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给予并不明晰的提示以及要求朱勇平加入专案小组,再到留下一首密码般的诗歌,他的意图难道就是要让自己成为死神的傀儡吗?
谁又能知道一个变态杀人狂的真实内心呢?
朱勇平想到了〃死神的右手〃留下的密码,那张纸上的密码在施戈明家里的影碟中,已经找到了大部分的答案。纸上的句子如同迷宫中的路标,指向的地方叫永渔角。
朱勇平当然知道永渔角也就是现在的西羽岛,那是他工作过的地方。
眼下还是先把床上的那个人给处理了,否则当尸体发臭时,隔壁的邻居该找上门来了。
朱勇平拉上所有的窗帘,找来了一捆尼龙晾衣绳,将床上的尸体连同那床厚棉被一起捆了起来,从头至脚绕了十多圈后,用力打了个死结。
体力有些不支的朱勇平大口地喘着粗气,捆具尸体竟如此劳累,他不由得感叹岁月不饶人。
突然他听到有人在低声地交谈,心里立刻犹如一只小鹿狂跳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站在原地几乎一动不敢动,仔细听着对话的内容,过了一会儿才肯定不是被子里的人发出声音,而是有两名避雨偷闲的巡防队员站在了他的家门口。
朱勇平害怕他们会在这里待上一两个小时,那样的话天就亮了。尸体如果无法得到及时处理带来的后果会令人头皮发麻,恶心的蛆虫将会爬满这张床,从尸体的鼻孔、嘴巴和耳朵里钻出来,带着腥臭的体液……朱勇平无力阻止大自然的生态演化。
幸好事情不会发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两名巡防队员只一根烟的功夫就离开了他家门口,尽职地在雨中巡视入梦的城市。
朱勇平悬在心头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将警局调拨给自己使用的警车开到了家门口。他尽量利用汽车的惯性,以避免发动机的噪音吵醒神经质的邻居。
朱勇平在驾驶座上事先打开了后备箱的锁,随后回到家里,将床上的人拖到地上。在反复观察周围的情况之后,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发挥出最后一股力量,终于将尸体扛上了汽车的后备箱,累得自己连手臂都伸不直了。
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连平时很熟悉的汽车开起来也比往日生疏了不少。
这样的雨夜对抛尸者来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他得抓紧时间,驱车向西羽岛方向驶去,否则天一亮,埋藏尸体这种事就难办了。
朱勇平知道在西羽岛村外有个杂树林,近几年来,村里人传说在这片树林里躲着一个食人怪物,没有村民敢跨进这个地方一步。这样玄乎的地方无疑是埋葬尸体的最理想场所,即使以后尸体被发现,人们也会把罪责怪到传说中的食人怪物身上。
离开上海市区后,雨渐渐停了下来,朱勇平的车在高速公路上驶了一段路后,转进了公路侧翼的小路中。路越来越窄,路况越来越差,差不多到了路的尽头,在一片泥泞的树林里,朱勇平踩下了刹车,因为前面的路汽车已经无法通行了。
雨完全停了下去,郊外的空气格外清新,这有助于集中人的注意力。寂静的树林连树上滴水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没有比这更恐怖的环境了。
朱勇平拖着尸体行走在淤泥中,黏糊糊的烂泥给原本就沉重的尸体又徒增了一半的重量,这让力不从心的朱勇平举步维艰。
刚进入到树林不远,朱勇平就甩下尸体,从车子上取来铁锹,要在松软的土壤上给尸体创建一个安稳的〃家〃,安稳得不会被人打扰。他奋力挥锹,竭尽所能地在地上挖一个够深的坑,必须足够埋葬这段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
每一锹下去,朱勇平都留意着周围有没有特别的动静,他时刻注视着那具尸体,生怕它一跃而起或是突然放声大叫,这种自己吓自己的心理直逼得他心脏超负荷工作。
远处偶尔经过的汽车发出的轮胎与路面的摩擦声,总让朱勇平紧张得停下手中的工作,等声音远去后他才敢继续挖。
花费了约放映一部电影的时间,朱勇平终于将尸体放入了它的坟坑里。事先朱勇平还将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证件物品从尸体上取走,这时他才发现死者脚上的一只鞋没了,后备箱和树林里都找不到。
也许丢在家里了吧!朱勇平自我安慰着。
只想快点离开此地的他,无心多想其他的事情,一声怪异的鸟叫响起,让朱勇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再次环顾周围,肯定没有其他人在场,然后才开始回填那些黏稠的泥土。
红色的头发如同野草一样,和黏土混为一块,裹尸被子上的印花早已被淤泥取代,污秽不堪。朱勇平如同火车头上的工人填煤一样,飞快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怪异的鸟叫声在黑暗和寂静中尤为响亮,枝头上甚至聚齐了好几只朱勇平喊不上名字的鸟,它们目睹着一场毁尸灭迹的好戏,还不停发出悲鸣般的喝彩声。朱勇平现在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害怕听到,只是一个劲地埋头苦干,转移对环境的恐惧心理。
一锹、两锹、三锹……很快就看不见尸体了,挖出来的坑也逐渐被淤泥填平。
