说啊!”丰婉清眼睛一亮,双手拉住韩道的胳膊抖了起来。
“哎哎哎…想把你舅舅抖成帕金森啊?”
丰婉清赶紧放了手,伸了伸舌头。
“除非啊,杨云聪存心让你!”
“舅舅,讨厌死了!”
小小的静室里传出黄莺啼谷的声音。
六 踢场子(1)
当杨云聪再次来到精武拳馆时,却愕然发现整个拳馆已经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不知道的人,甚至会以为要有国家元首来访。或者是要娶媳妇、嫁闺女。
中门大开,门楣两边披红挂彩,十几个劲装武馆弟子站在大门边呈雁翅排开,一万头的闪光鞭被高高的挂在一株雪松上。
堂里还烧着香,供桌上的关二爷被擦得额头铮亮,倒像是激动的冒出汗来。
杨云聪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弯下腰瞧着换上一身新长衫的韩道,忍住了摸摸他的脑袋的想法:“这是演戏么?”
“张富顺是通背拳掌门!”韩道轻轻说了一声,不再理会杨云聪,望着门外,眼光里竟然有一丝炽热。
田野洋次尤如鹤立鸡群般的站在人群中,看见杨云聪心里极为高兴,大声叫了起来:“杨桑,杨桑!”
杨云聪对这个性格直爽的日本人,倒颇有点好感,而韩道人李善则却阴鸷了很多,杨云聪本着无关则无视的原则,并不在意他如何看待自己。
田野洋次拉着杨云聪的手,拼命压低了声音,虽然他的声音在别人听来,仍然十分响亮。
“杨桑,我有点紧张,他们的高手有多少,会不会和你一样…神奇?”
看来这个日本人本事大,胆子却有点小。或者说,是被自己打怕了,打服了。
杨云聪抬高手臂,拍了拍田野洋次的后背,手感特好!只是太高了。
一名二米高的日本人!杨云聪觉得田野洋次绝对是万里挑一,无论是身手,还是个头。
“洋次,你只要打出你的水平,我们可以赢!”杨云聪眼一扫,正好看见韩道身边的丰婉清正偷偷看着自己,两人眼神一对,丰婉丽脸一红,立刻收回了目光。
“谢谢你,杨桑!”田野洋次衷心佩服杨云聪,撅着肥大的屁股当场就对着杨云聪深深鞠了一躬,将两名弟子直接撅倒在地。
“好了,他们要来了。”杨云聪立定身形,静静看着街头。
“齐格隆咚锵!”两个硕大的狮子一边耍着花步,一边朝着精武馆赶过来,一群人簇拥着,敲锣的、打鼓的、举绣球的,还不是一般的热闹,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两辆轿车飞速驶来,停在门边。一个体格健硕的年青人推门下车,很快打开了后门,走出一位中年男子。
韩道身后的吕开见状,作了几个手势,顿时,震天的鞭炮声响起,两个大狮子在舞狮人的调动下耍出无数花样,兴高采烈地晃着脑袋打着滚。
中年男子身材不高,眼神却极为凌厉,下盘稳,双手骨节巨大,上衣是团花中式短衫,下身穿着件肥大的黑绸练功裤,腰间扎着巴掌宽的牛皮练功带,不像个掌门人,倒有点保镖打手。杨云聪正在默默地打量着,韩道已经摇着轮椅笑迎上去。
“张掌门,好久未见!今日莅临鄙馆,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张富顺想必和韩道朝过相,见韩道说的客气,倒也故作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韩兄,自从十年前仙霞山匆匆一别,一直未能登门请教,思之甚弥啊!”
韩道微微一笑,侧过身子:“张掌门,请!”
张富顺推让了一番,终是和韩道并肩迈入大门,两派的弟子紧随其后,分出两队,泾渭分明。
上香、喝茶、叙旧,这些调调杨云聪不太感兴趣,不过也没觉得烦闷。倒是韩道像个老夫子一般,话说的越来越文,到最后简直和掉进了故纸堆一般,杨云聪倒能听懂,张富顺却瞪着大眼越听越不耐烦,屁股在太师椅上不停地扭来扭去。
韩道见状,微微一笑:“张掌门,我观贵弟子目光凌厉,筋壮血足,举止之间颇有高手风范,今日坐而论道,不如小试身手,以武论道,如何?”
张富顺本来就是来挑场子,只是见韩道给足了面子,又客气得无以复加,这才强捺着听他聒噪,正想找个话缝挑明,如今韩道主动提出来,自然高兴。当下伸手在梨木八仙桌上重重一拍,震得茶盏一通乱响。
“好!兄弟我来就是想见识见识精武馆的高招!”
张富顺站起身来,足尖一点,硕大的身子一晃已经到了院中,大吼一声:“谁来?”
杨云聪忍住笑意,韩道倒是神色如常,呵呵一笑。
“张掌门,敝处有一处训练厅,还算有点看头,可否移驾一观?”
张富顺面色一红,走回客厅,拱了拱手:“韩兄的训练厅早有耳闻,算得上北京头号!我一定要见识见识的!”
韩道手一摆,自有一名弟子推车前行。张富顺哈哈一笑,大步跟随其后。
张富顺带来的弟子有六七名,两派的人进入训练厅,象潮水般的一分,竟然自动对坐在一块训练场两边。
这时才有了点比武的意思,空气渐渐紧张起来,韩道和张富顺笑谈两句,不知不觉间就将话题扯上了比武。
杨云聪打心眼里就看不起张富顺。这倒不是轻敌,而是以一个武学家的眼光,完全可以看出来张富顺的底细。
功力是有,但技击能力不足。这不仅是他这一家,在中国相当多的门派,在解放后武术向套路发展后,都渐渐没落,最终走上华丽而不实用的路子。
身怀真功夫的老拳师,每年都有过世的,传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少,武人中骨子里的“血性”和“狼性”在和平年代,被外行指斥为“好勇斗狠”,于是武人越来越象“舞人”,(奇*书*网。整*理*提*供)甚至就连杨氏太极都未能幸免,流行的套路压根就只能健身,无法进行竞技。
好在杨氏自宗师杨露蝉以降,对于武学的整理和保存做的相当好,在去芜存菁方面,各代宗师都做过大贡献,留下来的正宗杨氏太极拳,仍然是以竞技为重。
“张掌门,你看怎么玩?”
“打呗!”张富顺眼睛瞪了起来,声音洪亮之极,震得人人耳膜发麻。
这倒是个浑人!杨云聪盘膝坐在韩道右首,右首是丰婉清,而田野洋次坐在自己右首,吕方、余东和其他几位高级教练则分坐两翼。
“我有个提议,我们一边出三人,三场比试,点到即止,你看如何?”
“着哇!”张富顺大手重重一拍,咧嘴笑了起来。
正规的踢场子都是这样,前面演了那么久的戏,总归还是要靠拳头拼高下。张富顺早就不耐,见韩道提出的建议正合适,立即点了姜丰源和段瑞。
“韩兄,你们这边哪几位上场啊?”
七 踢场子(2)
两张200万的支票并排摆在训练场边的一张长案上,案中的关二爷眯着丹凤眼,擎着冷艳锯,神情严肃地看着这笔巨款。
这也是惯例,凡是来踢场子的,不留点彩头不行。
杨云聪一直在研究姜丰源和段瑞。他不认为丰婉清能够对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