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池的心里还是有了一点儿犹豫。这毕竟是米卡城的事情，他作为莱茵城的魔法师，按理说不该过问。更何况这都是一切尘封往事，现在提起，定然会掀起狂风骇Lang。洛池的只感到压力，该不该追问下去，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可是……
他一想起慕恩，心里便不由激动起来。那样温暖的感情，充溢整个心房，让他觉得甜蜜，又让他感到酸涩。
特别是几日不见，他对她的思念更加灼人心伤。他很想念她，若不是此行需要先来找格拉玛尼问个清楚，他一定会毫不耽搁的立刻跑到她身旁，聊以自己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可是，为了她，他又不得不来面见格拉玛尼。因为，这件事对于慕恩而言，简直是太重了。他想帮她查出真相。
所以……
想到这里，洛池的神情更加严肃，看向格拉玛尼的眼神也变得坚定不移。
“怎么？打算开口了？”格拉玛尼不以为然地问。其实，有些事即便洛池不开口，他也知道他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格拉玛尼大人，我一向敬重您，所以我相信您会告诉我实情。”谈话之前，洛池不忘给格拉玛尼先扣上了一顶高帽。好像是在提醒着格拉玛尼，他如今的身份，值得人尊敬，所以他不可以再遮掩事实，以假乱真。
格拉玛尼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注视着洛池的眼睛似乎都没有眨动。
洛池无来由的感到紧张，不由咽了一下口水，这才稳定了情绪，继续说：“格拉玛尼大人，我想知道慕恩的父亲因何而死？”
格拉玛尼只觉得右眼下的肌肉，好像猛然跳动了一下，心跳也加快很多。原本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如今还有有了一点儿破绽。注定是多年来，无法解开的心结，当旁人再次提起，心里注定是翻江倒海般难以平息。
细微的情绪，被敏感的洛池，尽收眼底。只是，此刻他心里不是高兴，而是更加痛心。如果可以，他宁愿一切都不是他听说的那样。
半晌，格拉玛尼没有开口，依然是静静地注视着洛池，然后又将目光望向了远方。好像陷入了古老的回忆中。
洛池也不急，他知道格拉玛尼一定会说的。
好一会儿，格拉玛尼才又将目光收回，这次他的目光带了冰冷，寒了霜。他不再注视洛池，而是看着自己的双手，皱起了眉头。
第二百零六章 往事如烟（一）
“我的这双手，曾经错杀过几个人。”格拉玛尼的声音沧桑，低沉，夹杂着浓浓地哀愁。
错杀？
洛池听闻，先是一愣，紧接着问道：“您错杀的人里，是不是……”
“没错。”格拉玛尼打断了洛池的话，“你猜得对，孩子。”他不想再让人解开那些旧伤口，他也会痛苦，他也会愧疚。
洛池何等聪明，见格拉玛尼如此反应，心下就明白了一切。
“孩子，你想听听从前的那些事吗？”格拉玛尼缓缓起身，走至大殿中央的水晶球旁，苍老的双手抚摸着那能占卜人命运的水晶球。此刻水晶球中倒映着他自己的影子，而格拉玛尼好像看着自己的倒影，记起了很多很多已经被遗忘的事。
洛池也站起来，走到水晶球旁，看着格拉玛尼哀怨的神情，不禁点了点头。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魔族人还没有隐居，他们还与坦罗阁的魔法师交手战斗着。而那时，冥王阵也是刚刚崛起，对坦罗阁构不成任何威胁。
“慕恩的父亲叫巴斯隆，当时是闻名一时的宗师级巫师，他的法力不在我之下。慕恩家族多年来，在巫术上的造诣非比寻常，所以很多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往往也关乎着整｀无｀错｀小说｀m。ＱulＥdu。Ｃom个坦罗阁魔法世界的动向。更何况，那时候，灵珠也在巴斯隆手上。
“米卡城的首脑那时还不是我，而是我的前辈。他当时对慕恩家族所有的人都格外关注，尤其是慕恩的父亲巴斯隆。
“当时，魔族人与坦罗阁的人闹得不可开交，米卡城也是一团乱麻，很难管理。而就在那个时候，竟然传来消息，说巴斯隆与魔族人私下勾结，有意将灵珠送给魔族首领。”
“所以你们就立刻处理掉了慕恩的父亲？”洛池情绪急躁到了极点。
“不……”格拉玛尼缓缓摇头，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格拉玛尼走到水晶球的另一侧，半晌，又继续讲述道：“为了证实消息是否准确，我们特意设下了一个圈套，想要试探巴斯隆。我的前辈将灵珠从慕恩家族要了过来，说要暂时保管几天。
