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来顺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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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来顺兽-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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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有人唤他,长生回首,是气急败坏的洛教授。
最近他的脾气越发暴躁,看见身体虚弱的他,抬起手就想给他一巴掌,长生不闪不躲,镇定地直视着他,他有一双明净清澈的眼睛,仿佛能倒映别人的失态,洛教授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他偏过头想转移视线,然而触目所及全都是后院种的红花,在长生的灌溉下不知不觉大遍盛开──
红得有如滴着血。
他执起铲子愤怒地把所有花朵全都打落,一时间漫天遍地花瓣。
当晚长生再度病重,看着窗外的月亮,圆得像银盘,静听洛教授跟助手吵架,砸东西的声音破空而来。
“要用人血养活的,根本就是一场失败的不死研究。”
长生抬起苍白的手遮挡着月色,薄光从指间透出,他闭一闭眼,应该早就明白洛教授的实验是什么。
是他。
吸血鬼。
几年前他年纪小,被注入体内的基因沉睡了般游走得很缓慢,随着年龄渐长,有些需求在呼唤着他,潜意识里的不理会和压抑导致他的健康每况愈下,唯一让他重拾健康的,便是放纵地满足他的欲望。
洛教授不愿意相信,“我的研究不会失败,既能长生不死,也不需要食物维持生命。”
女助手对他的狂妄泼冷水:“两者根本不能共存。”
“你说谎!我不要听!”
“长生的病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九年,你为他办过三次生日,长生不懂计算日期,你故意告诉他经过三年,其实他今年十九岁。”
他的确不会计算日子,难怪后院一年三季降雪,六度花开花落。
“将来他的容貌也只会停留在二十多岁,他是长生不死了,但你的实验只成功了一半,他开始渴求他所需要的食物。”女助手放低声音,“……因为他真正地成了吸血鬼。”摔门声响起,女助手踏步远去。
胸口的灼热像火不断燃烧,每一根神经也在拉扯着他,长生躺在床上,开始想起他生命中不多的事,每天看见站岗的狼犬队,那个笑容很甜的小女孩,还有侍从所聊到的教授们,以未世人类福祉作为召唤,将不同范畴的研究者聚集一起,但私心驱使下,研究者偏离了人类生存所需,而成了研究掌控世间运作的原素,他们各走异端,产生的分歧也越来越大,有研究者妄想不死,有研究者企图摆布时间,甚至有研究者在钻研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所做的全乃逆天之事。
长生辗转反侧,想起种的红花,开门声传来,有人走到他床边,静静地凝看病重的他,长生张开眼,他知道是洛教授,他眼里流转着失望。
“没有不追求人血的吸血鬼,终究是没办法两全其美。”
沉默半晌,他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的色泽有如击落的红花……
雨声穿透时空,荒野寒冷,做了很长的一个梦,那段日子在漫长的时空里被他刻意遗忘,然而偶尔还是会被梦境提醒,午夜张开眼,雨水从参天的树木渗落,沾湿了他的脸,侍者看他醒来,连忙说要为他添柴火,长生摇摇头,他抬眸看向远方,天空的尽头变得通红,先前经过时他曾勒马观察过,后来没有多想,这一刻再看,光影似乎带着异常,夜逆早晚均没有太阳,在这里行走需要自备光源,透出光的方向……
他轻拍为队伍引路的犬族使者,使者好梦正浓,爬起来揉着眼睛问:“主人要喝酒吗?”
“我们暂时不喝酒,来替我确认一下,那边是否原始地带。”
应该没弄错方向。
犬族使者爬起来,他走到广阔的土地当中,现在正在下雨,雨水将土地和空气中的气味洗刷冲淡,犬使者有点难办,要如何以嗅觉辨别呢?
狼首领来到长生跟前,他的狼眼闪动着幽深的光,“没有错的,那边应该就是原始地带。”他从小在城外长大,熟络环境地形,边陲除了小部落,更远就是原始地带,将要走出夜逆了。
犬族使者俯身凑近土地,他摇动着尾巴嗅嗅嗅,原始地带住满没法进化的野兽,他们在夜逆初开时没受到感染,属基因不曾异变的种类,聚居于划开的土地自行繁衍和生活,他们身上的气味比起夜逆那帮爱洗澡还钻研起花香的家伙浓郁,不管隔多远也逃不过他的鼻子。
犬使者的尾巴在鉴定时定住了,像根避雷针般指着天,一动不动地。
“如何?”长生问。
使者差点休克。
他大反应地跳了起来,同为兽族,对于其他种族的体味他向来没有太大的反感,但是这次却让犬使者像是被烟熏过一般,难受得想吐。
他回到长生身旁,摸摸鼻子无辜地说:“很臭啊。”
“什么气味?”
使者回忆了一下,“新鲜的鲜血和腐肉的气味,而且非常浓烈。”
鲜血和腐肉同时出现?
“没有搞错?”
他对自己鼻子的灵敏度非常有信心,“没有!”
长生细想了片刻,早月到来前他准备起程,狼首领在他跟前拉着缰绳问:“主人要去哪?”老黑也提示着:“几天后便是月圆,得赶快回行宫休息。”
长生摇头,“要去巡视边陲。”
狼首领愕然:“难道那些气味有问题?”
