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本以为,除了马雪,不会再有另一个人可以如此深入地进驻他的心。
“我只是太关心她了吧……毕竟,她是一个那么值得人怜爱的女孩子,不是吗?……”肖扬对着窗外,喃喃自语着。
很早以前,肖扬就从张妈那里听说了陈单在她六岁那样,失去了她的父亲。“那孩子,好像一直觉得他爸爸是因为讨厌她才离家出走的,尽管我跟她说了很多次那不是她的错,但她好像一直没听进去。”
虽然是个野蛮的小丫头,但实际上,却有着一颗纯净而脆弱的心。
“真是对不起啊……明明向你保证过,会一直照顾你……”肖扬继续喃喃自语着,窗外的雨,静静地飘了进来,无声地打在了他那苍白如纸的脸上:“要不是因为那个诅咒……要不是因为,担心你也会遭遇到不幸……”说到这儿,肖扬终于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是不配得到幸福的,其实,真正让他能狠下心赶走陈单的原因,就只是这个而已吧。
*
已经离肖家越来越远了,而且半路上还下起了雨。
可是,不想撑伞,莫名的,觉得淋雨也不错。
那些没办法哭出来的眼泪啊,就让这些雨,来代替它们流出来吧,这样,就没人知道她在伤心,没人知道,她在心,在滴血。
风雨交加中,陈单走进了路边的电话亭。
接下来,她该往哪里去呢?
回家吗?可是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呀,妈妈也不在那里。
那么,要打电话给妈妈,说自己要去找她吗?
陈单拿起了电话,却半天也按不下去那个号码。
不,她不想见妈妈,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找妈妈哭诉,那样子,简直就像个没用的小学生一样,实在是太蠢太丢脸了!她做不到那样!她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然后就抱着行李蹲了下去。
她感到好失落,既茫然,又失落。
可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她在肖家也没住多长时间啊,明明在这之前,她还很讨厌肖扬来着,可现在,她却对那个家,充满了依恋与不舍,不,实际上,应该说是对那家的主人有所依恋吧,不,也许,是那些曾经真实存在过的温暖,才让她感到依恋吧,尽管这一切,全都是不切实际的妄想!
就这样,后来,陈单开始疯狂地想念起葛晖来。
要是葛晖在的话……她开始不断地在脑里设想着这个问题:要是葛晖现在在我身边的话,他会怎么做呢?他一定会紧紧地拥抱我,给我无尽的温暖……是啊,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葛晖才会真正地无条件地爱我和保护我吧?
那之后,陈单忽然抱着行李从电话亭里跑了出来。
她一口气跑到了葛晖原先所住的出租屋的楼下,把行李袋砰的一声掷在地上后,她就把两只手圈成一个喇叭状奋力地朝着楼上呼喊了起来:
“葛晖!葛晖你快给我出来!葛晖!我是陈单,我要你出来!你快给我出来!快给我出来你听到了没有?葛晖!葛晖!!!”
大雨已将她淋成一只落汤鸡,来往的行人也无一不把她当成精神病人一样地看待,但她毫不在意,只顾自拼命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呼唤着葛晖的名字……
其实,大概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喊葛晖出来,还是想喊另一个她没有说出名字的那个人出来,尽管这两个人,都已经离开了她的世界……
*
天黑下来后,陈单跑进了她平常常去的那间酒吧。
她把湿漉漉的行李袋往地上一丢,再把同样湿漉漉的自己一屁股丢在了吧台前的椅子上,“喂,一杯啤酒!”她冲酒保嚷道。
啤酒上来了,她端起酒杯,一口气就干下了一大半。
突然,有人敲她的肩膀。
靠!是谁这么讨人嫌?陈单刚想骂脏话,结果回头一看,发现是熟人!
“阿建,是你!”她冲阿建瞪了瞪眼。
阿建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番,然后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一个人?”阿建有些不解地问。
“什么啊,一个人不行吗?”陈单哧了一声,一脸不满地问。
阿建招手也叫了一杯酒,然后坐着慢慢地喝了起来。
“我以为你傍上了一个有钱佬,再也不会有机会到这种地方来。”阿建说。
陈单又冷笑了一声,转头瞪着阿建:“喂,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什么叫我傍上了一个有钱佬?你拿我当什么人?”
阿建甩甩头,“没什么了,我也就随便说说而已。”
“随便说说?”陈单用力地把酒杯敲到吧台上:“你当我是白痴?听不出你这话里有话?告诉你阿建,虽然你是葛晖的好朋友,但咱俩可没好到可以任由你说这种话来讽刺我!”
阿建忽然定定地看着陈单。
“你不会,真的没跟那个有钱佬在一起吧?”
“什么有钱佬啊?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单一脸不耐烦地甩了下手,让酒保再给她上一杯啤酒,接着,她就听到阿建幽幽地说:“其实,葛晖已经回来了。”
陈单整个人僵住,好像这一刻,她连心跳都停止了一般,整个人静止不动地顿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僵硬地转了转脖子,看着阿建说:“阿建,你刚刚,在说什么?你是说,葛晖,已经回来了?”
