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春女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嬉春女郎- 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是装聋作哑,不感冒。一媚原本就生得嘴甜,这次从花花世界里“衣锦还乡”,嘴一张就更是连珠炮般了。 


席一虫近来的活,郁郁寡欢,吃东西时,不知不觉变成狼吞虎咽。为情所困的人,见到什么,就想咬一口。妹妹这次的回家,令席一虫发愁,他肚里发慌。冥冥中命运交给他一个任务,他要搞清她扑朔迷离的“广州生活”。妹妹扑朔迷离的“广州生活”他要搞清。他要走一趟广州去探虚实。 


饭毕,他不知不觉又站到了大路口。 


天空是蔚蓝色。大地是往常一样,萧瑟。积雪已是零星地这里一块,那里一团。现出一个红袖女子,足上蹬的尖头皮鞋有节奏地发出“讯号”。 


她说:“我也要等人,等我的死党山容。” 


半夜里,寒。 


城里街上,摩托车仔的生意跑火。急着要回家的打工仔和打工妹,到处都是,都扛着大包小包。小巴里挤,味道臭,行李是累赘。她们宁愿多花点钱做摩托车仔的生意。摩托车仔开口说话跟往日淡季大大不同。也不管先来后到,谁出的钱多谁先上车。 


一个头戴红帽的背包女孩,扬声骂。 


汽车站的出口,寒风拍打着游子。他们中有人衣锦还乡,有人搞好了对象;有人踌躇满志,有人把泪流在肚里……。现在,所有遭际都成一串省略号。喜悦溢于言表——平平安安地到家啦。 


每个人都要回家的。无家可归才是世上最可悲的事,是活得最失败的人。 


“容姐!” 


一辆摩托滑进鱼群样的人群,喊声听起来不哄亮,也不太清楚。但是一个高挑、短发的黑衣女子听到了。她兴奋地飞奔而来。一片喜笑声也飞奔而来。 


“嘻嘻,这一路来把你冻坏了吧?山盼。” 


“只要姐姐平安到家,就什么都好。” 


甩了甩短发,她温柔的眼神定定地,注视着头盔里弟弟的容颜。不时,有剌眼的车灯射到弟弟的脸上来。看得一清二楚,她知道,弟弟瘦了。她伸手抓起弟弟套着编织手套之冷冷的手,使劲地揉搓。 


“山盼,你先把英子送回家,她跟我是同一个厂的,很要好。” 


指了指头戴红帽的背包女孩。 


“你先走吧!我怎么好意思…。” 


“别婆婆妈妈的。” 


也不多话,山盼下车搬起英子笨重的旅行箱,绑在后座上。然后上车发动。女子扶着他两肩跨上车。他背部感觉别样。 


“山容,过年见!” 


很快地,车子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山容松一口气,双手抱住胸口。她垂首,愣愣地,盯着地上晃动变形的各色人影。她在想什么? 


一束灯光照上她洁白无尘的脸庞。她脸上有泪水。 


她回想起,弟弟因为说话破音,说不清楚。他一开口,总有不怀好意的人,笑话他,瞧不起。眼见得山盼一年比一年沉默、孤僻。她这个做姐姐的,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山盼也念到了高中毕业。他从不去交朋结友。山盼不去别人家里做客。他成天躲在家里,深居简出。他做得到一整个月不说一句话,不见一个人。好像寂寞和孤单之苦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苦,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在他的木头房里,有斧子刨子、有锯子锤子,里头满当当地,堆着树筒木料、木坯藤条等。每天,每天,他就这样一个人,一声不响地坐下来编藤椅、做木凳。闲时他也不看电视。他只是捧着一本小说,埋首细读。 


山盼从小就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不论他走到哪里,总是一个人的。在学校里时,没有人能让他开口。老师点名要他答题,也是礼节性地站立,怎么着也不吱声。常常引得全班人哄堂大笑。他十分地顺从这种命运,听不到他抱屈,可也难得看到他喜悦之笑容。 


第三节她冲他手肘咬下去

席家女当家人,自年轻时,偏爱栽植,宽大的席家内外,即便在天寒地冻时节,依然浓荫如盖,春色满园。宅前宅后的毛竹皆已成材,手搭凉蓬望去,只见一株株毛竹,玉树临风,含在淡淡的乳雾里。饱饱地喂足了瑞雪之后,更有高风亮节之君子风采。 


席一媚胸口的手机,响了一段戏。 


“山容,真,讨厌!我等你,等到花儿都开了!” 


天上,白云朵朵,懒洋洋的,皆飘向天际。 


倏地现出一双手! 


一双修长的粉嫩之手悄悄地,从背后蒙住席一媚的眼睛。席一媚背剪了手,搂住身后的人。她欢喜得大呼小叫,一双细手在那人身上,又是锤又是捏。 


“你会装鬼。” 


“嘻嘻,要是男人,就美女在抱了喔!” 


“讨厌!我们进屋去,这里冻死人。” 


那山容好似没听见,她在看一个人。那个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男人——席一虫。他就是席一虫!许多人都在起劲地朝一个锅里,放油投盐,说席家长子是二百五,想自己的女人,都想得痴了。天天站到大路口,等。山容先还不信。如今却是不能不信了。她用力地注视他,好似非要洞穿他的肉体、他的灵魂。她脸色,已是微微一变。席一媚兴头头地,来拖她,山容突然甩手,,失声,“你好烦喔。” 


“容,得罪你了?” 


