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春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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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春女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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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容要了一个包间。席一虫问她:“她什么时候到?要不要打她手机。” 


山容不答,静静地,看服务员倒茶,端上瓜子。直到服务员带上门,出去了,她才轻描淡写地说:“她早就到了。” 


“在哪里?” 


“就坐在你面前,跟你说话的这个人。” 


席一虫惊讶地,瞪着她。样子像是她姣好的脸上,开出一朵花来了。山容一笑,一抿嘴,兰花指一扬,悠悠地道:“上当了?可我并没骗你呀。” 


“你没骗我。是我没想到。” 


“今天请你来,我有两个目的。一来,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的小说,二来,我要你一个人为我饯行。” 


席一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表面上,他不动声色,他面容严肃、正经。十足地像柳下惠的后代。只有天知道,他肚里,早已喜得开花,哈哈。山容一番话完,右手支颐,双眸黑如点漆,竟毫不忌惮地,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初五,她要回公司去上班,她要将这个男人的英容笑貌,刻到芳心里。服务员拿着菜谱进来,山容一气点了六个菜,还要了一瓶精装白酒。席一虫愣愣地,注视着她,她一副柔弱可抱的样子。他极想拥前去,亲近她,给她一个宽厚之肩膀,依靠。席一虫并不善饮,可他是个死要面子的男人。越不能喝,他越要喝。他装出此中行家的样儿,打开章贡王,先给自己倒满三杯。 


“第一杯,祝贺我,认识了你,你认识了我。我是个没脸的男人。多谢赏脸!” 


“第二杯,多谢你喜欢鄙人涂鸦的小说。” 


“第三杯,就祝你一路顺风,爱情事业双赢。” 


三杯酒下肚,席一虫之面部,已是如同春日曝晒下婴儿之脸蛋样,红朴朴的了。他眼眶里,漾着亮亮的水。幸亏,山容懂男人,她不是那种不惜抓住一切机会奚落男人、要男人下不来台的无聊女子。她紧抿着小嘴儿,呼来服务员,要服务员打开热空调。她脱下时鲜外套,露出一层乌溜溜的半透明长袖纱衫来。顿时,她粉颈长项、胸部之肿起频频发出无言的讯号。山容二话皆无,也给自己倒满三杯。她酒到杯干,表现煞是爽快。席一虫的眼球,已是瞪到最大。 


零号包房里,一男一女并不啰嗦、多话,只是你一杯、我一杯地,大喝、大饮。席一虫明是硬撑,细瞧,便知他已有些坐不稳了。他极想找个地方,躺下来。 


他没有躺下来,他牛喘着,哭了起来! 


山容呆呆地,看着沉声哭泣之席一虫。眸子里,也满是动容的泪花。她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哭泣。男人有心事不好跟人讲,只是闷到心里。其实男人也要流泪的。包房里的气氛,顿然冷寂。二人默坐良久。席一虫擦了一把面部,突然,从座上跃起,大步流星地,急步出包房。山容以为,他要去洗手间,便默然地,从包里掏出化妆镜,往唇上抹了抹口红,穿上外套,去收银台结帐。待她几步走出包间,惊见,那席一虫正站在收银台前接过收银员递来之找零。 


“一虫,怎么能让你…?” 


下面的字,她没有喊出口。大厅里,食客太多,人多耳杂。此时,大厅角的一张条形桌上,坐着一个女人,她是兰兰儿!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陪她一起吃饭。他便是故意把头发弄湿的Q。兰儿神情落拓,眼睁睁,看着席一虫掏钱结帐之后,步履不稳地,独自下楼,扬长而去。一个年青高挑的靓妹子一跌声追出来。兰兰儿面上陡然失色,她咬牙暗道:“好!好!原来也是个花花肠子!” 


路上,一个乌发飞扬的女子骑着快车,在追一个人!她口里,焦急地喊,[一虫。一虫。]可是,一虫搭坐的摩托更快、更极速。 


第六节她轻抚他背部

无极农场座落在一片山林里,从水泥路边拐出,走上十几米就到。但见,一大片墨绿之柚子树,在饱饮了一顿瑞雪后,长势好似更雄。半山坳里,现出一排红砖房子,房子对面,是一排长长的猪舍。一个短头发的中年妇人,正从猪舍里,忙进忙出。那是席一虫的母亲了。山容减速,缓缓地,驶入无极农场。一头硕大的狼犬发出慑人的吠声,正想伸爪,扑上,那中年妇人忙忙地,一声断喝,狼犬遂摇头摆尾,进屋去了。 


“伯母,一虫在家吗?” 


“一虫!一虫哎!来客了。” 


显见猪舍里,众猪皆已饿,众猪嘶哑的嗥叫声和脆响的咀嚼声,此起彼伏。山容且不紧着寻席一虫。她走到一间猪舍,笑盈盈地,朝里张望,一群小猪你推我搡地,挤在食槽前,大嚼。挤不进来的,竟顽皮地人立而起,一个猛子,将身躯架到猪兄妹身上,哼哼连声地埋怨。 


“嘻嘻,伯母,你养的猪好肥哦!” 


“姑娘笑话,平时都是一虫照看。家中有老人,我脱不开身。得闲时我才能过来帮个手。” 


“我叫山容,您就叫我容儿吧。我是一虫高中时十分要好的同学!” 