拍实盖在尸体上的泥土,再撒上一些碎杂草,朱勇平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抬腕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六点了。
天已微微发亮。在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后,朱勇平已不像刚才那样胆小了,他捡起一块石头,将那些鸟驱散得四下逃窜,如果它们是人的话,一定逃不过灭口的厄运了。
突然间朱勇平的右眼皮跳了几下。俗话说,左福右祸,他心头掠过一片阴云。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一直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他,可每次回头连鬼影都看不见,难道是疲劳过度而产生的幻觉?还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被人发现了呢?朱勇平给自己挑选了前一个安慰性的解释,尽量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他回到车厢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脏衣服和那些从死者身上取走的东西,全部付之一炬。
现在除了疲劳之外,朱勇平已经没有其他感觉了,床和枕头是他最需要的。一个警察对尸体的感觉,麻木起来比一般人要快得多。
如同毒蛇芯子的火苗在杂树林间蔓延,身份证上的照片似乎流着黑色的眼泪在哭泣,死者的名字很快就被吞噬进了火焰之中,只有朱勇平记得身份证上的名字……刘韦。
第十三章 劫案的疑点
1。劫案的疑点
2。破碎的不在场证明
3。初露端倪
左庶直起身子,对诸葛警官说:〃这里曾经放了一件东西,但是有人取走了它。你们看,杯子底座的水迹现在只剩一半,而且还被移动过!〃
1。劫案的疑点
关于二十年前西羽岛上的银行大劫案,施戈明有一点怎么也想不通。
当警察冲入银行的时候,歹徒仍在里面劫持着人质,所以才遭击毙。如此一来,又怎么会有歹徒将那笔巨款从警方的重重包围下带走呢?妻子孙曼丽尽管按响了报警器,但从施戈明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可以排除妻子私自藏匿了这笔巨款的可能。这件案子牵连死了那么多人,说明知道巨款的人很多,所以妻子不是唯一知道巨款下落的人。
她无疑也是劫匪中的一员,当时的那一百六十万元是国家为了开发西羽岛而划拨到地方的财政款,那么知道这笔钱的人只可能是银行的内部人员。很可能是妻子提供信息给了劫匪,与之里应外合制造了这起特大银行劫案。
如果这样想的话,又将产生一个问题,妻子和两名被击毙的劫匪是如何认识的呢?两名劫匪都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抢劫银行这样危险的行动她怎么可能和几个相识不超过半年的人商量呢?
还有,如果妻子是同伙的话,她为什么还要按响报警器,将自己的同伙置于死地呢?
施戈明内心很抗拒这种对妻子的假设,他坚信一位美丽的女子不会存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对牵手走过二十个年头的结发妻子,这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
换一种思维方式,如果案件像电影《十一罗汉》一样是个局,那么瓜分这一百六十万元的人也许就是冲入银行的警察,其中一定就有那个照片上和妻子合影的警察。
如果是这样假设的话,唯一无法解开的是那一百六十万沉甸甸的现金,要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搬离银行呢?
妻子手中的那张纸币,或许就是那个警察对妻子表达爱意的礼物或者用以暗示些什么。看来所有被杀死的人,共同点就是同样来自于西羽岛,施戈明寻思着怎么把这个情况提供给警方,也许对当年的银行大劫案的破案工作会有帮助。
床头柜上的白色电话发出低沉的声响,打断了施戈明的思路,他看了看床头柜前控制面板上的电子钟,已经是傍晚六点了。时间刚刚好,应该是宾馆的总台打来的电话。
施戈明接起电话。
〃喂,施先生您好!您叫的快递已经在大堂等候,是否需要他上来?〃前台小姐用银铃般的声音问道。
〃好的!〃
〃另外您要购买的东西,我们也会让服务员一并送上去的。〃虽然没看到对方的表情,但从语气就能判断出她在微笑着。
〃那麻烦你了。谢谢!〃施戈明的回答简洁而又礼貌。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湿透的衣服正挂在卫生间里晾晒,施戈明只得裹着一条浴巾打开了门。
门外一位穿着公司制服的快递员笑盈盈地望着施戈明,身旁一位宾馆的服务员小姐两颊微红,低着头,不好意思正视几乎半裸的施戈明。
施戈明用脚把门边的一个包装好的包裹踢给了快递员。
〃就这一个吗?〃英俊的快递员问道。施戈明觉得他长得很像《女人香》里陪同盲人的那个大学生。
〃对!请帮我送到这个地址。〃施戈明递过去一张写有目的地的便条,里面夹着劳务费。
〃谢谢!〃快递员收到的钱高出定价不少,他显得很高兴,笑起来更帅气了,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这年头给小费的人越来越少,要小费的人却越来越多。
〃不过请按照我的意思送过去。〃施戈明招手示意快递员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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