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缓缓回首,「当年是我不能持,是我遭七情六欲所困,不是她之过。」
「你想起来了?」如被逮著了罪柄,宿鸟面色苍白地往後退了一步。「不可能,你不可能想得起那些……」
晴空走至他的面前,无言地自袖中取出一只小布包,将它摊开後让他看清那些破碎的佛珠。
「晴空……」
「你走。」晴空木著脸。
宿鸟不敢相信地摇首,「难道,你又要为了她……」
「我不得不。」在他知道那些後,覆水早已难收。
「你不能败在她手上!」宿鸟激动地上前紧握住他的肩头,不遗余力地嘶喊。
「人生是没有胜负的。」
「你忘了你是为何来人间吗?」宿鸟难忍地问,拚命想要撼摇他已定的心意,「你必须渡过这一劫回佛界,你不能因她而毁在这劫上!」
晴空还是不为所动,「是劫非劫,是苦是乐,这该由我来定论而不是旁观的你们。」
「你就不怕你回不了佛界?」
「为何你比我还在意这事?」晴空淡淡地问。
宿鸟一怔,看著晴空不留情地将他搁放在肩上的指尖拨开。
「别再如此了。」晴空用清澈的眼瞳望进他的眼底,「我不是你心中的圣徒,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为何选择来人间历劫、我在佛界不能更上一层楼的原因,我比谁都明白,因我根本就不是佛界眼中那个无敌的圣徒,我没那资格。」
「你是!」他掩著耳,突然爆发开来,「你比谁都有资格!」
「我不是。」
宿鸟倏然转首看向晚照,兀自在嘴边喃喃,「只要没有她,你就能够再渡过此劫……」
「你知道我杀戒已开。」晴空温和的眼眸霎时变冷,「真不得已,我会杀了你的。」
「为了她?」心痛使得他的脸庞有些扭曲。
晴空定定地道:「我得还她。」
这句话,将站在悬崖边的宿鸟一掌推落谷底,再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再也无法忍受一分的宿鸟,难堪地转过身,拔腿拚命狂奔,像是想快点逃离那个令他期待幻灭的晴空。
「你要还我什么?」远处躺椅上传来虚弱的问句。
「你听见了?」晴空走至她身畔坐下。
「只听见这句……」她费力的喘息,一手拉住他的衣袖,「你要还我什么?」
已将自己逼至绝境的晴空,不语地看著眼前差点又要与他擦身而过的人儿,他隐忍下手心的颤抖,感激地轻抚著她的脸庞。
「你欠过我?」她看著那张自出关後就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
「我欠了你太多太多。」他低声承认,「我欠你的,无论再过几世,我都还不清。」
不放心他俩,一直徘徊在这附近的藏冬,靠在屋外的墙上仰首看著满天灿烂的繁星,而後叹了口气。
几世?这小子哪有什么几世呀?
他待在人间的时间,就只剩这么一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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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燕吹笛不满地拉大了嗓门,「找错人?」
受神之托,得去找出叫无相修罗的某两位师兄弟,此刻正站在一座绿荫处处的林子里,眼对眼、鼻对鼻地互瞪著对方,而在他们身後远处,一名身著灰袍、名唤无色的修罗,正无言地看著他们师兄弟俩起内哄。
「是找错修罗。」轩辕岳一脸不快地更正。
燕吹笛幸幸然地哼了口气。
「也不知晴空的灯都灭了几盏,你还找错?」辛辛苦苦地翻山越岭,也不知找了几个月,结果咧,当初夸下海口的这小子居然让他白忙一场!
「有本事就换你来呀。」哼,六个修罗统统都是行踪不定,能找到就该偷笑了,谁像他一样最多只能找到个皇甫迟?
他一手指著身後的无色,「找不到无相那倒也罢了,哪,你没事找这只来做什么?」
隐忍著怒气的轩辕岳,冷声地解释。
「这只是自动自发跳出来给咱们堵上的……」
天生脾气一热一冷的两人,在互瞪对方许久後,他们突然动作一致地转身瞧了瞧身後两手环著胸看戏的无色,半晌,他俩交视一眼,速速做出一致的结论。
「走吧。」他俩的脚跟同时往身後一转。
遭人晾在一旁不说,还被他们给看轻的无色,在他们打算就这样走人之时,火冒三丈地对著他们的背影大吼。
「给我站住!」
「叫你呢。」燕吹笛边走边以肘蹭蹭身旁的师弟。
「是叫你吧。」轩辕岳也一拐子顶回去。
「你们两个都给我站住!」无色伸出两指,各指著推拖的他们。
眉心隐隐抽搐的燕吹笛,听了当下不耐烦地回首开骂。
「鬼叫鬼叫什么?比喉咙大呀?没见著我们师兄弟还有事急著去办吗?你还瞪?再瞪当心我捅爆你的眼珠子!」
轩辕岳一手掩著脸,不愿去看家丑外扬。
「难怪你会到处树敌……」很明显的,这位轩辕弟弟忘了自己也是半斤八两。
无色的两眼不断徘徊在他们的身上。
「你们是皇甫迟的徒弟?」自听无酒说过皇甫迟之事後,他早就想会一会这两个曾拿过神之器,并拥有圣徒资格的两人了。
燕吹笛咋舌地问:「这你都闻得出来?」这家伙有狗鼻子不成?