阿建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全喝光了,然后他站起身来说:“本来葛晖让谁也别告诉你的,但是——”
突然之间,在这个时候,陈单的耳朵失聪了,她听不见阿建之后所说的话,她的整个人,都被一个事实所打击到了,那就是——
葛晖已经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接下来会怎样呢……
、第029章 危机
阿建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而陈单还久久地僵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实在无法相信;无法相信葛晖已经回来了,更无法相信,他回来了;却没有告诉她。
印象中,葛晖是绝不会抛弃自己的人;在那间曾经因为父亲的离去而变得黑暗无比的小屋子里,是葛晖的到来;为她带来了生命的阳光,即使是在那个海边的码头,面对那块沾染了葛晖的血迹却没有见到他人的水泥地,陈单也始终坚信着,葛晖不会抛下自己。
但眼前的现实;却彻底击昏了陈单,在刚刚被肖扬抛弃的现实中还未能清醒过来的陈单,显然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再次叠加上来的残酷的现实。
十多分钟后,陈单终于从昏溃的感觉中摆脱了出来,她当即抓起行李袋,从里面掏出酒钱摆在桌上,然后就一头冲出了酒吧。
她要找到阿建!她要向他问个明白!
但她找了大半天,几乎要把整条酒吧街给翻过来了,也没找到阿建,最后,她累得瘫坐在地上,连哭,都找不到力气……
不知不觉,有一双黑色皮鞋来到了陈单的面前。
周传伟在陈单面前蹲了下来,“陈单,你在这儿做什么?”他瞪着好奇而又无辜的双眸看着陈单,眼里很自然地坦露着真诚与爱护,几乎是在瞬间,陈单像抓住一棵浮木般一把抓住了周传伟的手臂,“你……我……”她哽咽着,根本说不出话,只有扑簌簌的眼泪,滚滚而下。
周传伟把陈单带回了他的家。
“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在我家住下吧,我家房子不大,但没有别人,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干扰。”周传伟没有追问陈单哭泣的原因,而是第一时间向她伸出了援手,而陈单在这时也基本上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因此不疑有它,立即跟着他上了出租车。
到了周传伟的家,周传伟贴心地安顿陈单在他的卧房里住上,他还抱来了浴巾和浴袍,对陈单说:“看你,之前一定淋过雨吧,快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说完,他就把东西放在陈单的手里,再领着她去了浴室,“你就放心地慢慢洗吧,我是不会偷看的!”在离开浴室之前,周传伟眨了眨眼睛,半开玩笑似地丢下了这一句。
一直看着周传伟离开,并把浴室的门也给紧紧地锁上之后,陈单才放松似地长吐了一口气,然后她找到一个地方放下浴巾后,便打开了浴室里的莲蓬头,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陈单在洗澡的时候,周传伟来到了厨房,他打开冰箱,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可以拿来做夜宵的食材,同时嘴角微微地勾着,仿佛对于他今晚能以这种方式遇到陈单,并成功地把她带回家,他感到十分的满意。
陈单洗完澡好出来,看到周传伟正在炉火前忙碌着。
“你在做什么?”她走到厨房的门口问。
周传伟转过脸,对她笑眯眯地回答说:“在帮你做宵夜啊,这么晚了,你的肚子一定很饿了!”
周传伟拿着锅子挥舞着炒勺的模样,看上去既有点陌生,却又有种莫名的温暖,那应该怎么形容呢,好像在某个瞬间,会让人遗忘自己正身处于陌生人的住所,而觉得是在自己的家中一般,陈单的心里,因此而流过了一丝歉然。
“真对不起,这么麻烦你。”她轻轻地说着,却又将她的眼神攸忽地飘向了远处,仿佛心底深处,又冒上来某个人的身影。
周传伟自顾自兴奋地炒菜,没有看到这一切。
那之后,两人便一起吃了周传伟做的宵夜,然后陈单再次向他郑重地道了谢,便独自走进了卧室,而周传伟则抱了一条薄毛毯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陈单早早醒来,却不愿睁开眼睛。她是在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她该去哪里把葛晖给找到呢?想了好一阵儿,她都开始头痛了,这才甩甩头,从床上爬了起来。
周传伟已经离开了,厨房外面的餐桌上摆着一张他留下的字条:
我去上班了,食物在冰箱里,热过再吃,中午我会回来,到时带你出去玩。周传伟。
陈单走去打开了冰箱,果然里面摆放着用保鲜膜包好的自制三明治,真没想到,周传伟会是这样细心而体贴的人!陈单拿出三明治叼在嘴巴里,又匆匆忙忙找了一支笔,在周传伟留下的字条下写下了“谢谢”两个字,接着她就出了门。
陈单先去找了阿建的家。
她敲开阿建的家门,前来开门的,是阿建的奶奶,陈单向老奶奶问好,并问她阿建是否在家,奶奶说,阿建已经有好几天没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陈单听完后,一脸的失落。
之后,陈单跑去葛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