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可爱的夏洛克。”爸爸说完这句话以后,谁要是敢动手脱下这小家伙的南瓜套装,夏洛克就一脸咬人的姿态。
啪!一抹玉米糊到了麦考夫脸上。
满桌子的人都在大笑,麦考夫咬咬牙,镇定的用餐巾擦掉。
◇
◇
爸爸去世前几个小时。
夏洛克咚咚咚咚跑过走廊,在半路上被地毯绊倒,重重的滑了一跤,他跑过柱子,跑进房间。
麦考夫凶巴巴的在他身后追着。
夏洛克一股脑钻进偌大的床底,躲在幽深的床底下不肯出来。
麦考夫迅速趴到地面,爬进半截身体伸手抓他,“出来!爸爸要见你最后一面!”麦考夫手臂不够长,他只能又爬进去一点,床底黑漆漆。
在恐怖暗沉的空间里,麦考夫的手掌摸到了夏洛克的肩膀。
这一年,夏洛克5岁,麦考夫12岁。
弟弟终于被拖了出来,重见光明,麦考夫和他面对面跪在床脚下,夏洛克头顶缠着蜘蛛网。
“去听爸爸说话吧。”麦考夫稍微软下口气,不是命令,而是恳求。
夏洛克攥紧拳头一语不发。
真是倔到让人无法处理。
“爸爸快死了……”残酷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麦考夫被夏洛克推倒在地板上,夏洛克一拳一拳稚嫩的攻击,疯狂的揍他哥哥。
麦考夫也不甘示弱,他掰住夏洛克的小脸蛋,一个反击,把夏洛克摁倒在地板上,夏洛克仇恨的直视着麦考夫。
哥哥不费吹灰之力打赢了,他把肿着半张脸颊的夏洛克推到爸爸床榻前。
爸爸什么也没说,抬起手,放在他头顶上,这是夸赞夏洛克很乖的意思。
麦考夫用手背擦干泪光,亲眼看着爸爸咽气,屋子里的大人们全都哭成了一团。
唯独孤零零的夏洛克,只是紧紧的拽着床单,一滴眼泪也不掉。
◇
◇
“送夏洛克去学校吧,寄宿制怎么样?”妈妈一边在沙发里打毛衣,对麦考夫提议道。
麦考夫已经相当有小大人的模样,他聪明的不像话,开始熟练的接手家里的财政,地产和杂务。
他才14岁,夏洛克7岁。
正是麦考夫第一次遇见夏洛克的年纪。
不过麦考夫幸运的多,他7岁时,爸爸还活着,陪他骑马,练习西洋剑。
夏洛克比他多了一份孤独。
“弟弟不适合学校,他会把学校搞的天翻地覆的。”麦考夫向来一针见血,“还是让他留在家里比较妥当。”
妈妈也就默不作声了,这两年她多了几缕白发,年轻的脸忧郁憔悴。
对了,说起来,今天一直都没有见到夏洛克。
麦考夫走到弟弟房间,婴儿床早就撤走了,洁白的床单上摊开一份地图,麦考夫看着窗台上的碎泥,他扶住窗口,眺望外面的景色,不远处是一堵围墙。
麦考夫跟着足迹站在围墙下,墙角塌陷了一丛野玫瑰。
什么时候年幼的夏洛克可以翻过这面墙了?
麦考夫吩咐仆人搬来一张凳子一张小圆桌,摆在围墙几米外,一杯温热的下午茶摆在茶碟里,麦考夫坐在圆桌旁一心两用的翻着书页。
小动物总是有迹可循,从哪里离开就会从哪里回来。
几个钟头过去,夏洛克终于再次现身,他爬上围墙,叉开腿坐在围墙上,看到麦考夫在墙角下装模作样的看书。
被逮个正着。
夏洛克跳下围墙。
麦考夫看着他口袋里露出一截报纸,一脸黑色的灰尘,鞋子和裤脚湿透,袖口中间一截也湿透,他挽起袖子在水里打捞过什么。
“哪家游泳池?”麦考夫等着他的回答。
夏洛克扫了一眼自己袖子上镶着祖母绿的银扣子,被游泳池的水氧化的变了颜色。
夏洛克不和他讲话,径直走进屋子。
麦考夫烦躁的放下手里的书。
后来,夏洛克无论去哪里,身边都多了一部车子。
◇
◇
夏洛克自己一个人在剑道室里拿着爸爸的西洋剑,这一年,夏洛克13岁。
麦考夫走进来,倚靠在浮雕门框上:“我的剑术是爸爸教的,我可以教你。”
“轮不到你来当我的家庭教师。”夏洛克放下西洋剑,绕过他哥哥。
麦考夫拽住他的手臂,“夏洛克!你不能一直跟我闹别扭!妈妈会生气的!”