山容花容失色,一握嘴,自知失礼。她大奇,见鬼了? 


“对不起,有点不舒服。” 


席一媚并非小家碧玉,肚里,天高地阔。她大咧咧地勾紧闺中密友的臂弯,相携着,进屋来。一时间,香水弥漫的小闺房里,响起田震的歌声。一媚跑进跑出,忙着端瓜子、摆茶点。山容默默地坐在床头,翻开席一媚的大开本影集。见席一媚不在,她打量起房里的陈设来。这房子,收拾得十分整洁,木地板上,纤尘不染。席梦思床,显是刚刚添置的,雪白的墙壁,一看,也知是刚刚刷过。墙上,贴着数张画儿,一张是作势咆哮的美利坚健美男,一张是面部朝里的撅臀女裸,那魔鬼身材,叫人气喘。最大的一张是秋天的枫林,地上,铺满了红红的枫叶。那山容竟看得呆了。朦胧中,一个男人行色匆匆地从枫林里走出来,她自己正在林中漫步。只听得一声闷响,那人跟她撞了个满怀。她本能地一抱,惊见自己扑倒在席一虫怀里。她尖叫。 


“这房子是大哥动的整容手术。这墙刚刷的,床、梳妆台是刚买的。这画儿,我贴的。” 


“你大哥待你好!” 


“一虫哥最疼我了!可惜他太痴。” 


“不是,你嫂子太绝情。” 


“她要走,自有她的道理。我不恨她。” 


“搞错了!你到底站哪边?!” 


“你不知,我哥这人,常像看守犯人一样,看管她。若换是我,我也要受不了。” 


那席一媚说着,直起眼,盯着山容浪尖形的胸口,她靠拢手去,探入山容怀里。 


“你的,比我的好。” 


山容一拍她。 


“放屁!哪有你的好?!” 


山容嘻哈作娇地转手来,摸席一媚,那一媚竟昂起胸部,迎上来,她长项直起,粉脸软软地朝天,后仰。一边用手撩起毛衣,“让你摸。” 


山容只觉面部阵阵发热,她心乱如麻。生命中,极少哄动的柔情从心间冉冉地升起。快得叫她不知所措。好在席一媚下厨房给奶奶打下手去了,她太忙,没空去推敲山容的心事。山容坐在房里,直着眼发愣。她要做一件大事。实在是这件大事她有生以来,从未做过。因此,胸口咚咚地跳个不停。若不现在赶紧做,错过了这村,后面就没店了。她找来笔,在一张卡片上,飞快地写起来。 


她鹤步来到门口,望风,喜见四下里,无人,便蹑手蹑脚地,下楼来。她拔腿就跑,以野兽般之速度,穿过院子。她躲藏在墙角下,喘息。 


她甩了甩短发,径直地向席一虫走来。 


她步履从容,走来席一虫鼻子底下。她微仰脸庞,大胆地逼视席一虫。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的味道沁人心扉。那席一虫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涨红了脸的女子。 


“你…一个傻男人。” 


她说的话细得只有席一虫能听得到。她捉住席一虫一只手。三下两下,褪去衣袖,席一虫并不粗壮的手肘,袒露在天寒地冻里。他的手,很白。 


山容冲着他白白的手肘,一口咬了下去! 


席一虫低呼,两道血红的牙印,赫然在目。那山容嘤咛一声,溜之大吉了! 


目送着那个飞奔的女子,不知所以然。半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发现手心里,握着一张卡片! 


“我叫山容,席一媚死党。福建石狮的打工妹。以下是我的E-mail地址。请你给我发伊妹儿。我有事要找你。不理不睬,明年,本姑娘回来,须防本姑娘痛咬。冒犯失礼处,海涵。” 


第四节*她本能地一抱

她在中山打工,这么多年,最记得那满大街葱郁的芒果树。芒果树一年四季,不秃头,季季欺春。早年,在南昌上大学时,吃过芒果,见那芒果像南瓜的颜色,小巧玲珑的,又像手榴弹;张嘴咬它,却像蛋糕一样,软绵绵的,是酸和甜交配成的味道。芒果来自南国广东,她相信自己,有一天能亲眼见到芒果树。 


她轻松地实现了,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愿望而已。 


她是一家贸易公司小小的人事部经理。公司配给她一名助手。一天到晚,为了那几个生活必不可少的钱奔波,忙碌着。时不时,还要接受资本家没头没脑的“情绪放射”。 


这里的世界变化太快。她下了班,继续忙,忙着在一些培训部之间,穿梭,这是充电。人就如同蔬菜一样,不求上进也会过时的。 年轻的女助手一口一个“兰经理”地,赶着叫,却令她有些不习惯。 


又是一年到头了。春节这几天,熙熙攘攘的中山市将变成一座“空城”。打工仔和打工妹十之八九回老家了。 


她没有多少假期,大年三十要上班。到正月初五之间,只有短短的四天是自己的日子。正月初一,回老家的长途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