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自己那个粗壮了两三圈，布满蓝得发黑的鳞片的爪子时，又蓦然顿住。好骇人的胳膊，会弄脏这么漂亮的头发的。
悠悠在我旁边跳来跳去，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悠悠是我给那个暖身机器球起得名字。无论是它可爱的卡通版模样，还是老爱跳来跳去的表现，都和这个名字很匹配。
虽然我一直推辞这份礼物，但它好像很喜欢和我在一起，这几天一直黏在我身边。
说起来，这些日子，可累坏了汤婆婆。
她要照顾两个病人，还要制作药剂。好在她有不少机器人和怪兽作帮手，要不然此刻这里得多躺一个人。病症是——过积劳。
我醒来后，照顾这个陌生人的重担就落在我身上。而汤婆婆抽了他一针管血后，就一直在她神秘的药房里鼓捣，说什么此人体质难得，值得好好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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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照顾病人。在机器的协助下，清洗、喂药、做饭。。。。。。单调的生活直白如水。日子过得很快。
看来简单重复的生活会麻痹人的感官。
只是，为什么，我的心里一直像缺了一块呢？
自打我清醒过来，每天午夜梦回时，总感觉有一个人陪伴在我身边。坏心眼地逗我，用深情的眼眸凝望着我，“旭旭”“旭旭”一声声温柔的呼唤着我。。。。。。
心，就被每天这样的记忆，一点点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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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正在按照电脑指示学习配置药剂。一向乖巧的悠悠却跳到我面前捣乱。
“别闹了，悠悠。呀，呀，你撞翻我的药剂瓶了！”
悠悠好像蛮着急的样子，在我前后跳来跳去。我刚把它从眼前的瓶瓶罐罐中挥走，它马上从后面跳过来。
“你别闹。。。。。。”
这些试剂很珍贵啦。要不然用机器配就好了，也不用人工配制。我实在担心悠悠会打翻它们，趁它跳到后面的时候回过头去朝它大叫。然后声音就在这里停住了。
深蓝色的眼睛，幽蓝如海。高挺的鼻子，雕塑般的面孔。。。。。。。我回头正对上这么一张脸。
愣了一会儿神，我猛地从地上跳起来，边向外跑，边喊。
“汤婆婆，您快来啊！他醒了！他。。。。。。唔”
身子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掀，背部朝下摔倒在了地上。
一个阴影慢慢覆在脸上。
“你。。。。。。是谁？我怎么啦？”
“唔唔。。。。。。”
我看着像矫捷的豹子一样用身体笼罩住我命脉的家伙，唔唔直叫。你能不能先把手从我脖子上拿开？改良后的发音项链被你压住了。
显然，他很聪明。竟然能看明白一个满脸肉瘤难辨表情的人的意思。手慢慢松开，移到脖子下端。
“我叫杨旭。是我救了你哎！”
“为什么要救我？”
啊？我能跟他说是因为那头非金非银的头发么？我心虚得瞥了眼他柔顺的长发。
他顺着我的视线低头看，几缕闪着圣光的长发垂于胸前，美得超凡脱俗。
“怎么变回来了！？”
“什么变回。。。。。。”
我看着他蓦然僵住的表情，疑惑地问。无奈再次被他掐住脖子。
“唔唔。。。。。”
好大的力道，脖子被掐得生疼，胸中已经开始发闷了。我挣扎地扭动身体，但在他大得吓人的力气里一点用也没有。
感觉自己现在特别像一条脱水的小鱼，作着垂死挣扎。
到底为什么？不是刚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起杀意了呢？
脑中缺氧，我迷迷糊糊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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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就要这样不明不白死了么？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求自己造“浮屠”，但也不想赔上自己性命呀。。。。。。
思考已经断线。并且开始不受控制地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茫然地睁大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怎么救的人都想杀自己。
此时，脖子上突然一松，一股空气立刻灌进肺中，刺激得肺泡生疼但是又很舒服。
我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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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面朝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汤婆婆手里捏着一个空了的注射器，脚呈外八字站在他旁边。悠悠像个圆滚滚的黄绒球，在我们三个人中间的地毯上跳来跳去。
——这是我再次转醒时看到的场景。
“咳咳。。。。。。汤婆婆，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边说边挣扎着坐起来。
“这里的人怎么都爱掐人脖子。。。。。咳咳。。。。。”
我用爪子小心碰碰疼得要命的脖子，嘀咕。孟菲斯是那样，变态的布莱恩特是那样，现在这个重新陷入昏迷的人又是那样。难道掐脖子真得那么好玩么？
“什么？你说什么？他想掐你脖子？他掐你脖子干嘛？”
“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他突然好像想要杀了我”
“杀了你？杀人。。。。。。。。”
我点点头，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猛地抬起头来。
汤婆婆总是穿一件拽地的灰白色长袍，花白的头发总是先用同色的包头巾包住，再带上长袍的连衣帽子。