“是你自己在生气吧。”夏洛克冷冷的抬起头看麦考夫,夏洛克的小脸越长越好看,他冷淡的说:“别管我,麦考夫,你不是我爸爸。”
“叫我哥哥,规矩点。”
但是夏洛克才不会理睬他,甩开麦考夫头也不回的走掉。
吃晚餐。
“夏洛克,你哥哥明天给你请一些新的家庭老师,分别指导你的剑术,音乐,还有数学。”
夏洛克不说话。
哥哥命令他,“回妈妈的话。”
“是的,我听见了。”
妈妈看着对夏洛克管束过于严厉的麦考夫:“麦考夫,对弟弟不要这么凶,对了,我听管家说了,最近你把账本管理的有声有色,你真是越来越像爸爸了。”
夏洛克拿叉子的手握起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面。
麦考夫不做任何回应,安静的盯着他。
夏洛克压下心里的愤怒,他转头对妈妈道歉,“对不起,妈妈。”
妈妈伸出手摸着这个不爱真情流露的孩子。
他和哥哥一样聪明,就是不够快乐。
◇
◇
夏洛克15岁,生日。
晚上,哥哥从大学里披着一层雪花回来。
钻进温暖的屋内,雪花在肩膀上融化,麦考夫脱掉湿透的大衣,他觉得他也许需要一把可以随身携带的小雨伞。
“你最近很少回家麦考夫。”夏洛克坐在沙发里用手指头抚弄着他的小提琴。
真是别扭的小孩,平时在家就嫌弃麦考夫总是碍事,稍微离开久一点又觉得麦考夫不顾家。
“课程有点多,我在尝试进行一些股市投资,所谓,从政先从商,不要跟妈妈说。”
夏洛克冷哼一声,表现的漠不关心。
“生日过的怎么样?”麦考夫问道。
看一眼钟,都快11点了,夏洛克的生日只剩下一个小时就算彻底过去了。
真是难得百忙的麦考夫赶得上。
“昨晚吹了蜡烛。”夏洛克的脸映照着火炉里的光。
麦考夫放轻手脚,生怕吵到楼上睡着的母亲大人。
“生日快乐。”麦考夫递给他一份礼物,宝蓝色的礼物盒,粉红色的蝴蝶结。
夏洛克抱着小提琴就是不接。
麦考夫叹口气,蹲在他面前,代替他拆开包装盒,里面躺着一块怀表。
夏洛克低垂着眼皮冷淡的看了一眼。
“一直跟踪自己的弟弟真是没出息。”
夏洛克昨天从钟表店出来什么也没买,估计是跟在他身后的小黑车通知了麦考夫。
“你可以花我的钱。”麦考夫现在已经开始掌握到赚钱的诀窍了。
他把怀表从盒子里拿出来,掰过弟弟搂着小提琴的手,放在他掌心里。
夏洛克冰冷的对他说,“告诉你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我报考了牛津,下个月面试通过,我就可以上学了。”
麦考夫始料未及,他彻底愣住了。
麦考夫严肃的看着沙发里的夏洛克:“你故意的。”
弟弟根本就不需要接受高等大学的教育,学校的课程对他来说是小儿科。
他去大学只不过是想脱离麦考夫的控制。
“你可以去读大学,我也可以。”
“我不一样。”麦考夫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他。
夏洛克抬头对视他的目光,眼神里冷酷无情,“你不就是自以为你是一家之主了吗。”
“我必须对你负责。”
“爸爸死了你很开心吧,你如愿以偿变成了福尔摩斯家里最强大的男人了……”
夏洛克脸上一阵火辣。
麦考夫抬起自己扇他巴掌的手心,掌心滚烫,他掰过夏洛克的下巴,心疼的用拇指抚摸着被他抽肿的脸颊,雪白的肌肤染上被暴力侵袭过的绯红。
这张脸和初次相见时完全不相同,但又是如此熟悉,还是爸爸抱着不肯放的小婴儿,美丽稚嫩,倔强不服输的表情。
夏洛克肯定很想念爸爸吧……不然为何这么抗拒麦考夫,因为在麦考夫身上总是会看见爸爸的影子。
他害怕流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一个躲在床底下,不敢面对死亡的小孩。
从5岁以后,麦考夫就很少有机会像这样放肆的托着夏洛克柔软的脸蛋。
要知道小时候,除了把他挂衣架上,麦考夫还最喜欢捏着他奶油一样的脸,在上面画水彩。
◇ To be continued。。。
、47 番外 哥哥的调教 Ⅱ
◇ xxxx6
麦考夫悬着一颗心放不下来,弟弟是说到做到的人。
麦考夫从来没有暂停过规划着要怎么安排弟弟未来的出路,他有着一颗聪明的头脑,感兴趣的东西却很古怪,成天窝在书房里摆弄化学试剂,做的实验又天马行空五花八门,有一次麦考夫发现他在化验厨房里的炉灰和一些动物的皮毛,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个头盖骨,从小玩到大。
就像对着芭比娃娃说话一样,经常对着头盖骨自言自语。
这种怪异的性格和自己一起闯荡政商界是不可能的,夏洛克长大以后到底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说你想海盗,我可以买艘船给你。”麦考夫站在窗边看雪,连着好几年,夏洛克的生日愿望都是这么许的。
但他正在逐渐褪去稚气,不断强壮,长大,变得棱角分明,更加针锋相对。
很快就有能力脱离麦考夫的掌控了。
麦考夫绝对不容许弟弟摆脱他独自漂泊在外面一个人生活。
“你可以考剑桥。”因为麦考夫就在剑桥。
夏洛克冷笑了一声,他从沙发里站起来,把怀表放进睡袍口袋,慢慢扶着楼梯走上去。
“晚安吧……麦考夫,也许我们相处的日子不多了……”
麦考夫听着他房门关上的声音。
夏洛克在房间里抚摸着挂在床头的西洋剑,他转而抱起了头盖骨,一屁股坐进软绵绵的床榻里。
房门把手转动了一下,麦考夫直接推门进来把门关上。
“只有笨蛋才会粗鲁无礼,不敲门就随便进入别人房间。”
夏洛克靠着床头,头盖骨在手里翻来覆去。
“夏洛克,你为什么非得去牛津?”偏偏和麦考夫唱反调。
“你知道原因。因为你在剑桥,我就不会去。”
麦考夫坐在床边,西装外套铺洒一层台灯的暗光,“我不同意你去牛津。”
夏洛克歪起嘴角,“哦,我还不同意你是我哥哥呢。”
麦考夫总是这个不同意,那个不同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