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叹息了声摇头道:“只可惜你走的那条路走错了。”韩牡丹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厉海道:“这自然也因为你哥哥从小对你期望太深;约束你太严;爱之深便未免责之切;所以你才想反抗;但你也知道在你哥哥的约束下;根本就不能妄动;所以你才想出了‘装疯’这个妙法子;让别人对你不再注意;让别人对你失望;你才好zì yóu自在;做你想做的事。”
他望着韩牡丹;目中充满了惋惜之意。韩牡丹突又狂笑了起来;指着厉海道:“你想得很妙;说得更妙;可惜这只不过是你在自说自话而己;你着认为我就是那刺客组织的主使人至少也得有真凭实据。”厉海道:“你要证据?”
韩牡丹厉声道:“你若拿不出证据来就是含血喷人。”厉海笑了笑;道:“好你要证据;我就拿证据给你看。”
他小心翼翼的自怀中将那铁锁拿了出来托在手上;道:“这就是证据。”韩牡丹冷笑道:“这算什么证据?”
厉海道:“这把锁就是那门上的锁;已有许久未曾被人动过;只有那刺客前天曾经开过这把锁;是么?”韩牡丹闭紧了嘴;目中充满了惊度之sè;显然他还猜不透厉海又在玩什么花样;他决心不再上当。
厉海道:“开锁的人;必定会在锁上留下手印。这把锁最近既然只有那刺客开过所以锁上本该只有那刺客的手印;是么?”
韩牡丹的嘴闭得更紧了。厉海道:“但现在这把锁上却只有你的手印。”韩牡丹终于忍不住道:“手印?什么手印?”
厉海微笑道:“人为万物之灵;上天造人;的确奇妙得很;你我虽同样是人;但你我的面貌身材;却绝不相同;世上也绝没有两个面貌完全相同的人。”
韩牡丹还是抓不准他究竟要说什么。厉海伸出了手;又道:“你看;每个人手上都有掌纹;指上也有指纹;但每个人掌纹和指纹也绝不相同的。世上更没有两个掌纹完全相同的人;你若仔细研究;就会发觉这是件很有趣的事;只可惜谁也没有留意过这件事面已。”
韩牡丹越听越觉得迷糊;人们面对着自己不懂的事;总会作出一种傲然不屑之态;韩牡丹冷笑道:“你这邪只能骗骗三岁孩子;却骗不了我。”她嘴里这么说;两只手却已不由自主藏至背后。
厉海笑道:“现在你再将手藏起来也没有用了。因为我已检查你梳妆台上的东西。上面的手印正和这把锁上的手印一样;只要两下一比;你的罪证就清清楚楚的了。那是赖也赖不掉的。”韩牡丹又惊又疑。面上已不禁变了颜sè;突然反手一扫;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厉海大笑道:“你看;你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就只这件事;已足够证明你的罪行了。”韩牡丹狂吼道:“你这厉鬼;你简直不是人;我早就该杀了你的。”
狂吼声中;他已向厉海扑了过去。就在这时;突听一个人大喝道:“住手。”
韩牡丹一惊;就发现韩清已站在门口。韩清的脸sè也苍白得可怕;长长的叹息着;缀然道:“小妹;你还是上了他的当了。”
韩牡丹满头冷汗直落;竟动也不敢动;“长兄为父”;她对这位大哥自小就存着一份畏惧之心。韩清叹道:“厉海说的道理并没有错;每个人掌上的纹路的确都绝不相同;人手接触到物件;也极可能会留下手印;但这只不过仅仅是‘道理’而已;正如有人说‘天圆地方’;但却永远无法证明。”
他凝视着厉海;缓缓道:“海哥你也永远无法证明这种‘道理’的;是么?”厉海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这些道理以后也许有人能证明;现在确是万万不能。”
韩牡丹这才知道目己毕竟还是又上了他的当;眼睛瞪着厉海。也不知是悲是怒?心里更不知是何滋昧。韩清忽然一笑道:“但海哥你也上了我一个当。”
厉海道:“我上了你的当?”韩清徐徐道:“那刺客组织的首领;其实并不是他;而是我。”
厉海这才真的吃了惊;失声道:“是你?”韩清中字道:“不错;是我。”
厉海怔了半晌长叹道:“我知道你们兄妹情深;所以不惜替他受过。”
韩清摇了摇头;道:“我这不过是不忍要他替我受过而已。”他长叹着接道:“你看;这庄院是何等广阔;庄中食客是何等涪繁。我退隐已有数十年;若没有份外之财;又如何能维持得下。”
厉海道:“这……”
韩清道:“我既不会经商营利;也不会求官求俸;更不会偷鸡摸狗;我唯一jīng通的事;就是以三尺之剑;取人项上头颅。”
他凄竣子弟丰衣足食;我只有以别人的牲命换取钱财;这道理海哥你难道还不明白?”厉海这一生中;从未比此时更觉得惊悟、难受;他呆呆的怔在那里;而且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清默然道:“我二弟他为了家族的光荣;才不惜替我受过;不然我……”韩牡丹突然狂吼着道:“你莫要说了;莫要再说了。”
韩清厉声道:“这件事已与你无关;我自会和香的作一了断;你还不快出去。”韩牡丹咬了咬牙;哼声道:“我从小一直听你的话;你无论要我作什么;我从来也不敢违抗;但是这次……这次我再也不听你的了”
韩清怒道:“你敢”韩牡丹道:“我四岁的时候;你教我识字。六岁的时教我学剑;无论什么事都是你教我的;我这一生虽已被你压得透不过气来但我还是要感激你;算来还是欠你很多现在你又要替我受过了;你永远是有情有义的大哥;我永远是不知好歹的弟弟……”
说着说着;她已涕泪俱流放声痛哭;嘶着的喊道:“但你又怎知道我定要受你的恩惠;我做的事情有我自己负担;用不着你来做好人;用不着。”
韩清面sè已惨变;道:“你……你……—”韩牡丹仰首大呼道:“凶手是我;刺客也是我;我杀的人已不计其数;我死了也很够本了;—……厉海你为何还不过来动手?”
