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火光一片,不少拖着半截身子的感染者在地上艰难地爬行。撕扯到鲜肉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整条街上铺满了残肢断臂。
鲜血顺着地上的沟壑流淌到远处,勾画出丑陋蜿蜒的图形。
“上尉,有人闯入了重灾区。”
言震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颤抖着手打开重灾区的地图,发现上面有个快速移动的红点。放大画面,在看到那个全身是血的身影后,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马上派人支援重灾区鼎光大厦旁边的言上将!”
。。。。。。
大雨从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倾泻而下,将尸体上的血迹冲刷掉,汇集成一条鲜红的河流。
言曜站定,皮靴上沾了不少血沫和肉渣,脸上、制服都被鲜血染红。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赤手空拳一路打过来,有种决绝的虐杀快感。他的周围有不下一百个感染者,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全速向他奔来。
若是常人,早就吓到腿软倒地,然后被这群噬血之徒给瓜分得连头发丝都不剩。
但这群已经失了心智的“人”显然低估了来人的战斗力。
几个速度快的赶在前面,离他只有一米的时候,被一只无形的手抛上了空中。几乎在那一瞬间,身体像是放进了搅拌机里,连骨头都碎成粉末。血渣喷在地上,像一个被切爆的西瓜。
源源不断的感染者开始靠近他,却像碰到了铜墙铁壁一般,纷纷骨血分离,肢体破碎。
他就像是一块吸引苍蝇的鲜肉,引得感染者不断从四面八方赶来。不断靠近,不断赴死,说得好听一些,就像飞蛾扑火。
看到屏幕中的现状,言震吊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回落。
然而。。。。。。
“言曜。。。。。。”
天旋地转中,一个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绝望气息的呐喊进入他的脑海。画面定格,言曜闭上眼,展开双臂,身子后仰,直直地倒在了血泊中。
成百上千的感染者将他包围,如野兽般的怒吼淹没了他的躯体。大雨滂沱,冲刷着整个东区的血腥气息。
“哥!!”
、番外之我是司霖
我叫司霖,来自塔斯混沌初开就分支出去的异种人一族。
我的家族生活在一个伪造的空间里。那是一个虚幻的世界,但的确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个仙境般的地方。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家,但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不能离开这里,否则他们会死。我从来都不信。
司战,我姑且就称“他”吧。
我生下来的时候,他的模样就一直没有变过。他从不跟我讲话,族里的人也从不搭理他,甚至是我的父母,都不曾给他半句言语。很奇怪,我常常从他的眼里能够分辨出一个词:复仇。
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但却不是双胞胎。有时候我会怀疑,我们有着某种很神奇的关联,那个时候我曾经崇拜过他一段日子,因为我的背上有着和他脸上一样的红色印记。
这种感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直到我十七岁的时候,他一个人离开了那个虚伪的家。后来我流落到兽人星上,才知道他在那里当了雇佣兵。
在兽人星上的那段日子,是我最人生中最难忘的经历。
我被人拉去一个采石场,每天在灰尘厚重的地方抡起大锤砸石头。我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只知道当时差点熬不下去。
整整一年,我没吃过饱饭,没有睡过好觉。
我看见了很多事情,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我为了保全自己,活得很小心,活得很不像自己。
那段时间,一到休息我就坐在采石场的乱石堆上,看着天空中那颗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的星球,常常不自觉地流下眼泪。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那颗星球根本不属于自己,于是我就再也不哭了。
那是我满二十岁的日子,我想我长成了一个男人。
我开始很小心翼翼地伪装自己,不久就获得了那群怪物的信任。他们开始让我监管那些和我一样是苦力的人。
后来我遇到了他。他还是老样子,穿着严肃的制服,站在一群怪物中,眼睛里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他看见了我,但是没有救我出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他不再有希冀。
一个月后,我得知他逃出了这颗野蛮的星球。再后来,我因为长得和他相似,被流放到“深渊”。
你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真的,你不知道。
整整两年,我漂浮在那个黑暗的无边无际的世界。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丝光亮,我甚至摸不到自己的躯体。时间过得有多慢,我的心情就有多糟糕。
但唯一庆幸的是,我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还能思考。
我想了很多东西,想到了自己从生下来到长大经历过的许多事情,想到了在兽人星上过得不如意的那三年。但就是那样丑陋的回忆,我都反反复复在心里翻了好几遍。
因为你不知道我的孤独。我的心开始衰老,慢慢地要忘记所有事情了。
我以为,自己会孤独一辈子,在这安静得连一个人的心智都会消磨得一干二净的世界里孤独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一股温暖的光照到了我的身体上。我摸到自己胸膛的那一刻,流下了很心酸的眼泪。那个时候,我发现自己像个垂暮之人。
后来我在逆光中看见一个很高大的身影向我走来,我舔了舔干涩的唇,发现自己身体仿佛被碾过一般疼痛。但是有感觉了,哪怕是痛,对我来说也是快乐。
男人很高大,面容冷清。他的后面跟着一个矮一点的男人。
“上将,一共解救了56名人质。”
我听到那个人的声音,那是我从黑暗中走出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不算特别,但是很好听。
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满地的尸体和残肢,一些奇怪的鸟类在上面啃啃啄啄。我看见自己的父母被挂在岩石上,赤身裸体,满脸苍白。
我的背上开始灼痛。我撕掉自己的衣服,用指甲一点一点地抠着那个印记。
我的皮肉开始绽开,鲜血顺着腰线流到下面。但是我居然不痛,我变态地享受这个过程,那些肉屑陷进指甲的快感。
我绝不要和这个男人有一丝瓜葛!