山容说着,脸上不由一热。她自己也万万想不到,她居然也学会撒谎了。她跟他才认识几天呀。 


“一虫这些年不走运。一天说的话,数得出来。他心里的事,也不跟我们说。我真怕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这么有出息!把这里搞得红红火火!您还担心什么呀!” 


“就你嘴甜。容儿你进屋去坐,这里脏!” 


“我不是娇生惯养的人,这里一点不脏呀!” 


山容一席甜话,让席母好生受用,这女孩子冰雪聪明,又会笑。席母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她眼里,都是笑。山容进到席一虫的卧房里,{奇书手机电子书网}见他倒床,睡了。便拉过一张藤椅,坐到床前,看席一虫睡相。竟发现他直冒冷汗,正疑虑间,席一虫突然跳起,赤足朝屋外急奔。山容追出来时,那席一虫正嗥叫着,吐秽物。她居然不闪躲,弯下身子,轻抚他背部。她知道人生世上,呕吐,最苦之事。席一虫授意她,走远点,她直摇头,反而挨他更近,她身上的香水味幽幽地,飘出来。她双手轻抚着他的背部,见吐得差不多了。便起身,进屋,一言不发地端来一杯温水,给他漱口。又打来热水,用毛巾帮他擦脸。然后搀扶席一虫进屋,躺下。倏见她姿影从门口一闪,不见了,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包白糖。她是从厨房里找到的。席一虫几杯糖水下肚,气色有似好了些。这次,他是真得昏昏沉沉地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声骤起。席一虫睁开眼来。他只觉身上有气无力,嘴里,跟咬着了黄莲一样。他肚子里,咕咕叫,他好饿。他拿起听筒,问是谁,对方不说话。他耐着性子,再问,对方只不出声。仔细地听,听筒里,竟传来啜泣的喘声,席一虫心底一沉。 


“你是兰儿。” 


他话还没有完,兰兰儿便挂断手机。席一虫大觉蹊跷,最近,兰兰儿情绪反复无常,跟现在的天气一样。她变得好快。她出了什么事呢?女人的心思,真难懂。他一时间太饿,也无暇细想。看天色,已近黄昏,气温急剧下降,冷气逼人。他拉亮灯,房门,吱呀开了,进来一个手提纸袋的人,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先一步飘入。是山容。她刚刚去超市买了许多牛奶、饼干和水果回来。山容冲着他笑。席一虫都看呆了。他茫然地,鼓着眼。被他盯着看的女子问:“你好些了么?” 


席一虫点点头。他眼神暗淡。看上去,不想说话、不想见人。山容轻轻地,叫他:“吃吧,你现在只能吃甜的。” 


席一虫是太饿了。人人都怕饿。饿着了,就不象人样了。所以人人都要拼命去挣钱,拼命地工作。否则,就要挨饿了。他大喝,大嚼!山容笑容可掬地,看着他吃东西。忍不住喉咙里吞起口水来。她站起来,自然地走到镜前,照了一下,又自然地,坐下来。 


“一虫哥,我该回去了。” 


她嘴里,说着软绵绵的话,身子,却一动不动。她眼睁睁地,望着他,像蜂儿在等花儿开。那席一虫停下嘴,愣了愣。他只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然后,他很难看地笑了一个。山容听了,肚里真是气!她差点呲牙大吼:“死鬼。猪。”但她不是性情冲动的女孩子。她有分寸。她的分寸,从大公司的办公室里锻炼出来。她面上,挂着微笑。她笑笑地,说:“我真的该回去了。” 


她站起身来,她动作很慢。心里酸酸的。分明是指望席一虫说几句有盐的话儿,给她听。结果,阿弥陀佛,对不起,席一虫一惯的作风——舌头拧巴,无可救药。她扭着屁股,急步从房里掠出。席一虫跟了出来,面上,也不知是悲是喜。 


山容的摩托嗡嗡响地,消失在果林那边。 


过了好几天,他才发现卧房的抽屉里,躺着数百元钱,里头夹着张纸条。 


“你真傻!怎能要你坏钱” 


第七节'你穿这么少'

已是水流花放的,春之三月。人身上,厚厚的冬装脱了。男人还原到男人的样子,女人更是回到女人的样子,她们有了线条,有了面部之红润,有了美滋滋的胸部之[肿]。 


地上,桃花乱落。 


市郊,外观气派的新汽车站,被清晨浓浓的大雾迷住。国道上,大大小小的车辆车灯大开,行驶极缓。车站的小乐旅行社,三楼的阳台上,立着一个支肘赏雾的长项少妇,波浪型的长发,纷披于胸前。旁的一间单人房门轻开,出来一个二十七八年纪的宽肩男子。他身板跟竹子样直,行步极有节奏,有似出身行伍。他洁白的棉质汗衫外,套件闪光的春式外套。他眼眶微陷,面容憔悴。显见,昨晚少睡。他俩凌晨下的车。他老老地,伸了个懒腰。 


“雪妍,你穿这么少,别站到风口里。” 


梅雪妍扭头,微一莞尔,却不吱声。她显是心事重重。她的疲惫并非来源于肉体。她的疲惫发自灵魂深处。在广东这些多如树叶儿的打工日子里,她不只一次地想过,一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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