「别跟他罗唆了,咱们要找的不是他。」为了避免这个天生长舌的师兄,待会可能会像个三姑六婆地同无色闲聊,轩辕岳拉著他的衣袖就想走。
无色飞快地拦在他们面前。
「还有事?」轩辕岳冷冷地问。
「佛界有圣徒晴空,人间亦有圣徒一名。」无色的两眼写满杀意,「说,你们哪个是人间的圣徒?」无论是佛界或是人间的圣徒,都对他们修罗存有一定的威胁,既然眼前这两个看起来都气候未成,那么他就乘机消灭他们,免得他们在日後造成大害。
「圣徒?」轩辕岳歪著眉看向燕吹笛,「师兄,你听过吗?」
燕吹笛也是一头雾水,「圣僧是听过几个,但圣僧的徒弟就没听说过了。」
「还装蒜?」无色说著说著便纵身往後一跃,在他腕间的衣袖忽地拉长成为簌簌不断飞舞的水袖。
燕吹笛忙伸出一掌拦住欲接下战帖的轩辕岳。
「咱们要找的是无相,不是这个顶替的。」谁有空理他这个甩布条的啊?
「所以?」轩辕岳静候下文。
他叽叽呱呱地开讲,「既然顶替无相的无色挡住了顶替晴空的咱们,那咱们就再找个顶替的来顶替!」
「那个顶替的在哪?」听得脑袋直打结的轩辕岳皱著眉,两眼四下瞧著遗有何人可来顶替。
燕吹笛不疾不徐地伸出两掌朝身後拍了拍。
「老头!」一天到晚躲在後头跟著他,现下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在在在……」谄媚到极点的某人老爹速速现身。
燕吹笛对他扬高了下巴,「想不想认儿子?」
「想!」两眼绽出精光的申屠令,忙不迭地朝他点头。
「那就摆平他先。」燕家仁兄将手往碍路者一指。
申屠令兴高采烈地搓著两掌,「只要我摆平了他,你就会认祖归宗?」
「再考虑。」他撇撇嘴,一副有得商量的模样。
「行,包在我身上!」申屠令雀跃得只差没放鞭炮。
「这么利用他,不觉得过分了些吗?」轩辕岳在同情那个为认子啥事都愿做的申屠令之余,不忘瞪向这个利用亲爹也太彻底了点的师兄。
「反正那老头很能乐在其中就行。」燕吹笛无所谓地耸耸肩,拉著他远离即将开打的战线,「咱们走。」
可是身後窜出的冷意,却让轩辕岳止住脚步不敢妄动。
「师兄。」他轻声提醒同样也察觉另一名不速之客的燕吹笛。
「确定……是身後的这个?」燕吹笛边分辨著来者的杀气,边往後头偷瞄了一眼。
「嗯。」若他没弄错,他们找到无相了,问题是,这个无相……
燕吹笛忙不迭地凑近身子跟轩辕岳咬耳朵。
「喂,咱们有没有一丝丝可能打得过这家伙?」有没有搞错,藏冬竟然叫他们这两只小猫来找头大老虎?早知道他就把藏冬砍成十八块先。
「不可能。」轩辕岳的额间开始沁出冷汗。
「那你还等什么?」燕吹笛说完马上拉著他拔腿就跑。
「追来了!」轩辕岳回首一看,心惊地看著脚程飞快的无相就快赶至。
燕吹笛当下将身子一转,脚步骤停之时将已在指尖的八张黄符朝无相射去,并转首朝轩辕岳大吼。
「这里由我顶著,你去找藏冬!」
「你是嫌你的命太长吗?」轩辕岳跟著使出一记金刚印,才不欣赏他的舍命。「要走就一块走!」
与无色打了一半,却惊见自家臭小子有难,申屠令硬是扔下与他纠缠的无色,一骨碌地冲向他们之後,毫不犹豫地挡在他们的身前。
「两个都给我一起走!」
「你行吗?」某对师兄弟很不给面子地齐问。
好心好意救他们,居然把他看得扁扁扁……
「老狐狸,你还不出来?」兀自在腹里气翻一回的申屠令,迁怒地朝林子的一隅大吼。
在自家地盘附近闲逛的狐王龙沼,板著一张臭脸自一棵树後走出。
「我就不能只是待在一边看戏?」关他什么事啊?
申屠令恨恨地将两眼扫向他,「在你家儿子把我家儿子整得那么惨後,你说行吗?」
回想起自家不肖子黄泉干过啥事後,龙沼识相地摸摸鼻尖。
「好吧。」反正他也很久没有动动手脚了。
得到了龙沼的「敌」情赞助,申屠令马上以手中之扇划出一道魔界通路,并自里头拎出了个不情不愿的影魔昼月。
「臭老头,你又拎我出来干嘛?」还被罚在魔界蹲苦牢的她,莫名其妙地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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