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又不玩《劲舞团》的,没有可比性好不好。”我笑笑,“你怎么知道《劲舞团》没技术含量,难不成你在那上面泡过MM?”
“这么无聊的事我才没有时间干呢。”柏子仁吊儿郎当的笑,“倘若我这样的都得通过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其他的男同胞还怎么混。——你不准玩这个噢,在里面混的男人没有一个安了好心思。”
“同类比较容易看清同类的本来面目。”我翻了个白眼向他,跟他进了小礼堂。
比赛已经要开始了,我们学校代表队跟工大的对抗。我看了双方队员介绍,不由得乐了,捅捅柏子仁,喂,连梁丘这个商院的都上了,你们技院的人全挂了。
“闭嘴!不准再提技院这两个字。”柏子仁小朋友一直视当日穿着背后印“N大技院”的T恤在校园里招摇过市的悲惨往事为平生的奇耻大辱。
比赛一开始我的眼蒂就开始疼。全场清一色静声屏息的男生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看。可怜我茫然的顶着还没有完全睁开的惺忪睡眼,仔仔细细看了看又看了看。唉,又恢复到看足球比赛的悲凉状况了。我压根就没看懂谁在跟谁打。足球比赛双方队员的衣服我还能看出来不一样。这个就更惨了,所有的东西在我眼中长的都挺像的。众目睽睽之下,万绿丛中一枝花,我也不好意思老拉着柏子仁问,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他们在干什么?场内的男生氛围很好,可惜我只能置身事外,茫然的看着他们的亢奋激动,我却始终不懂是为什么。我下意识的将左手放在右手的掌心握紧,有种想离开的冲动。
“别走!陪我看完。”我身体还没动,柏子仁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不明白的地方就问我,我会跟你解释的。”
“可是我根本就对这些没兴趣啊,你解释了我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我有些无奈的看他。干嘛非得拉我来看电子竞技。要晓得,我这种人,天生对金属器械提不起精神。
“兴趣是培养起来的。你只不过是有先入为主的偏见而已,当你了解了以后,你就会发觉其中的乐趣。”
“世界上的事物有这么多,我难不成非得一个个的去了解,发掘它们的美好。那我岂不是要活活累死。我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只关心我愿意关心的呢。”
“你难道连试一下都不肯吗?”柏子仁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话语是从他的唇齿间逸出来,而与他的喉咙无关。
“我有努力的尝试了啊。”我摊摊手,无可奈何的指指大屏幕,“你能否告诉我那是什么?长翅膀的那个,是鸟人吗?”
坐在我前排的男生“扑哧”笑出声,回头对柏子仁说,老大啊,你还真不该带小女朋友来看这个。我看到他的脸,竟然是柏子仁的舍友,顿时觉得头没地方埋。
柏子仁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抿紧了嘴。这时候比赛刚好结束,潮水般的观众或涌向台前或朝门口走去。柏子仁没有跟梁丘打招呼,丢下我,闷头往外面走。我被人潮截在了座位上,进退维艰,只好叹口气等待人走光了给我留条路。也就是这么阴差阳错的工夫,我竟然凑巧赶上了梁丘的飞来艳福。外语学院的院花姐姐抱着他不停的娇嗲,你好厉害哦,我太爱你了。
我囧在原地,头一低,溜了。看来我的人品指数也不高,因为我心中率先充满的是对于发掘到绯闻的激动,随后才想起来应该义愤填膺的谴责无良的梁丘。
晚上去图书馆上自习之前,我给柏子仁发了条短信,对不起,我浅薄无知,不知道那个是暗夜精灵。都是你啦,又不告诉我。害得我去问姚飞还被他笑。
柏子仁过了好久才回我短信,没关系,我没有生气。
“你少来了。”我干脆把电话打过去,“你要没生气才怪呢。呃~下次不要再拉我去看这种比赛吧。我一看到血肉横飞的场景就头皮发麻。然后上面人又那么多,我一会儿就分不清谁跟谁了。”
“其实上面关系并不复杂,你过来陪我玩几次,我保准你全都懂了。”柏子仁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没有暴怒的戾气。
我心中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我终究是不愿意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我看《林徽因传》时,总怪林徽因自私虚伪,白白霸着一个金岳霖,还极其无辜的在他面前秀夫唱妇随的恩爱。现在想来,自己岂不是更加过分。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女人的天性是见色忘友。一到没课的时候,阿秀必然和她家的俊彦哥哥你侬我侬,艾嘉则穿越大半个城市的距离去会她的牛郎。可怜我跟李苏形单影只相看两厌。想当初我撞破梁丘跟外语学院的院花成连体婴儿状还紧张兮兮的跟李苏打小报告。结果这个女人表现的比我更八卦,一个劲的兴奋,说要去趁机宰梁丘一顿大餐。我大惊,结结巴巴的指着她,这怎么也不应该是一个下堂妇正常的反应。李苏用看ET的眼神凉凉的瞥了我一眼,怪叫道,我跟他,拜托!通俗点讲,他小时候跟我抢痰盂撒尿的细节我都历历在目;难听点讲,他屁股动一动,我都晓得他要往哪个方向放屁。我俩要扯上啥关系,那简直是赤裸裸的乱伦!我默然,怎么着也算是青梅竹马吧,怎么一到她嘴巴里就这么恶心吧唧的。