后来我哭晕了。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在一个草堆里。
我抬头,是一片完全不一样的天空,玫红色的,很讨人喜欢。远处传来一些古老的牧民放牧的声音,我把头埋在草地里,吃了一脸的泥。
一个月后,我进入了陆军部。
再后来,我莫名其妙地被言曜招去他身边。
那天,我穿上整齐的军装,坐在宽敞明亮的机舱里,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从今以后,你就跟在上将身边。不过鉴于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所以暂由我来当你的教官。
”他站在我面前,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长相。几乎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比我矮了半个头,眼睛很大,皮肤是麦色的,看起来有些不像其他军官那么严肃。
“我叫北辰。”他伸出手。
我回握,感受到他手上的薄茧,心里居然有些异样。后来我轻笑了一声,他瞪了我一眼,我觉得他有点像个故作严肃的孩子。
大概一分钟过后,进来一个很漂亮的短发女人。我看见他的眼神立刻变得温柔起来,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有些变态。
可能是在兽人星上呆久了缘故吧。
那个女人没搭理他,一副冷淡的样子。我心里居然有些为他感到不值。
后来在训练的时候,我问起他是不是喜欢她。他的眼神开始有些闪躲,后来整个人都沉默了。我想,他还真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却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深。
有一天,我偶然间看到南星和上将在房间里说话。
“南星,你知道北辰很喜欢你。”言曜的声音很冷淡,我想他已经发现我在门外了,但好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呵,他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他?哪门子的道理?”那个女人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我心里很不舒服。他们之间的气氛很不和谐,因为我从未听见过言曜这般尖酸的语气。
“你喜欢我难道我就要喜欢你?对不起,我有妻子了。”他这个人可真是狠心,那个女人也是,都不是好人。
“我只是把我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你不接受是你的事。”
之后言曜没有再说话了。
我回头,发现他站在后面。我忽然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但是我做不到。我平时连话都很少和他说,这样做会不会显得我在同情他?他会不会厌恶我?
他很轻地看我一眼,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之后,我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发生了变化。我看着他,会很想触碰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下面很会痛,用手舒缓过来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我肯定是生病了。
之后,我从来不用正眼看他。因为我怕他发现自己的龌龊心思。
我想他是喜欢女人的,我这样的心思要是被他发现了,会被视作一团垃圾的吧。
我开始很巧妙地回避他。
很久以后,当我拥着怀里的女人躺在一栋高楼的废墟里,底下全是丧尸。她揪着我的衣领:你以前是不是喜欢过男人啊?
我不置可否。
后来她生气了,连续三天不理我。最后,我把她强吻了,她红着脸在我身下婉转。
我想,这才算是爱吧。
、回忆篇:忠犬寻妻
大雨过后,天空显得更加干净。
东区上空盘旋着密密麻麻的战机,却迟迟不肯有任何动作。这里地形复杂,有多少幸存者藏在建筑物中军方根本不知道,派出战机纯粹是为了避免大规模扩散。若是事情到了无法控制的局面,那么他们只能从空中投弹,执行毁灭任务。
这里最高的大厦顶楼,言震负手站立,十米左右是一架DC战机。
“上尉,重灾区的感染者已经清理了一半,并没有发现上将的踪影。上将很可能利用自己的随身空间逃走了。”
言震俯视着下面数量减半半的感染者,攒紧拳头。很显然,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话而好多少。 街上堆积的残肢被移到路两旁,地上残留着猩色的被冲淡的血水,还有一些粘黏在缝隙里的内脏。
“立即去查这件事的起因。”他沉思片刻,沉声命令,“先封锁这个消息,找到言上将之前,叫所有的人留点心。”
“是。”
那个人猜得很对,言曜的确在倒下的最后一刻逃进了一个空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