韩清也泪流满目;哑声道:“这全是我的错;我的确对你做得太过份了;也逼得你太紧。海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我。你杀了我吧。”
厉海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几乎咆要夺眶而出。韩牡丹厉声道:“厉海;你还假慈悲什么?……好;你不动手;我自己来……”
说到这里突然抽出一柄巴首;反手刺向自己的咽喉。语声突然断绝。
韩清惊呼着奔过去已来不及了。鲜血箭一跋飞溅到他胸膛上;再次染红了他的衣服。
但这次却是他弟弟的血这件衣服他是否会像以前样留下来呢?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望着厉海。
人xìng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总是让人觉得无奈;虽然我很想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但不代表我就喜欢人身上的所有一切;比如说;一些不必要的感情。
像韩牡丹那种人;从小就生活在自己长兄的花环之中;虽然有无数的荣誉;但那些东西其实都是属于他兄长;是附带给她的。
而她自己呢;身为一个女人;偏偏长相不行。哪怕武功修为再高;也高不过自己的兄长。无奈之下;她想到个满足自己权利的方式;当然;这种方式有些走极端了。
若韩牡丹不是韩清的妹妹;说不定以她的功夫;哪怕生的再丑;也会在江湖上博到一个好名声;成为一个女侠;可最终的结果呢?但若韩牡丹不是韩清的妹妹;她又怎么可能有一身的好武艺?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样;因果相承的;有时候我也会想;我现在跟厉海走的这样近;会不会接上了因;那么以后;又会有个什么样的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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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玉边云的日记本28】………
厉海慢慢退了出去。为了这刺客组织的首领;他已不知花了多少心血;也不知道追踪了多久;现在他总算心愿得偿。可是他心里真的很高兴么?
深秋昼短。暮sè似已将来临。秋风舞着黄柞。伶佰的桔核也陪着在秋风中颤动。厉海自地上捡起了片落叶;怔怔的看了许久;又轻轻的放了下去看着它被秋风卷起。他挺起胸;走了出去。厉海一走出薛家庄的门;就已发现有个人远远躲在树后;不时贼头贼脑的往这边偷看一眼。他虽然只露出半只眼睛;但厉海也已认出他是谁……除了小秃子外;谁有这么秃的头。
小秃子见厉海;眼睛就眯了起来。厉海却好像根本没有瞻见他;小秃子急得直擦汗;直招手;厉海还是不理。反而故意往另一边走;小秃子闪闪缩缩在后面跟着;也不敢出声招呼。罢在别人家里放完了火;心总是有些虚的;直等厉海已走出很远;小秃子才敢过去;笑嘻嘻道:“你老人家着再不出来;可真要把我们急死了。”厉海扳着脸。道;“我一点也不老;也用不着你们着急。”
小秃子怔了怔;赔笑道:“海哥莫非在生我们兄弟的气么;难道是为了我们兄弟不敢进去帮忙?”厉海冷冷道:“帮忙倒不敢;只求你们以后莫要再认我这朋友就是了。”小秃子本来还在偷着笑;一听完这句话;脸上的笑容忽然都疆在那里了过了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问道:“为……为什么?”厉海道:“因为我虽然什么样的朋友都有;但杀人放火的朋友倒是没有;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杀人放火长大了那还得了。”
小秃子着急道:“我……我从来也没有杀过人哪。”厉海道:“放火呢?”
小秃子苦着脸道:“那……;那倒不是没有只不过……”厉海道:“只不过怎样;只不过是为了我才放的火;是不是?”
小秃子脸上直流汗;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厉海道:“你为我放了火;我就该感激你;是不是?那么你将来若再为我杀人;我是不是更应该感激你?”
小秃子急得几乎已快哭了出来。
厉海叹了口气;道:“你放火烧的若是恶人的屋子;杀的若是恶人;虽然已经不应该了;倒是情有可原;烧的若是好人的屋子;杀的若是好人;那么你无论为了谁都不行;无论什么理由都讲不通;你明白么?”
小秃子拼命点头;眼泪已流了下来。
厉海脸sè和缓下来;道:“你现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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