他跨上马背,看向透着光的天边,声音不高不低地说:“或许是战争的味道。”
夜逆进入雷雨季节,陶米跟随卓司去看河道。
不看不知道,城内的河流居然有好几千条,夜逆的城内有如一座巨形的森林,除了王宫,大多地方同样默认水道为最优良的运输工具,引入城里的水源总分为八大源头,支线上百上千,这八大源头几百年来也交由水族管理,河流日常甚为平静,但到了雷雨季节,八大源头便很容易受到气候因素崩坏,需要时刻注意修葺,否则对城内运作影响深远。
船开到其中一个源头时,陶米受命数刻线,船上有沙钟作为计算时间的仪器,每一条刻线代表半个小时,沙钟在没日夜之分的国土具有当相重要的作用,她蹲着仔细地数,船外风雨交加,摇晃得甚为厉害,数了几次才知道现时是三十八线,换算起来等同现世的七点,如果有太阳,是黄昏。
不过这里没有黄昏。
船里晃得站起来也觉得头晕,陶米高声报告,“三十八线。”
雷雨季节的晚上天气特别恶劣,卓司想了片刻,决定让大伙暂时在此停顿,第二天才再度起程,号角声响起,尾随的十来艘船收到指令整齐地驶向码头泊好。
卓司再度抬一抬手,传令身旁的狼族侍者对外号叫,音阶很奇特。
陶米诧异地问卓司,“这是什么暗号?”
“晚饭。”
“……”
今晚由当地的水族招待晚餐,陶米从来没有像这次般坐过那么久的船,或许是因为风雨开得不够平稳,几天下来身体有点不适,坐在木桌前的她蔫蔫的,取过一片薄荷叶闻了几下,感觉舒服了很多。
水族生性离不开水,长年跟陆上的种族没有交杂,他们在夜逆排行百名以外,作为一等狼族自然是没把它们放在眼里,双方习性也不同,互相不了解,晚饭时更起了磨擦。
陶米支着腮听侍者八卦,另一艘船的某狼被水族作弄,拉下河吃了几口水,他们怕冷,现了真更是浑身毛发,掉进水里必然难受,看来在人家的地方任狼族如何拽也得吃点亏,她笑了。
晚餐终于送到,陶米以为是随行队伍带的粮食,没想到一看,竟然是河底生长的植物,盛在贝壳里,色香俱备,卓司沉默地开动,陶米叉了几棵吃,咸味非常熟悉,她定了定,转头跟卓司说:“放的是盐!”王宫没有利用盐作为调料,他们都是就地采摘植物充当,能够吃到真正的盐,陶米乐得连不舒服也忘记。
一旁的水族却对她的反应感到不解,这些都是池盐,他们跟附近管理湖的水族关系良好,闲来互通货物,对于他们来说如此便宜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看陶米喜欢,连忙捧了大包送她。
陶米说了声谢谢,回去后可以腌酱菜了。
卓司对此不作理会。
呃,收礼物后的陶米才想起地瞧瞧卓司,会不会丢了他的脸?
陪晚膳的水族族长笑呵呵的,除了月圆幻化成人形,他们没有离开过水,夜逆王成婚他们也未曾见过王后,当下年老的水族族长眯眼打量陶米,她一直跟着卓司,想必是传说中的新王后。
“这位是……”族长拉长了尾音含笑问。
卓司懒洋洋地看了看抱着一包盐的陶米,表情自若地说:“侍女。”
果然被嫌弃了。
陶米收下收下,水族族长向卓司报告他们守的这一道源头状况,虽然天气恶劣,但是一切安好,唯独一事叫他伤心,连着城外的水流,几天前有水族遭受捕杀,至今未找到凶手。
夜逆对纳入种族宗卷的可进化物种有保护法,任何种族不得随意捕杀。
然而这里毕竟是弱肉强食的国度,不守法规的事其实也并不罕见。
说到愤慨之处,族长袍子下伸出了几根触手,全都激动地挥舞起来,陶米被囧到,原来族长是半人的老章鱼。
他的声音比他外表更苍老,狠毒地喊:“无良啊!咀咒吃我水族子民一辈子没得进化啊!子子孙孙没得进化啊!千秋万代没得进化啊!!”
陶米默默地埋头吃饭、吃饭……
话说她没到夜逆前,清蒸螃蟹、红烧鱿鱼、酱爆螺丝……没少吃水族,幸好他们非进化者。
老族长说完,其中一只触手“啪嗒”地按在木桌上,卓司开口安抚:“我会为你们彻查真相。”有王这句话,老族长安慰。
接着──他在他们跟前倒下了。
“啊!”陶米几乎站了起来,“族、族长死了。”
一群水族侍者蜂拥而上,他们迅速地把族长抬了出去,卓司放下晚餐的器皿,淡定地说:“他不过离开水太久,没事。”
“……”
于是赶着把族长抬回去补充水份么?
晚餐很合口味,但身体不适,陶米吃得也不多,卓司远看河面微笑地说:“今晚他们便可以上岸玩耍。”
陶米没有追问原因,她抽出那片薄荷叶,揉着嗅了一下,晕船。
提早闪回收拾好的卧室睡觉,卓司把随船的侍者唤到另一艘船上,他俯身进去看看,陶米躺在一张兽皮上睡着了,外间风雨飘摇,抬头看,夜空漆黑一片,所以这次月圆感受得并不明显。
听见有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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