此刻，她的袍帽没戴。一条灰白色的包头巾慢慢从我眼前飘过，轻轻落在脚边的地毯上。脱去束缚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开来。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头发很长很长。一直垂到地上。而且她的头发并不是单纯的白色，而且妖异的银白色。
突然一阵狂风从开着的门中灌进来。汤婆婆银白色的长发迎风起舞。像一条条用了生命一般的白练，在我面前舞动。
白练飞扬中，汤婆婆的满是皱纹的脸若隐若现。令人吃惊的是，那双一向透着慈爱的眼睛竟然变成了红色。
银色的长发，妖异的血红色眼睛，迷茫诡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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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看得我心惊。
“汤婆婆？汤婆婆。。。。。。”我试探地轻声唤她。
听到我的声音，汤婆婆的头慢慢转过来，像是安装了螺丝的机器一样，一下下用诡异的动作转了过来。
“汤婆婆，你怎么啦？”
“杀人？要杀人了！不要杀我孩子！杀了我吧，不要杀我孩子！。。。。。。。”
“汤婆婆你怎么啦？没人要杀你孩子。。。。。。”
事情的发展太出人意料了，我顾不上思考。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企图摇醒几近癫狂的汤婆婆。
“啊！杀我孩子，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汤婆婆突然挥动起双臂。与年龄不符的强大力气把正在摇晃她胳膊的我一把扯倒。
疼。乱。
哪里都疼。表皮是好了，但出了帝国后这一直受损的身体，被她那阵大得恐怖的蛮力震得疼痛不已。混乱。什么都错乱了。救了的人要掐死自己。汤婆婆又突然间发疯。。。。。。。
我趴在地上，忍受像潮水般袭来的痛苦。
等轻点了，我咬着牙站了起来。不禁再次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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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婆婆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七八个遥控装置。
她在屋子里慢慢地移动。一步步走得又狠又实。随着她手里的操作动作，屋里各种各样的机器、机器人和机器怪兽都开始互相扭打起来，有的在破坏屋子那些精密的设备和挂饰。
“呼”的一声，一个机器怪兽用它的精钢细腿踢倒了我刚才配置药剂的瓶瓶罐罐。刹那间，互相反应的化学药剂燃了起来，发出各种颜色的火焰。
红的黄的蓝的火焰不同于一般的火，遇到什么燃烧什么。它舔舐着那个踢翻药剂的机器兽的脚，并沿着它的脚向上燃烧。其它的火焰顺着厚厚的地毯还有不小心扭打到它们跟前的机器人，越烧越旺。
像是一个关了几百年，不小心放出来的饕餮。掺杂了化学成分的火焰瞬间工夫占据了整个屋子，在各处嘶嘶叫嚣。
“汤。。。。。婆婆，你快住手。。。。。。”
火光舔舐着汤婆婆的影子，身处火海的老人好像没有发现身边的危险，依旧快速地操纵手里的装置，嘴里念念有词。
“汤。。。。。哎呀！”
我伸向她的胳膊突然一痛，定睛一看，一个下半身正在燃烧的机器怪兽正在咬我的胳膊。鲜红色的血液从它的尖牙处流了出来。
风不断地从门外灌进来，大火越烧越旺。汤婆婆的银发上缠满了红蓝色的火舌，机器怪兽的尖牙还在我胳膊上磨。。。。。。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股无力感蔓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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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离开这里！”
耳边传来一句。轻柔但坚定。
我还没来得及扭头看，突然感觉腰被环住。然后整个人就被像一个布娃娃一样，被轻松地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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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慕久2 。。。
“汤婆。。。。。。”
“你干嘛？”
“别拉我，我要去救汤婆婆。。。。。”
我站在一个小丘上，眼见着丘下汤婆婆半地穴式的小屋被火龙吞没，用力去掰箍住我胳膊的“铁钳”
“白痴！她没事。你看！”
身边人被我偏执的动作惹烦了，低声斥骂。
这时，汤婆婆的小屋禁不住大火的侵蚀，轰然倒塌。干燥的荒漠风挟着灰尘火星扑面而来，呛得人呼吸一窒。
塌陷的碎片火光中，汤婆婆骑着一个巨大的东西从里面奔跑出来。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缺胳膊断腿的机器人。
“汤婆婆。。。。。唔唔”
我兴奋地朝她大叫。嘴巴却突然被捂住，身子也被硬按在沙丘的背面。
“她现在不正常，我的身体还没恢复。现在吸引她的注意力，会被她杀死的！”
他趴在我身上小声地说，他紧绷的身体和严肃的话传染了我。我也莫名的感觉紧张。
我使劲的点点头，确定不会再乱来了。他才允许我抬起头来。
汤婆婆背对着我们，一手勒住坐骑的头，回过头来眯着眼往我们这里看。银色的长发烧得只有齐耳长，灰白色的长袍破烂不堪。那双血红色眼睛依旧没有焦距，无辜而嗜血。
她身后的机器人看到主人停住了，纷纷瘫倒在地上，原来闪亮的金属全被火烤焦了。
屋子旁边的土地突然陷了下去。一辆辆卡车从里面碾了出来，开近小屋，身处一条条水管向屋顶喷水。
身形庞大如坦克的坐骑暴躁的打着闷响，不断地从鼻子喷出热气。
汤婆婆依旧望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手下一紧，坐骑的头就强迫地扭了过来。我这才看清，这竟然是一头长相类似恐龙的家伙。
大约没有发现什么，看了一会儿。汤婆婆回过头去，一挥缰绳，庞大的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