“而那几天，正好是魔族人有意进攻米卡城的日子，所以，如果巴斯隆是魔族的人，他一定会想办法将灵珠偷回去。因为不借助灵珠给予的灵力，即便他和魔族人联手，也无法攻下米卡城。
“结果很让人心寒。灵珠在被要回的第二天夜里，就被人偷走了。而那天是前辈一人看管灵珠，他有意给敌人放水，想要看看来者是谁。可当他看到来者正是巴斯隆时，他却心里犹豫，没有拦下偷窃者。
“于是，消息被证实了，巴斯隆已经投靠了魔族。而次日，魔族人就来攻打了米卡城，并且那时灵珠就在魔族人手上，我们看得千真万确。那就像一个挑衅，一个巨大的讽刺！所以，叛徒是断断不能留的。”
说到这里，格拉玛尼的眼神溢满了悲痛。洛池看在眼里，有些莫名，又不想打断他的回忆。
“孩子，我很难过，我不愿回忆起这些往事。”格拉玛尼声音有些颤抖。
洛池静默了许久，开口问道：“按照您所说的，巴斯隆是叛徒，理应被处决掉，可是您为什么一开始说是错杀呢？”
寂静。长久的寂静。
偌大的占星宫中，没人言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静止。格拉玛尼凝望着水晶球，仿佛想要透过水晶球看透一些什么。他纹丝不动，就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是那些回忆太重，压得他忽然不愿开口。
此时此刻，洛池也变得耐心了许多，他知道有些无法更改的往事，即便是法力强悍得无人能及的格拉玛尼，也会为此迷惘。
静默了很久之后。格拉玛尼缓缓背过身去，不想再看到任何人。他的脸色格外难看，紧皱的眉头，一改他平日里的坚不可摧。
他背过身，不愿别人看到他的无奈，他的悲伤。
“是我亲自执行的命令，杀掉了巴斯隆，也就是慕恩的父亲。他当时一脸惊诧，好似想要问个究竟，可是我当时年轻气盛，竟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就结束了他的生命。”
说到这里，格拉玛尼的眼神更加黯淡。
“可是一切并没有随着巴斯隆的去世，而带来转机。我们发现，魔族人好像依然有内应，有帮手。事情变得复杂，我的前辈这才发觉不对，再次私下调查，这次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果。
偷窃灵珠的，并不是巴斯隆，而是他的同门血缘兄弟凯撒。因为他们身形酷似，长得也有几分神似，那日夜里灯光昏暗，我的前辈才会看错了人。再加上之前有人举报了巴斯隆，所以他才会误以为偷窃灵珠的就是巴斯隆，无可厚非。
却没想到一切都错了。更荒唐的是，之前举报巴斯隆的人竟然是凯撒的妻子，所以一切竟然都是一个阴谋。他们欺骗了米卡城的魔法师界，只为了除掉巴斯隆。而凯撒一家才是真正的叛徒。”
洛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个故事太过复杂，让他有些难以消化，难以接受。
“你是不是很奇怪，凯撒为何不念亲情，一心要除掉巴斯隆？都是嫉妒。凯撒嫉妒巴斯隆的地位和法力，所以才会红了眼，迷了心智。又因他法力不高，无法单独对付巴斯隆，所以只能陷害巴斯隆，让米卡城的高强魔法师帮助他，除掉巴斯隆。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上当了。但这件事又不能宣扬和解释，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所以，就被尘封了下来，让慕恩家族一时蒙冤。”
“这事慕恩知道吗？”洛池问道。
“不知道。她那时还小，应该并不知道详情，更何况内幕只有少数几个，当时颇有地位的魔法师知道。这件事一直被隐瞒了下来。”
格拉玛尼无奈地叹气。想必洛池能够得知一些风言风语，大概也是莱茵城的首席魔法师透露了一些吧。但洛池知道的只是表皮。这些被刻意遗忘的往事，现在大概也只有他一人记得了。
因为，他就是那个执行了错误命令的人。
第二百零七章 往事如烟（二）
“后来的事，你应该都听说过了。魔族人抢走了灵珠，那一战，我们并没有胜利。”格拉玛尼默默地转过身，看着一脸惊讶的洛池，只觉得将多年藏于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仿佛也轻松了不少。
“是这样……”洛池悠悠地说着，就像在捋顺着整个故事，让自己再确定一次真假。
“你知道安伯这个人吗？”格拉玛尼突然问道。
洛池觉得名字耳熟，细细回忆，便想起了一些米卡城里的事。听说，安伯是慕恩从前的情人。
格拉玛尼看出洛池对这个人有印象，便继续说道：“凯撒就是安伯的父亲。”
这个答案令洛池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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