“麦啊,咱俩干点什么呢。”李苏愁眉苦脸的看着宿舍窗外,太欺负人了,树上的鸟儿都成双对。
我耸耸肩,打开电脑看《名侦探柯蓝》,难得好心建议,一起来看吧。
“不要,我才不要看小孩子哩,要看我也看《死亡笔记》,免得人家说我有娈童癖。”
“怪盗基德出场了。”
“哪里哪里?”刚才强调自己不看小孩子的动画片的女人“嗖”的一下就奔到我面前了,双眼炯炯有神,小宇宙爆发一般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女人,永远是对帅哥缺乏免疫力的,七岁到七十岁同样适用。
看完一集动画片,我哀嚎,完了,这样下去不行,整天就是吃饱等死浪费RMB,好无聊啊。
“要不,俺们去打工?”李苏提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赚点外快补贴家用也是好的。”
“好嗳。不过这事我没经验。”我老实交待。不是千金小姐身,却也被家人保护的不谙民生。用我妈的话讲,急着打什么工啊,以后一辈子都要帮人打工呢。
“其实……偶也没什么经验。”李苏干嚎,“555——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好歹也在澳洲待了三年,愣是没找到机会出去打一次工。”
“那我们干什么好,谁会要我们这样一没能力二没经验的学生。”
“我去问问梁丘吧,他不是在学生会混么,学生会不有人专门负责勤工助学岗位么,让他给我们安插两个岗位就是了。”李苏叹气,“不过估计钱很少,但胜在工作清闲。我不想在太阳底下晒着发传单,如果那样,我想那点工资大概不够我们买防晒霜。”
梁丘正跟他家MM情话绵绵,好容易拨空接了李苏的电话。闻言第一反应就是仰天大笑,毫不客气地讽刺,李苏同学啊,现在有这么一个人,放着自己的轿车不做,却想去偷邻居的破车子;放着锦绣不穿,却想偷邻居的短毡袄;放着好米好肉不吃,却想去偷邻居的糟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呢?
真是的,一个学商的,没事把《战国策》记的这么熟干什么。
李苏大怒,姓梁名丘的,你到底帮忙不帮忙。我还就是要打工了,你不帮忙,我就拉麦麦一起上街发传单去。要不就去当啤酒小姐。
梁丘这个不厚道的,竟然凉薄地嘲笑,你要去促销的话,人家啤酒屋一准关门。
“梁丘你给我记好了!我要不给你小鞋穿的话我就不姓李!”李苏雷霆万钧,恨不得沿电话线钻过去,揪起梁丘的衣领就给他两个大耳刮。
“哟,这么急着嫁人啊。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人,都开始学老外那套迫不及待的冠以夫姓了。”梁丘存心引得李苏火山爆发。
“啪!”宿舍的电话听筒被狠狠掼下。没错,我家李苏姑娘在小细节上绝对是勤俭节约的好孩子,就是打市话她也舍不得用手机。
“梁丘!”阴恻恻的女生怨毒地唤着这个名字,青面獠牙的模样听得我都忍不住替这个名字的主人脊梁骨发凉。
李苏迅速把几本书塞进书包,挟强大的气场雷厉风行的往外面冲。我大惊,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想用书把他砸死的话效价比太低。我强烈建议你去花圃那撬块二五砖,拍不死他变妖怪。
李苏浑身战栗,战战兢兢地看我,小小声地回答,我我我,我去图书馆看书啊。
我摸摸自己的脸,为什么她要表现出这样的畏葸呢,难道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不知道是被我的嗜血吓住了还是在噩梦中感受到了李苏怨毒的目光,没过几天梁丘还真在图书馆里帮我俩找了份工作。我在阅览室帮忙看杂志,李苏在借书处用电脑上免费网。就梁丘说,要不是原先大三勤工俭学的学生出去实习了,这么清闲的好差事还轮不到我们。阅览室环境好,冬暖夏凉免费空调。我平常也没有什么事,就拿着资料过来上自习。真好,这样一来我连抢自习教室的工夫都省了。
我的工作是,同学进来登记时,他们把借书证或者学生证抵押给我,我给他们一个阅览牌。这事倘若换了老师亲自值班,肯定是火眼金睛的盯着阅览室的门,一只蚊子飞进来都得勒令登记。我们就懒了,你爱登记就登记,不登记我们也装作没看见。正常情况下,我的头是低着的,目不转睛的看杂志。
一张借书证递过来,我看也不看,直接接了把阅览牌递上去。笼在我头顶上的黑影始终没有走,我翻完了整本杂志,活动活动脖子抬起了头。然后楞住了,要打的呵欠嘴巴也只张了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